“菲菲”


    唐柏雙眼電光熾白,透視之眼往無盡風暴之中望去,而後左手伸出;無形的空間於他手中收宿,一道身影被他抓來迴來,這身影正是勇不可阻燕菲菲。


    神錘與冥都碰撞的力量毀滅了一切,卻沒有毀滅燕菲菲;她身上的符文散發著神聖的光芒,仿佛任何力量都會在符文的光芒下消亡。


    她隻砸出了一錘,那一錘用盡了她所有的力量,她從來都沒有如此肆無忌憚地放縱過自己,


    直到砸出那一錘之後,她發現,放縱是要受到懲罰的,她感覺到自己的身體都被抽空了一般;連身體裏的血液,也仿佛變得十分的冰冷。


    她意念一動,神錘小七消失得無影無蹤;天地間,仿佛隻剩下她一個人存活著,她沒來由地感覺到冷,感覺到孤獨;當她想要退迴樓船之上時,才發自己連邁步的力氣都沒有了;當風暴的力量蕩過,當她身上的符文也在慢慢消散,她的身體,像流星一般,在飛速的往下墜落。


    沒有了水源的腎藏之地,就像是無底的深淵,更像是一個挖掘好的墳墓。


    燕菲菲沒有恐懼,也沒有任何思想,她腦海中一片空白,還有就是沒有束縛的自由。


    也許這種永恆的墜落,才是人生真正的自由。


    菲菲!


    熟悉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聲音中充滿了溫暖與親切。


    是唐柏的聲音。


    她原本空白的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了一張英俊的臉龐,如同一張白紙之上,畫上了心愛的少年。


    唐柏!


    她開口叫喚著唐柏的名字,她的身體仿佛恢複了一些力量,而後一隻纖瘦修長的手掌出現在她的麵前,抓住了她下墜的身體,穿過了殘留著風暴的空間,出現在了她熟悉的船樓上。


    蔞蘼至極、毫無力氣的她,看到唐柏的時候,雙眼立刻落出了興奮的光芒,她忍不住道:“唐柏,你醒了?”


    這一句普通的詢問中,夾雜著她的開心與擔憂;夾雜著她放下一切的依靠。


    有唐柏的時候,唐柏便是她最大的依靠;哪怕她再強大,她也習慣了這種依靠;哪怕她曾經想要站在唐柏前麵,去為他遮擋風雨雷電,去麵對危險與困難,但不經意間,又不知不覺地躲到了唐柏的身後。


    唐柏本意是想扶著她站穩的,她卻是順勢一倒,便倒入了唐柏的懷中;聽著唐柏的心跳,感受著胸口的溫暖,竟讓她有一種幸福的倦意,正在她昏昏欲睡之時;樓船之外,又轟地一聲巨響,如天地崩塌一般,而後地底突然迸身出無盡的火光,如同一座座衝天起的火山,突然爆發,炙熱的火焰無窮無盡,四麵八方飄浮,化成了無數紅彤彤的‘雲朵’。


    那不是真正的雲朵,卻是真正的火熖,火之大道的氣息雖不強烈,卻形成了一些淡淡的規則;規則之下,炙熱的高溫將四麵八方的空氣全部蒸發,讓人有一種窒息錯感;而後整個空間震蕩起來,高空之上,又‘轟’一聲破碎開,現出了無窮無盡的金光,下起了金色的‘雨水’,雨水在空中又化成了刀槍劍棒等無數兵刃的形狀,銳利至極。


    五行之金,這是金之大道規則。


    唐柏收迴了七神龍淵劍,而後一掌推出,從他的掌心推出了一個黑白太極圖,形成一個光罩,將船樓籠罩於太極圖中。


    海淵獸的腎藏已毀,五行不全,肝藏之火與肺藏之金失去平衡;一時間,岩火衝天,空間崩塌,至陽赫赫;一時間,刀光劍雨,傾瀉而下,金銳之氣,縱橫四方。


    在這兩種混亂的道則之中,唯有唐柏的太極圖,如同一個細小的點,另成空間,卻又如屹立山巔之上,俯瞰著世間風景。


    所有一切,說來話長,其實不過幾個唿吸的光景;直到此時,徐彩鳳才定下心來,收起手中無雙劍,叫喚聲宗主,向其言明素琴仙子現在的處境。


    而此時的素琴仙子,整個人如同一層淡淡的薄霧;正因為有雪蓮的冰封,魔火才未將她焚燒成灰燼。但經此時間,雪蓮的規則氣息也變得越來越弱,若唐柏再慢醒半刻,她也難逃厄運。


    唐柏見此,輕輕一歎,道:“紅塵欲火,火煉琉璃,禍福相依。”,說完,他衣袖一揮,清風起,雪蓮消失,素琴仙子體內的魔火,亦散於無形,消於無蹤。


    徐彩鳳不可思議的看向唐柏,道:“宗主,玲姐沒事了?”


    唐柏點了點頭;道:“素琴仙子受此一劫,心境必會大進,一進不會清醒。”,說完,轉而看向陳安平,行了個道稽,道:“此前多謝道友相助!又得道友守護,唐柏多謝道友。”


    陳安平還了禮,道:“唐宗主言重了,同舟共濟,乃我之責;其後若非唐宗主,隻怕我也難逃那天地神靈之威。”,說著,他又看向了燕菲菲,道:“燕道友一錘之威,實在讓在下心顫。”


    燕菲菲得意地道:“那是自然。”,隻是說完之後,又有些沮喪道:“隻可惜朱大腸與皓陽都未現身,不然我定要一錘將兩人砸死。”


    唐柏撚了撚手指,然後道:“無須你動手,他們劫數已到,自然全有人收拾他們。”


    燕菲菲見唐柏又行推衍之術,不由道:“你怎的又在手指上點來點去的,這術法屁用都沒有,而且危險至極,學來何用?”


    唐柏伸手揉了揉燕燕菲菲的秀發,道:“放心吧,我心中有算,你此次血脈之力用盡,好生修養吧!”,說完,將那粒‘九天十地天上地下宇宙無敵人見人怕混亂大爆炸雷霆珠’交還給她,道:“這次怪我,不然你也無須如此拚命,甚至冥都也結下了因果。”


    燕菲菲接過漆黑的珠子,一臉無懼道:“我是故意的,不然老是現世人間,老子不給冥都一點顏色,它還以為老子好欺負。”


    唐柏道:“好了,我見你一臉倦意,你去船樓中休息吧!”


    燕菲菲點了點頭,道,我真有些些困了。”,說完,離開了唐柏的懷抱,還沒走進船樓,便倒在船甲之上大睡起來,不消會兒,便鼾聲如雷。


    眾人見此,麵麵相覷,連徐彩鳳也是一臉怪異,這是她第一次見燕菲菲如此酣睡;她走過去,將燕菲菲抱起,叫了幾聲菲菲;但燕菲菲卻毫無所應,依舊沉睡不已,於是她將燕菲菲抱於船樓艙室之中,又擺出一張秀床,將燕菲菲安頓於秀床之上。


    船甲之上,唐柏喃喃道:“腎藏之地已毀,這無邊火海已生道意,與金刀劍雨,相克成災,這海淵獸隻怕難以存活。”


    一旁的公孫無我點了點頭,道:“如此這般,也不知是否還能進入神淵之中?”


    唐柏道:“命運皆有軌跡,莫要強求。”,說完之後,他心不不由一陣苦笑。


    他領悟到了道為無極,無極生太極,太極化陰陽的道理後;不僅劍道生界,他氣海亦是如此,自然而後生成陰陽太極;九竊金丹的藥力依舊如同汪洋大海,呈純陽之極;而他的真元之力與《巫體大法》所存地力,化成至陰之極,蓮子置於其中,其上的嫩牙兒生出三葉,一葉橫於極陽,古老的‘陽’字懸浮其上,至陽赫赫;一葉橫於極陰,古老的‘陰’字陰氣肅肅;還有一葉,渺渺茫茫,恍恍惚惚,正是唐柏領悟的幻之大道。


    九竊金丹的藥力與真元地力,成了蓮子的養份,三種不同的道基,散發出的大道力量,溝通了烙印在他體內的經文,讓他生出自身便是大道的錯覺。


    與此同時,他的識海,五大至陽為極陽;其他雜念為極陰;至於識海的詭異霧毒,卻在唐柏上一次念誦《蓮花經》時,被蓮子吞噬得幹二淨,隨著陰陽道基一成,識海亦生太極陰陽;唯有天宮,道意一入其中,難撼魔眼分毫;也不與佛意爭鋒,唐柏靈魂有無盡紫氣金光,那是氣運功德,大道之意難動分毫,最後化成太極圖形,墊於座下,被當成了蒲團之用。


    所有的一切,唐柏都感覺到了命運的軌跡;他就像行走在一條數點形成的直線之上,當從一個點跳到另一個點時,他以為跳出了命運與輪迴,而後,他又會再一次發現,自己依舊源著軌跡在前行。


    何為道!


    道便是軌跡。


    當他成就陰陽道基之後,對大道的領悟更加深刻,但直深刻,就越感覺到了命運的束縛。


    陰陽生萬物,萬物皆為道。


    唐柏再次推衍時,便以陰陽衍化規則,包融一切,世間萬物,皆在他指間浮現,使得他更容易看清天地萬物的運行軌跡,更容易看清命運的軌跡。


    一張大網,無數結點;一張棋盤,眾生皆為棋子。


    他不敢深推,那命運軌跡,雖無大道反噬,卻蘊含讓人膽怯的因果。


    運之變化,命之變數,皆在因果之中,許是自己,許是親人朋友。


    曉是如此,他依舊看清了一些事情,其中一點,便是木道人所說的桃花落枝之劫。


    桃花雖豔,落枝成劫。


    他唯有暗歎:命運真有軌跡,如石頭扔出,似空中弧線,總以為脫離了掌握,但落點依舊在掌握之中。


    他輕輕地歎了口氣,而後看向太極圖外的無窮風暴,他的眼眸之中,卻是浮現出了諸葛心月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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