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微弱的咳嗽聲從不遠的方向傳來,燕菲菲迴轉頭去,便看到諸葛心月正掙紮著爬起來,但試驗了數次,都沒有成功;洶湧澎湃的海浪不斷地將渡神小舟托得高高的,而後又失重般的拍打入水底,仿佛蕩秋千一般,連燕菲菲都站立不穩,何況已受重傷的諸葛心月。


    一次次的爬起,又一次次的跌倒,諸葛心月並沒有放棄。


    此時的她極為淒慘,滿臉的鮮血映襯著鮮紅的嫁衣,既顯狼狽,又顯可憐。


    燕菲菲叫道:“你這是在白廢力氣!”,說完,又看到徐彩鳳跌倒在船頭,東碰西撞,連頭都撞出血來了,根本沒人照看;她忙跌跌撞撞地走了過去,將徐彩鳳抱住,站好樁位,雙腳如同生根了一般,立於船頭。


    她看了看船外的巨浪,不由咒罵道:“這到底是什麽鬼海,風浪沒完沒了了。”,說完,又聞砰的一聲細響,她迴轉頭來,卻是諸葛心月被船上的力量拋起,跌落下來時撞在船板上。


    燕菲菲道:“一個個的都這麽倔!”,而後吆喝道:“喂,你不要命了嗎?這樣的情況,你站起來又如何?最後還不是要跌倒。”


    但諸葛心月卻是恍若未聞,依舊掙紮著爬起;再跌倒,然後再爬起,再跌倒。


    如此數十次,整個人撞得頭破血流、青鼻臉腫後,實在是折騰得沒了半點力氣,才躺在船頭,隨著船頭一起一伏,仿佛失去了意識一般。


    燕菲菲又‘喂’了一聲,然後抱著徐彩鳳,跌跌撞撞地朝著諸葛心月走去。


    她雖然討厭諸葛心月,但現在卻不能不管她的死活。


    濃鬱的殺機又將燕菲菲鎖定,仿佛燕菲菲再向前一步,小金刀又將發起無情的攻擊。


    燕菲菲冷笑一聲,揚了揚手中的神錘道:“你打得過老子嗎?外強中幹,你若真有餘力,怎會讓你的主子吃這麽多苦頭?”說著,她毫不猶豫的地又向前走了兩步,卻見諸葛心月冷正一臉冷漠的看著自己。


    不是小金刀沒有了餘力了,而是諸葛心月並沒有昏死過去。


    燕菲菲見此,開口道:“還活著就好,不然唐柏定要與我翻臉。。。”她正說著,耳邊又傳一陣長長的女子呻呤聲。


    這呻吟聲極為怪異,尾音拖得很長,似女子愉悅到了極至發出的尖叫;聽在耳中,竟讓她有一種莫名其妙的羞澀感。


    她好奇停住了話題,轉而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卻是唐柏所在的地方傳來的。


    但那裏隻有一個紫色光球,根本沒有女子。


    她似乎想到了什麽,喃喃道:“玲姐是往唐柏的方向飛去的,怎麽就不見了呢?”


    她想了會兒,實在想不明白,便將之拋於腦後;反正渡神小舟外被她用神血封印了,不管外麵的人進來、還是裏麵的人出去,她都能感應到的;隻要在度神小舟上,‘賈玲’就不會有生死的危機。


    她轉過頭來,又看向諸葛心月,道:“喂,你到底怎麽樣了?”


    諸葛心月深吸了口氣,微弱地說道:“你。。。要殺。。。要殺就殺,休。。體得辱我。”接著咳嗽了兩聲,再加上海浪又將渡神小舟托起,使得她整個人都被拋了起來;落地時,雙眼發白,被摔得快要昏死過去了。


    燕菲菲歎息一聲,意念一動,手中神錘已消失不見,然後隨手一抓,便將諸葛心月扶將了起來。與此同時,小金刀也化成了一道流光,沒入了諸葛心月的體內,仿佛為諸葛心月注入了一股新的力量,使她強撐著沒有倒下;而且還在掙紮,想要掙開燕菲菲的幫扶;隻是風高浪急,莫說她是一個身受重傷的女子,就算是一般修士,隻怕也怕難以立足。


    燕菲菲怒道:“你這人怎麽如此不知好歹!若不是看在唐柏的麵上,老子才不管你的死活。”


    諸葛心月輕‘哼’了一聲,轉而朝著深海中望去,眼中卻充滿了驚懼。


    燕菲菲還在蝶蝶不休,見諸葛心月全身在抖,開始還以為她身受重傷,但很快便發現了不對,她順著諸葛心月的方向看去,卻見遠處是一個巨大的黑洞,黑漆漆的,在吞噬著海水。


    她再往上瞧,又發現漆黑的洞口倒掛著白色的島嶼,上寬下窄,有十數於數,似一排巨大的石劍;再往上瞧,又見島嶼之上,還懸掛著兩個血紅的太陽,散發著腥紅的光芒。


    她總感覺這些景色有些怪異,再定眼一瞧,那哪裏是黑洞,分明是一張巨大無比的嘴巴;那瑩白的‘骨山’也並不是骨山,而是一顆顆巨大無比的牙齒;那腥紅的太陽,更是兩隻眼睛。


    這是什麽海獸?


    燕菲菲想到了被唐柏斬斷觸手的海獸,心中有便有了猜想。


    唿!


    四周的海水,因為這唿吸,瞬間形成了強在無比的飆風,又化成無情的風暴,卷起滔天海嘯。


    渡神小舟也隨著洶湧的海嘯,以一種可怕的速度朝那巨大的‘黑洞’中洶湧而去。


    危險!


    一種從未感受過的極致危險從燕菲菲的心頭湧起,就像一隻無形的手,在死死的捏住她的心髒,讓她透不氣來。


    她當機立斷,立即鬆開的諸葛心月,鬆開了徐彩鳳;任隨兩人在船頭顛簸碰撞;接著,她不知從哪裏拿出了一柄匕首,在自己的左手掌心一劃;然後毫不猶豫地將掌心貼在自己的眉心。


    鮮血不斷地從她的掌心湧出,但並沒有滴落而下、或者沾在她的臉上,而是以一種玄妙的軌跡,在烙印她眉心的符文。


    這樣的行為極為怪異,就連她自己,也是因為血脈覺醒,知曉這是一門強大的神術。


    但究竟是什麽神術,她自己也不知道。


    她體內的鮮血不斷地流出,她感覺自己身體的力量隨著血液一起在流失;她感覺到無比的虛弱,一種從來都沒有過的虛弱,連站也站立不穩,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但她依舊沒有放手,已變得蒼白的臉上變得比任何時候都要冷靜,都要堅決。


    渡神小舟的速度越來越快,眼看著離那巨嘴的距離越來越近,燕菲菲鬆開了手掌。


    此時,她的掌心中,已經烙印了一個與她額頭一般無二的符文,鮮紅妖豔。


    她看了看掌心符文,而後右手五指捏著一個古怪的手印,在左手掌心的符文上一點,鮮紅妖豔符文便脫離了她的掌心,如同一朵盛開的花朵,懸於她的頭頂,散發出熾盛的紅光。紅光中,一條條的細微的絲線,激射而出,連渡神小般上重疊的空間都阻止不了,瞬間與她先前血液形成的光罩混合在一起,便得原本已經暗淡的紅色光罩,瞬間變得妖豔至極,一條條細微的紋路,縱橫交錯,彼此相連,看似雜亂無章,卻又以一陣玄妙的軌跡聯係在一起。


    吼!


    燕菲菲猛地抬起頭,雙手如穿花的蝴蝶,不斷地變化著手印而後雙手呈天,將血紅的符文間於雙手之間,道了聲‘濁’,而後便見渡神小舟外的光罩,紋路越來直清晰,但光罩的卻是越縮越小,最後化成隻有小拇指大小,如同一滴腥紅的鮮血,隨著洶湧的海浪,瞬間進入了那巨大無比的巨嘴中。


    當人沒有意識,時間便是靜止的。


    渡神小舟上的時間便是如此。


    燕菲菲佇立船頭,身心與頭頂的符文連成了一體。


    她的思想,仿佛進入了一個血紅的世界中;這個世界到處都是一些密密麻麻的紋路,還有數之不盡的符文;但不管是那些密密麻麻的紋路,還是無數的符文,都在抽取她的鮮血。


    她感覺無比的虛弱,一股強大困意襲來,使得她原本萎靡的精神一鬆,便限入了睡夢之中。


    靜,絕對的安靜。


    沒有風浪,沒有顛簸,也沒有聲音,所有的一切仿佛都靜止了下來。


    也不知過了多久,唐柏所化的紫色光球裂開的一條細小的縫隙,而後一股霧朦朦的仙靈之氣從縫隙之中溢出,不消會兒,仙靈之氣中,一個女人浮現而出,而後仙靈之氣一斂,化成了一件潔白的衣衫穿在女人身上。


    她臉色微微有些紅潤,眼角也隱含春情,但刹那間,雙眼便變得清澈冷漠,氣質也顯得冰冷無情。她往四周打量了一番,發現渡神小舟完全被一層腥紅的光霧包裹了起來,使得渡神小舟仿佛成了一個腥紅的世界。


    而後她看到了燕菲菲。


    此時燕菲菲雙手呈舉天之勢,兩手之間,一團腥紅的光團,散發著血一樣的光芒;而這光芒卻與渡神小舟外的紅色光霧遙相唿應。


    “菲菲!”


    女人叫喚了一聲。


    但燕菲菲卻恍若未聞,整個人也一動不動,宛如雕像一般。


    她並未再叫,而是看了一眼不遠的徐彩鳳與諸葛心月一眼。


    這兩個女子實在狼狽淒慘,兩人都卷縮一團,全身是血,各自躺在船頭一角,也一動不動。


    大海,風浪,危險,都莫名其地消失了;而船頭之上,如今隻剩下她一人清醒,女人喃喃自語道:“我與唐柏糾纏的時候,到底發現了什麽事?”說完之後,轉頭看向唐柏所化的紫色光球,原本恢複冰冷的臉上,又浮現出了淡淡的紅暈,無情的雙眼中,又隱現出奇異的情感。


    如此過了茶盞功夫,她微微歎了口氣,道:“紅塵三尺,因果難纏,塵緣不盡,仙何所求?”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從另一個世界開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害死個仁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害死個仁並收藏從另一個世界開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