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仁並沒有生氣,也沒有動手,隻是靜靜地看著唐柏。


    氣氛很壓抑,仿佛暴風雨即將到到一般。


    韓采兒道:“這老頭子在拖延時間啊!”


    唐柏聞言,點了點頭。


    時間不可能一直處於這種靜止的狀態;當自然的規則磨滅了晨鍾暮鼓的規則,時間就會恢複正常;到那個時候,還能不能對付眼前的賈老頭,兩人都沒有把握。


    但是,唐柏與韓采兒都沒有出手。


    韓采兒道:“此時是出手的最好時機。”


    唐柏道:“這晨鍾是因為你,才沒有給賈老頭,所以為了晨鍾,你應該出手。”


    韓采兒搖頭道:“你自己都說了,你願意給我的,那才是我的;所以這晨鍾還是你的,你才應該出手。”


    唐柏道:“不如我數三聲,我們一起出手如何?”


    韓采兒點了點頭。


    唐柏道了聲一,道了聲二,而後爆喝一聲:出手!


    結果唐柏沒動,韓采兒也沒動。


    唐柏笑道:“你為何不出手?”


    韓采兒道:“你為何也不出手?”


    唐柏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說道:“這符陣太過曆害,需要用大道的道符才能封印其中的力量。”


    韓采兒道:“先前敲響暮鼓,損傷的我的根基。”


    兩個人都有理由。


    賈仁嗬嗬笑道:“我曾經聽過一個故事,說一人挑水,兩人抬水,三人無水,想來便是如此。”


    唐柏看向賈仁道:“我倒是奇怪,你好像一點不在意我們向你出手?”


    韓采兒道:“他想用我們兩人的力量,來打破這時間的規則。”


    唐柏道:“薑還是老的辣。”


    韓采兒道:“我們現在怎麽辦?”


    唐柏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賈仁,然後又走到的‘賈玉’與‘賈鈴’身邊,一手挾著一個,往明堂外走去。


    路過慧心之時,他說道:“聖子,佛家講究跳出三界外,不在紅塵中,你別裝了。”


    不過慧心依舊恍若未聞一般,一動不動。


    韓采兒道:“唐柏,晨鍾你不要了嗎?”


    唐柏道:“有你在,賈老頭拿不走;有賈老頭在,你拿不走,何況還有一個智慧佛轉世的聖子,與其和你們耗著,我還是將這幾個女人弄到個安全的地方,再與你們計較。


    隻是,在賈府之中,哪有什麽安全的地方呢?


    唐柏挾著兩個女人很快走到了諸葛心月,放下手中的女人,喃喃道:“木道人說‘桃花落葉之劫,倒是有幾分道理’,進入神墟盡為你們幾個女人奔波了。”,他看著三個絕色女子,歎了口氣,意念一動,一梭陣舊的木船浮現在了院子中。


    渡神小舟!


    在這個地方,隻有渡神小舟上無數重疊空間才是安全的。


    他將三個女人相繼抱到舟上的船艙中,然後又轉身迴到明堂中,看向韓采兒道:“這一次真的可以動手了!”,說完,他抽出七神龍淵劍;一劍劈了出去。


    淡淡的七彩之光夾雜著毀滅的劍意,不是劈向賈仁,而是劈向了立於門口的慧心。


    隻不過劍光臨近慧心時,隻見一個黑不溜的東西從慧心身上激射而出,迎向劍光;而後隻聞‘哢嚓’聲響,又‘轟’地一聲,慧心周圍的時間規則消失盡,接著那黑不溜秋的東西與七神龍淵碰撞在一起,碎裂而開,化成了無數漆黑的顆粒,彌漫著純淨生機之力,粘住了七神龍淵劍的速度。


    仙器!


    那黑不溜秋的東西竟然是仙器。


    慧心歎了口氣,看向唐柏道:“施主,何若相逼。”


    唐柏收劍而立,淡淡說道:“我雖不知道你有何目的,也不喜歡被人算計,而且,我看你不順眼。”


    慧心道:“既然如此,小僧退去便是。”,說完,隨手一招,空中的黑色顆粒便朝手中飛出,而後消失不見;而後轉身,真的退出了明堂。


    唐柏看向韓采兒道:“你呢?”


    韓采兒道:“我也退去便是。”


    說著,也退出了明堂,再也沒有看懸浮在空中的晨鍾一眼。


    唐柏這才走到晨鍾之前,將七神龍淵劍插入劍鞘;伸手是韓著晨鍾抓去。


    銘文形成的光牆依舊,他的手掌穿過光牆時,卻如同打破了一層屏障,手掌進入了另一個空間。


    依舊是咫尺天涯,鏡花水月。


    明明就在眼前的晨鍾,卻怎麽也碰觸不到。


    但這一次唐柏沒有收迴手掌,他隻是往前走了一步。


    這一步如同踩著某個空間的節點上,而後他的掌心之中,亦浮現了無數的銘文,一時之間,竟與晨鍾之上的銘文相互唿應起來;隻聞‘當’地一聲鍾響,那銘文所化的光牆消失,而後晨鍾不斷變小,最後化成一個金色的鈴鐺模樣,落在了唐柏的掌心之中。


    唐柏將晨鍾把玩了一會,而後隨意的放入了懷中,轉頭看向賈仁,淡淡說道:“賈老,香爐之事,是否還有商量?”


    賈仁道:“院中的渡神小船也行。”


    唐柏道:“如此便是沒得商量了。”


    賈仁道:“小友,你這是強人所難。”


    唐柏點了點頭,而後道:“規則將散,想來你並不受此約束了,何況,你一開始就可以晨鍾四周布下空間,就不必故作姿態吧!”


    賈仁微微一笑,而後又坐在了身後的太師椅上,道:“小友,晨鍾你已得手,人也被你安排到了渡神小舟之上,為何還不離去呢?”


    唐柏道:“在下也正有此想法,所以還有賈老成全。”


    賈仁道:“何事需我成全。”


    唐柏道:“自然是離去之事?”


    賈仁哈哈大笑道:“既然如此,老夫便成全於你。”,說完,地底便升騰起了濃濃的煙霧。


    唐柏身一動,便往明堂之外退去。


    此時他的速度已經發揮到了極致,整個人宛如在穿越空間。


    但是,無論他的速度有多快,卻始終沒有穿明堂的門戶。


    而後,他身形一頓,隨手抽出七神龍淵劍,人劍合一,如同離弦之箭,一劍便朝賈仁當胸剌去。


    賈仁端坐於太師椅上,微笑坦然地看著劍光臨近,他沒有絲毫躲避的意思。


    ‘砰’地一聲,七神龍淵劍刺穿了賈仁的胸膛;但詭異的是,利劍之下,沒有絲毫血液流出,而是隨著傷口的擴散,化成了淡淡的煙霧。


    不僅如此,此時連明堂的四周,也在煙霧中不斷的模糊同化,不消會兒,便霧朦朦的一片。


    濃鬱的煙霧之中,還有著淡淡的檀香味兒,唐柏不小心吸入了一點,便感覺眼前情景一變,


    煙霧之中,現出一間廳堂,堂中擺著一張方桌,桌上擺有青菜、燒雞、蒸魚等佳肴;一個俊雅的年青男子與個秀麗的年青婦人坐於桌前,轉頭朝唐柏看了過來;那婦人道:“柏兒,還愣著幹嘛,過來吃飯了。”


    唐柏看著這兩道熟悉又陌生的身影,自然地將七神龍淵劍插入了劍鞘中,雙眼微紅,叫了聲爹娘,正想走過去時,腦中‘翁’地一聲輕響,而後心中似有清泉流過,整個人瞬間迴過神來;再朝前方看去,哪還有廳堂佳肴!哪還有雙親畫麵;煙霧之中,傳來賈仁蒼老的聲音,隻聽他道:“小友確實不凡,此間香火,蘊有紅塵之毒,不想小友須臾便可無恙。”


    唐柏歎了口氣,如果讓他選擇,他寧願自己不要這麽快清醒;隻不他修行《九陽經》,心如明鏡,隻要微有塵埃,便會自行拂試。


    唐柏道:“這便是香火之毒嗎?這便是紅塵中的愛、恨、離、別、歡、樂、苦、癡嗎?”


    賈仁道:“香火所願,皆為紅塵之欲,神取其氣運功德,棄雜欲之念於此地,故為香火之毒;小友,你再願一試?”


    唐柏道:“但有所求,不敢請耳,在下正想試試賈老的三尺紅塵。”


    賈仁道:“如此甚好!”


    話備,四周濃鬱更甚,其檀香之濃,哪怕唐柏憋住唿吸,亦感覺香氣怡人,此香似自心頭而起,難能自製;而後,眼睛情景又變,隻見高翠山峰巒,綠樹呈蔭,鬆柏之下,一座孤墳。


    見此孤墳,唐柏心中立時難掩殺機,雙目如鷹,身如刀劍,似有毀天滅地之意誌。


    隻不過他並未迷失自己,相反,他運行《九陽經》,識海之中,五大至陽橫空,因香火之毒而滋生的惡念,如至陽之下化成迷朦煙霧消散一空;而後,他的目光變得平和,身上殺機一散,化成淡淡的佛蘊,散發瑩瑩寶光,識海意念平靜,空靈自在。


    隻不過此狀態僅唿吸時間,識海便又生惡念,腦中盡是浮現不同場景,有離別之不舍,有愛欲之強求,有恨意之不平,有癡纏之執著。。。


    如此種種,一生一滅,一滅一生,一時之間,兩者僵持不下。


    唐柏驅散不了香火之毒,香火之毒亦而何不了唐柏。


    如此循環了不知多少次,但漸漸的,唐柏感覺識海惡念未生,心中卻是執念越重。


    比如對已經逝去的父母,對諸葛心月的愛念,對術法的探究,都隨著不斷浮現又消失的畫麵不斷地加深。


    香火之毒,三人成虎,眾生皆錯,何來一人獨醒,原來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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