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幻之大道!


    真亦假時假亦真,假亦真時真亦假!


    兩個一個模一樣的唐柏,連靈王也看不出唐柏的真假。


    燕菲菲睜大了眼睛,她一直不知道唐柏還有這種能力,她自然而然鬆開手來,道:“怎麽有兩個一模一樣的你?”


    諸葛心月道:“老實交待,哪個是真的!”


    唐柏道:“兩個都是真的!”


    燕菲菲走到幻化而出的身影旁,用手捏了捏唐柏的臉頰,喃喃道:“這個真的是真的。”


    諸葛心月道:“不可能!”說完,她也鬆開手來,捏了捏唐柏臉頰,道:“怎麽可能?”


    確實不可能,諸葛心月一鬆手,那道幻化而出的身影便糊模起來,須臾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燕菲菲道:“你敢使詐!”


    諸葛心月道:“打他!”


    於是兩女宛如出山猛虎,朝著唐柏撲去。


    唐柏卻是抱頭亂竄,狼狽不堪,一點也沒有一宗之主的威嚴。


    一群人吵吵鬧鬧,跟隨著陶珍到了坤寧宮。


    坤寧宮極廣,到處都是亭廊走閣,假山池水,宮殿之中還有園林,園林中栽有長青古樹,鬱鬱蔥蔥,古樹邊緣,花團錦簇,紅藍黃白,五顏六色;再加上地麵升騰而起的薄霧,潺潺流淌的小溪,眾人的歡聲笑語,仿若仙家景象,引人入迷。


    眾女子放開了心情,燕菲菲與玉玲瓏去了落軒閣喂食錦鋰,很遠都能聽到兩人銀玲般的笑聲。


    諸葛心月隨著素琴在廊道賞花,順帶著那條黑不溜秋的土狗也放了出來,在花叢在追跑打滾。


    歐陽心月卻是看到不遠的亭子裏有一把絕世七弦尾琴,正在勾指試琴。


    皓陽尋了一間廂房,在打坐療傷。


    公孫無我找陶珍要了些皇朝佳釀,不知躲在哪兒一醉方休。


    隻有徐彩鳳跟在唐柏身邊,不離不棄,仿若世間的風景,都不及唐柏的身影。


    唐柏道:“你不去瞧瞧這宮中的風景?”


    徐彩鳳搖了搖頭,含情脈脈地看著他道:“春風十裏,皆不如你!”


    唐柏打了顫,這等情話,連他一個大男人都不好意思說出口;但徐彩鳳卻是說得自然而然。


    入情道到底是一門怎麽樣的功夫,竟讓徐彩鳳仿若變了一個人。


    唐柏看了看身邊的木道人,道:“祭師,你可知道入情道?”


    木道人點了點頭,道:“自然知道!”


    唐柏好奇地問道:“這是一門怎麽樣的功法?”


    木道人道:“魔心種道,道種開花,算是雙修之道?”


    雙修!!!


    在唐柏的印象中,雙修是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做不可描述的事情。


    木道人仿佛知道唐柏的想法,道:“雙修分心、氣、神、魄、魂五種,你心中所想的修行,乃是五種修行中的魄,通過身體的愉悅,達到心、氣、神、魂的升華;而入情道,是五種修行中的‘心’;天地以陰陽為母,道法以陰陽為基,入情道以魔為陰,以道為陽,魔中生道,自成乾坤,就像你與這女娃子,你即為天,她即為地,天地一體,無天便是無地。”


    唐柏皺眉道:“無天無地!”


    木道人道:“你若身亡,她必不獨活。”


    唐柏曾聽河婆說過:一人活,便兩人活,一人亡,便兩人亡;他本以為河婆說話,有幾分恐嚇,此時看來,徐彩鳳的生死,真的與自己捆綁在了一起。


    唐柏道:“可有辦法使其出情?”


    木道人搖了搖頭。


    唐柏道:“祭師,你是不願幫我吧!”


    木道人道:“世間緣法,皆有定數。”


    唐柏道:“人定勝天。”


    木道人道:“人若能勝天,天便在人下,你可知道,何謂天。”


    唐柏道:“天便是天。”


    木道人搖了搖頭。


    唐柏道:“何謂天?”


    木道人歎了口氣,手中拂塵於空中隨手寫了個‘天’字,而後道:“可曾看出天的含義。


    唐柏搖了搖頭,道:“還請祭師直言!”


    木道人道:“不可說!不可說!”


    唐柏也不奇怪,他知道木道人這種說話隻說一半的性子。他轉了話題,道:“靈王破天,祭師如何看待此事?”


    木道人道:“你若幫他,破天可行,你若不幫,破天成災。”


    唐柏笑道:“祭師高看在下了。”


    木道人道:“你叫我為祭師,可知祭師一詞,因一人而設?”


    唐柏好廳道:“因何人而設?”


    木道人道:“自然是因祭師而設!”


    唐柏氣道:“一通廢話!”


    木道人道:“這可不是廢話。”他指了指唐柏的小腹,道:“你丹田的那粒蓮子,就是祭師的蓮子。”


    唐柏震驚地看向木道人,但很快又釋然開來。木道人知道《蓮花經》的存在,知道蓮子的情況也很正常,隻是他很好奇;木道人的口中的祭師又是誰。


    他正想開口尋問。


    木道人卻是搖了搖頭,道:“此間已有因果,來日必有災禍降臨吾身,你若不想要老道喪命,就不要再多問。”


    唐柏張了張嘴,他真的很想知道,這位祭師的信息。


    他感覺自己的人生,是在別人規劃的軌道前行;他感覺自己就是一粒棋子,在那位祭師的手中,不斷的變化位置。


    他不知道那位祭師為什麽要將他當成棋子?想來是因為他不這個世界的人;他的靈魂,他的記憶,擁有著另一個世界的痕跡。


    《蓮花經》的詭異,蓮子的強大,他都知道。


    他一直沒有刻意去修行《蓮花經》,不到生死關頭,他也不願使用蓮子,便是因為他一直排斥著這種被人控製的反抗。


    木道人仿佛知道唐柏心中所想,歎了口氣道:“逃是逃避不了的,就像一個麵臨死刑的犯人,還不如痛痛快快地吃上一頓好的。”


    唐柏白了木道人一眼,道:“你才是個死刑犯呢!”


    木道人不禁莞爾。


    唐柏道:“讓你說,你就說要你命,不說就不說吧!”


    木道人道:“該說的還是要說的!”


    唐柏道:“什麽是該說的?”


    木道人道:“比如你們這次前往神墟之地,很危險。”


    唐柏道:“又是廢話,我也知道危險,你倒是說說,我到底有何危險?”


    木道人隨手往空中一抓,手中便多一朵掉落的桃花,隨手遞給了唐柏。


    唐柏一愣,桃花落枝,此為劫數,這老家夥是說自己前往神墟之地有桃花劫。


    他轉頭看了看身邊的徐彩鳳。


    徐彩鳳道:“我不是桃花,劫不在我?”


    唐柏道:“我知道!”


    徐彩鳳道:“劫在諸葛心月!”


    唐柏道:“為何?”


    徐彩鳳道:“修仙斬情,你若成她心中之最,她必斬你於劍下。”


    唐柏搖了搖頭,道:“心中之最,如何容易。”


    徐彩鳳道:“說容易便也容易!”


    唐柏‘哦’了一聲。


    徐彩鳳繼續道:“你身邊女子眾多,莫說燕菲菲和歐陽紅玉與你情有義,便是素琴師叔。。。”她停頓了一下,又道:“亦是曖昧不清,諸葛心月心中必有醋意,越是如此,她便會越陷越深,你自然會成為她心中至愛。”


    唐柏尷尬的摸了摸鼻子,道:“我心中所想,你全都知曉嗎?”


    徐彩鳳搖了搖頭,道:“並不知曉,不過有眼睛就行。”


    唐柏道:“你知道如此之多,難道不會有醋意?”


    徐彩鳳道:“自然有的,但又能如何?”


    徐彩鳳無可奈何,唐柏亦無可奈何,但木道人的話,卻讓唐柏心中生出了煩燥之意。


    他本修行《九陽經》,心如明鏡,但與燕菲菲相遇,諸葛心月醒來,他的心就已蒙塵;連識海的至陽之念,亦不再澄澈。


    這也是佛門之人為何要斬去情緣,放下過往執念的修行真義。


    人情間的愛恨情仇,如蛛網一般,越是掙紮,包裹得越是緊密。


    隻有放下,不念情仇,心無愛恨,心有自在,方得彼岸。


    但如此佊岸,卻非唐柏所求。


    一人得道,超脫於世,孤家寡人,又有何意義!


    如此過了半日,天黑之時,靈王派人前來,邀其參晏,被唐柏婉拒。


    他必須前往神墟之地,因為燕菲菲被龍四海的‘血龍控神術’所控。


    至於破天與否,與他無關。


    若連朋友都不能相助,何來勇氣相助天下。


    他不是聖人,他隻是一個男人。


    第二日,木道人又前來相會,兩人亦隻是喝酒閑聊。


    第三日,靈王再派人相邀,唐柏隻身前往。


    靈王再次提起破天之事,唐柏搖頭婉拒。


    靈王便也不再強求。


    修士之心誌,一言一行,皆三思而定,若是決心,定不會為言語利益妥協。何況唐柏雖強,但靈王卻未放在眼裏,他之所以相邀,全是因為唐柏乃祭師之友;唐柏若願助其一臂之力,祭師定不會袖手旁觀。


    可惜祭師已迴絕於他,於是,他便也沒有心思,禮賢下士。


    第四日,唐柏領眾人告辭而去。


    靈王並未挽留,即非同道,便非同誌。


    離去之前,木道人前來相送,贈他一朵桃花。


    唐柏自然明了,木道人是在提醒於他,此去桃花成劫。


    但那又如何?


    最終不過是:劫來一身輕,生死兩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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