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重山,又見千重山,一山疊一山,城牆高聳入雲,城內不知寬廣。


    歐陽紅玉仿若第一次見到如此巨大的城池,張大了眼眸,不可思議地道:“這是什麽城?騰龍族就在這座城池中嗎?”


    唐柏點了點頭。


    此去騰龍族,兇險未知,唐柏本想一人前往,可眾人皆不答應。


    燕菲菲揮舞著拳頭,說要打得龍四海滿地找牙,如果唐柏不帶她前來,她就將唐柏打得滿地找牙。


    素琴仙子依舊沉默寡言,但諸葛心月在她手中,唐柏還待求著她來。


    至於徐彩鳳,那一雙含情脈脈的眼睛乞求似的看著唐柏,任是鋼鐵也會化成繞指柔。


    還有公孫無我,歐陽紅玉,兩人都願與唐柏前往騰龍族。


    歐陽紅玉來過千重山,她還見過福同酒樓的白老板。


    但她表現出來的模樣,確實很像第一次見到如此宏偉的城池。


    她身邊的公孫無我也在靜靜地看著千重山的城池,他連喝了幾口濁酒,似乎在壓下心中的惆悵。


    燕菲菲看到千重山的城牆時,立馬衝了過去,手中令牌一現,便被一陣白光卷起,消失於城門之中。


    唐柏擔心她有失,踵隨其後。


    剛進城門,唐柏就看到了龍五。


    龍五額頭的傷已經痊愈,臉上的憂傷也已撫平,此時的他,一身白衣,瀟灑俊雅,確是一個翩翩俏公子。


    在龍五身邊,還有老白,還有龍美珠與龍明珠。


    四人似乎知道唐柏他們會來,早就在等候他們。


    燕菲菲一見到龍五,便高興的叫道:“小五子,怎麽在這裏?你沒事了?”,說完,拉著龍五轉了個身子,上下打量了一翻,開心地笑道:“你沒事就好,不然老子可擔心了。”


    老白在旁邊叫了聲小姐。


    燕菲菲迴轉頭來,道:“老白也來了,是龍四海那個王八蛋叫你來的嗎?”


    龍美珠與龍明珠聞言,怒道:“燕菲菲,你竟然敢罵父親大人!”


    燕菲菲一臉鄙夷地道:“老子偏要罵,老子就是要罵龍四海那個烏龜王八蛋,那個壞蛋混蛋,那個臭雞蛋。。。”


    龍五尷尬地站在一旁,而後看向唐柏,叫了聲唐兄;又不可置信地看向公孫無我,道:“你從千重塔下來了!”


    公孫無我點了點頭。


    龍五道:“可去見過大姐?”


    公孫無我歎了口氣,道:“相見不如不見。”


    龍五沉默。


    唐柏道:“龍五,你可知道血龍控神術?”


    龍五茫然地搖了搖頭。


    公孫無我道:“小五不會知道這些邪術的,龍四海也不可能讓他知道。”


    龍五看向公孫無我,


    公孫無我搖了搖頭,道:“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要好。”


    他們這邊說著話,燕菲菲那邊卻在吵著架,眼看著三個女人要動起手來,唐柏道:“菲菲,別吵了,免得節外生枝。”


    燕菲菲滿臉怒氣的迴轉頭來,道:“你讓老子不吵了就不吵了,老子為什麽要聽你的。”說完,看向龍美珠與龍明珠,道:“兩個騷婆娘,若不是看小五的麵上,老娘打得你們滿嘴找牙。”


    三人就欲動手,唐柏與龍五忙跑了過去,唐柏拉住了燕菲菲,龍五拉住了龍美珠與龍明珠。


    唐柏道:“你們都是有素質的人,怎麽跟潑婦罵街似的。”


    燕菲菲嚷嚷道:“小子,你說誰是潑婦呢!”


    龍美珠與龍明珠也朝唐柏看來,道:“唐柏,你眼瞎了。。。”


    一群人吵吵鬧鬧,直奔騰龍族而去。


    都說三個女人等於三百隻鴨子,這話是有道理的,當然,素琴、徐彩鳳與歐陽紅玉不是,因為她們都非常沉默。


    過了騰龍族的牌樓,唐柏感覺騰龍族的場域力量變得更加強大了,空氣中夾雜著淡淡的紫色,入身其中,無論身心,皆有被規則束縛的錯覺。


    公孫無我道:“縛靈之禁?”


    唐柏不知道什麽是縛靈之禁,想來是騰龍族的護族大陣。


    龍五道:“前些時候,有一個淫賊闖進了族中,偷看夢珠沐浴,一直未將人擒拿,所以父親開啟了‘縛靈之禁’。


    公孫無我道:“有沒有搞錯,有人偷看夢珠沐浴?”


    唐柏想起了月小小,他不知道月小小是否還在騰龍族,但愉看女人洗澡的一定是月小小;而後聽到公孫無我如此說話,不由道:“那叫夢珠的姑娘很漂亮嗎?”


    公孫無我拿起手中的黃皮葫蘆,靜靜地喝了一口。


    龍五仿若沒聽到唐柏的話,引著眾人朝‘騰龍歸海’走去;就連三個嘰嘰喳喳鬥嘴的女人,也沉默了下來;仿佛這麽那位叫夢珠的姑娘有一種奇妙的魔力,讓他們連說話的興趣都沒有了。


    ‘騰龍歸海’是依山而建的,青色的山脈,蜿蜒伸展入後山,莊園中的霧幾乎已時和山間的雲霧連結在一起,使得這老舊的莊子在霧中若隱若現。


    開門的不再是那個斷臂的中年漢子,為他們開門的是龍四海。


    龍四海依舊沒有華麗的裝飾,依舊沒有攝人的氣勢,他穿著一身青色長衫,灰白的頭用一根木簪子隨意的盤起,普通至極。


    他看到眾人時,微微一笑,眼角的紋路陷得很深,竟讓人感覺無比的和善慈祥。


    龍五叫了聲父親,龍美珠與龍明珠亦是如此。


    龍四海看了看眾人,然後對龍五說道:“你去安排他們住處,我與唐柏小兄弟隨意走走。”


    “事無不可對人言!有什麽事情,不能當著眾人的麵前說嗎?”


    公孫無我開口說道。


    “就你這種小人之心,便是當初我不願將玉瑤嫁與你的原因。”


    龍四海淡淡的看著他。


    “龍四海。。。”


    燕菲菲剛開口,龍四海便怒道:“放肆!”他聲音雖輕,卻有一股攝人心魄的氣勢。


    燕菲菲一愣,開始時,竟被龍四海的氣勢所攝,有些發怵,而後又惱羞成怒,正要發作,唐柏拉扯了一下她的衣衫,她迴轉頭來,見是唐柏,便道:“小子,你要幹嘛?”


    唐柏道:“你們無需如此,我等過來是解決問題的,你們先去休息,我跟龍族長隨意轉轉。”


    燕菲菲道:“你不怕他對你使壞?”


    唐柏搖了搖頭,道:“他不會的。”


    燕菲菲還想再說,唐柏道:“你還不相信我!”


    燕菲菲搖了搖頭,道:“自然相信你的,好人不長命,禍害活千年嘛。”


    眾人聞言,皆忍俊不禁,被燕菲菲的話逗樂了,讓整個氣氛也輕鬆了下來。


    不知道為什麽,唐柏有種直覺,龍四海確實想讓他去神墟之地。


    既然如此,他就不會有危險。


    兩人踏著碎石子鋪就的小路,穿過莊子中的後園。


    後園並沒有鮮豔的花草樹木,一亭一石都很普通,布置也很隨意,但卻讓人生出一種雅致古典的韻意。


    唐柏和龍四海並肩而行,兩人都很沉默。


    一個人經曆過生活的磨練、心性成熟到了某種地步時,自然會變成一個沉默的人。


    沉默,本來就是一個人成熟的表現。


    風並不冷,天卻很高,兩旁是青翠的竹林,好像剛下過雨似的,竹葉上還在露珠凝結,宛如鑲嵌明翠的珍珠。


    小路的盡頭連結著山麓,山並不高,上麵有間古拙的小屋,看來堅實沉重。


    龍四海打開了門,門後是條長而黑暗的石道,寒氣森森,貶人肌膚。


    兩人走進去的時候,門自動關上,將光明和溫暖一起隔斷在門外。


    四下驟然沉寂了起來,連絲聲音都聽不到。


    若是要殺人,這的確是好地方,也是一個好機會。


    唐柏卻沒有絲毫不安,他似乎對龍四海很信任,龍四海帶到這隱密的地方來,他也不覺得奇怪。


    石道轉幾折,便看到了一個洞穴。


    石壁上嵌著光石,散發著晶瑩的光。


    這與其說是一個洞穴,不如說是一個大殿。


    四周非常寬敞,裏麵極為空蕩,殿中隻有一尊古怪的神像。


    唐柏看到這尊神像時,心底不由打了個冷顫,一股寒意從心底往四肢蔓延。


    神像詭異至極,其形狀像一隻巨大的猿猴,渾身長滿了毛發。


    而且這神像還長著三顆腦袋,三幅臉孔。


    三幅臉孔各不相同。


    左邊的臉孔,像一個年青人的男子,膚色幽黑,形象可怖。


    中間的腦袋,長著一張陰陽臉,左生男相,右生女相,矛盾至極。


    右邊的臉是一個老人,膚色白淨,一臉慈祥安逸,臉上不易察覺的微笑,讓人忍不住驚悚。


    這神相還有六隻手臂,每隻手手臂各執著一件神器。


    玉尺、金錘、雲鞭、銅鏡、鬼幡、神燈,都散發著強大的神力波動。


    這神像前立著一方青銅大鼎,三足兩耳,鼎中升騰著血紅的霧氣,霧氣中又散發著淡淡的腥味。


    龍四海走到鼎前,他似乎忘了身旁還有唐柏的存在,全心全意跪拜起來。


    唐柏發現龍四海仿佛變了一個人,先前的他,雖然邪惡,但優雅從容,自信淡然;但此時此刻,龍四海卻如同一個摯誠的信徒,忘人忘我信奉著眼前的神靈。


    隨著龍四海的跪拜,鼎中的紅霧如同兩條長長的繩索,自他鼻端吸入。


    開如時,唐柏還不覺如何,但慢慢的,龍四海灰白的頭發變成血之色,他皮膚,眼眸,甚至毛發與衣服,都變成了血紅色。


    他的身上,散發出一種邪惡的強大得讓人心顫的氣息。


    唐柏正想退迴出去,不想龍四海突然停止了跪拜,而後站了起來,血紅的雙眼散發著淡淡的紅光,靜靜的朝他看來。


    他道:“唐柏,你想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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