騰龍殿內,沒有了龍五與老白,就剩唐柏、燕菲菲、俆彩鳳與素琴四人。


    唐柏修行《九陽經》已至第四層,心量廣大,包融萬物,心境宛如琉璃,知兇吉而無所懼。


    燕菲菲本就是大大咧咧的性子,這些年來,被騰龍族的族規束縛,始終在壓抑本性,此時放開本性,宛如迴到了與唐柏曆經各種生死的時候,她的大腦中在不斷的分泌著多巴胺物質,使得她興奮不已,渾身血液都仿佛在燃燒。


    而徐彩鳳已經入情,一人生則兩人生,一人死則兩人死,唐柏在,她便在,唐柏就是她的世界。


    素琴更是成就仙道,無情無欲,不驚不恐。


    四人都看向老者,看他到底想要如何?


    老者亦是看向臉色平靜的四人,淡淡地問道:“爾等真不想賭上一把?”


    唐柏道:“冤家宜解不宜結,族長何必如此,苦苦相逼!”


    老者道:“天地無規,四季無常,便有天災地難;國家無規,氣運不昌,禍亂必然四起;家族無規,以己為私,必會分離崩碎;規距便是規距,誰也不能破壞,看在小五的麵子上,老夫才給你們一個機會,既然你們冥頑不靈,不懂珍惜,那便嚐嚐這六合神陣的曆害。”說完,他身邊的空間不斷扭曲,他的身影跟著一陣模糊,眨眼之間,便失去了蹤影。


    這不是真實的龍四海,而隻是他的一個投影,但這個投影誰也沒有看出來,包括龍五在閃。


    龍四海的投影消失後,整個騰龍大殿,渾然成了一個無邊無際的虛空星海;星海之中,有雲霧彌漫,彩光耀目,變幻不定,隱約之中,又似有龍吟聲起,攝人心魄。


    唐柏道了聲小心,卻發現無人應答,他忙朝身邊看去,卻發現空空如也,剛才還站在身邊的三人,眨眼之間不見了蹤影。


    他知道這是障眼法,燕菲菲三人肯定還在自己身邊不遠,隻不過這殿中的神陣、封了自己的五感,生成了幻覺。


    他修行的本就是幻之大道,這種迷人心智的陣法,於他眼中,簡直是班門弄斧。


    他冷笑一聲,大道之力如同一枚石子砸入平靜的水麵,層層紋波蕩漾,往四周蔓延。


    但不管他的大道之力蔓延多遠,都探不到此方空間的邊際,更沒有燕菲菲等人的蹤跡。


    這一方虛空星海,仿佛真的是茫茫寂靜的原始宇宙。


    孤寂冰涼,永恆存在,卻沒有任何的生命痕跡。


    不是幻覺,這一方空間是真實存在的?


    這怎麽可能?


    龍四海敢賭自己這群人出不去,不是沒有道理的。


    此方空間,更像是一方困陣!


    龍四海隻想囚困自己這群人嗎?


    肯定不是,其中玄妙,唐柏很難猜透,但龍四海不敢動手,想來總有顧忌。


    他收迴大道之力,開啟了透視之眼。


    他的兩隻眼睛變成了一片熾白,眼眸之中,有電弧閃爍。


    隨著修為的提高,他的透視之眼也越發曆害,電光從他的眼中迸射而出,如同閃電橫空。


    空間在他的目光下不斷地分解,四方星辰,化成了一顆顆細微的灰塵,飄浮於虛空之中,無窮無盡。


    他發現,自己也是一顆塵埃,正因為如此,他看到的塵埃才會像星球一般巨大。


    識海微微陣痛,他知道,這是精神透支到了極限產生的負荷。


    他許久沒有過這種疼痛了,沒想到這六合神陣,連他的透視之眼也看不透法陣的粵妙。


    他收迴透視之眼,閉目養神良久,待到精神恢複時,又平靜心情,思索破解之法。


    龍四海曾經說過:此間陣法,乃六合神陣。


    六合本是道家術語,講的是天與地、東南西北四極,共稱六合:後經發展,六合又與生肖相合:鼠配牛,虎配豬,兔配狗,龍配雞,蛇配猴,馬配羊:再有就是與天幹地支相合,子醜合,寅亥合,卯戌合,辰酉合,巳申合,午未合。。。


    六合之用,五花八門,雜亂不堪。


    他以前倒是見六合法陣的陣圖,知道六合分生、死、晦、明、幻、滅六門,隻是這六合神陣,與法陣又有何不同?


    如今燕菲菲、徐彩鳳,素琴三人都不見蹤影,要尋得他們,必先破去此陣。


    此陣以微塵演化星辰,這漫天星海,定不會無緣而現,必是星空投影而來。


    想到此處,唐柏心中一動,解下腰間的七神龍淵劍,道:“能不能出去,就看你的本事了。”


    七神龍淵劍仿若能聽到他的話語,在他手中輕顫了一下。


    拔劍,劍出龍吟起,霞光浮動間,迸射四方星海。


    無窮星海之中,有光芒亮起,自唐柏右方星空,如一條熒光巨線,自第一顆星辰起,連向第二顆星辰,接著第三顆,第四顆,第五顆,第六顆,第七顆。


    七顆星辰都在散發光芒,與唐柏手中的七神龍淵遙相唿應。


    果不其然,此間星海,乃投影無盡虛空星海。


    隻是唐柏不明白,天門大陸被稱之為囚籠之地,星空被大陣所隔,騰龍族是從何處得來的星圖?


    不過此時容不得唐柏多想,他感覺到七淵龍淵劍在抽取這六合神陣的星力。


    他心中一喜,暗道:“龍四海定會想不到,七神龍淵劍能抽取星力,這大陣隻要沒有了星力支撐,到時不攻自破。”


    但事情並沒有他想像般簡單,六合神陣的星力還沒有枯竭,唐柏就感覺到了七神龍淵劍的重量在增加,而且用一種恐怖的速度增加,他開始時以單手持劍,到後來雙手持劍,再到用盡所有的力量持劍;他感覺到他的敵人不再是四方的六合神陣,反而是手中的七神龍淵劍。


    他喝道:“好了,好了,老子這點力氣,你心裏沒點底嗎?”


    七淵龍淵劍一顫,差不多又想掙脫唐柏的手中,歸還於劍鞘中了。


    委屈!


    唐柏清晰地感受到了寶劍傳來的情緒,他苦笑地搖頭,道:“看不起老子也沒辦法,天子將你送我了,我就是你的主人。”說完,嘿嘿笑道:“再輕一點!”


    七神龍淵劍的劍光瞬間黯淡下去,重量也變得輕如無物,而星海的光芒亦瞬間消失。


    唐柏怒道:“好好的一柄劍,哪來的臭脾氣。”


    不過他憑借剛才的光景,倒是理出了思路。


    一個巨大的古老的幻字浮現於他的頭頂,而後演化一片虛空,以天樞、天璿、天璣、天權、玉衡、開陽、搖光七星定位,暗合星海七星,隨著星海軌跡運行。


    幻之大道演化成一片虛無的空間,而後一顆顆星辰浮現其上,如一個密密麻麻的棋盤,不斷落子其上,又沿著玄奧至極的軌亦運行。


    隨著落子越來越多,幻之大道演化的虛空形成一個龍形的虛影。


    龍生四爪,是為四極,首撐天,尾著地,是為乾坤。


    明了大陣變化,唐柏便放開腳步,逐步留神,隨陣而動,仿若星空漫步。


    如此行進不知多久,他又停下腳步,低頭沉思起來。


    以他的腳程,明了大陣變化,不消數十步距離,定會走出殿門。但他此間還困於大陣之中,隻能說明,陣法根本未破。


    他再次沉浸於幻之道中,不斷研究幻化而出的六合神陣;他頭頂的幻之大道,更是散發著朦朧的霞光,演化虛空星海,如同無數光點,在不斷閃爍變化。


    正當他沉浸於大道中時,四方虛空突變,密密麻麻的星辰突然隱去,空中變成一片紅光。


    紅光一出,四周溫度以一種恐怖的速度上升,仿佛一個巨大的洪爐,在融煉萬物。


    唐柏瞬間驚醒,抬頭往虛空星海瞧去,隻見四方星辰皆以消失,空中紅彤彤一片,如無盡的火海倒掛而下。


    不,這不是火海,而是太陽。


    那無窮無盡的火海,是太陽燒灼的真火。


    唐柏並未失措,不管這個太陽是真是假,他都沒有力量與之對抗,因為法陣如同一個密不透風的氣球,隻要紮破一點,那麽所有的氣都會從朝著這個點聚集而來;那時,他要對抗的是整個大陣的力量。


    亦是整個大陣的陣基之力。


    唐柏直到現在都不知道,這六合神陣,是以什麽寶物為陣基。


    若是以神器為陣基的話,哪怕他再強大十倍,也破解不了的。


    此時,他又抽出七神龍淵劍,道:“神劍神劍,你也不想你的主人出事吧!”


    但七神龍淵劍毫所表現,完全像一塊普通至極的凡鐵。


    而四周的溫度卻越來越高,頭頂那一片火紅的光,越降越低。


    唐柏立馬運行《天火九變》的心法,真元化成火雀,火鴉,金烏,不斷吸引頭頂的熱力。


    但四方的溫度實太高,《天火九變》就像一個水桶,而四周的溫度就像一個水籠頭,不到半刻時間,他便感覺自己的身體宛如一個巨大的火爐,在不斷地燃燒。


    而他手中七神龍淵劍,去如同一個賭氣的孩子,絲毫不見動靜。


    唐柏怒道:“什麽開天神金為材,道池之水所鑄,就是一塊廢銅爛鐵,老子不用你幫忙了,到時候隨便找個糞池扔了。”說完,便將七神龍淵插入劍鞘,而後盤膝而坐,心神沉入了蓮子之中。


    此時的蓮子,一個火紅的古老的文字在不斷的閃爍,在不斷的吸收他身體裏灼熱的力量。


    這是他在大衍塔中的火靈種,後來被蓮子吞噬,被《蓮花經》的經文吸引,形成了一個半道符文。


    在鳳閣斬下仙手時,他本想奪取火之大道,但機緣巧合之下,火之大道被素琴所奪。


    因素琴是諸葛心月的師傅,他隻好放棄。


    他沒有想到在這六合神陣中,在他難以承受四周的至陽真炎時,蓮子突然產生了一股吸力,當他意念沉入丹田時,便看到蓮子之上,一個火紅符文閃爍,散發著耀眼的紅光。


    他的意識瞬間就沉入了那個古老的文字之中。


    他曾經感悟過幻之大道,知道掌握大道之力,必須要了解大道之力,要了解大道符文中蘊含的真義。


    一時之間,他忘記了身體的灼熱,忘記了四周的大陣,他連自己都忘記了,他的意念仿佛成了一團火焰,與蓮子上浮現的火字經文融合到了一起。


    與此同時,他腰間的七神龍淵劍輕輕地顫了顫了,見唐柏不為所動,接著又顫了顫,像一個失寵的孩子,想引起大人的注意。


    但唐柏已經完全沉浸在了符文的感悟之中,根本感覺不到七神龍淵劍的騷動。


    七神龍淵劍見唐柏不搭理自己了,慌了一般,連著振顫了幾次;見唐柏還是毫無動靜,不由‘錚’地一聲,自行飛出了劍鞘;沿著唐柏飛行一圈。


    見唐柏都睜眼看自己一眼,而身體在不斷的流著汗水,不由劍尖朝上,如同一個小孩,在仰頭打量虛空的紅光。


    而後,七神龍淵劍上泛起了彩光,而且越來越絢麗。


    與此同時,原本消失的星海,有七種彩光突現,照射於七神淵劍上。


    隻聞一聲劍吟,七神龍淵劍一劍劈出,七彩的光如同一條切割虛空的線,摧枯拉朽,破開了那宛如太陽般的紅光,破開了虛空投影而成的星海,破開了騰龍殿中的六合神陣,現出了一身香汗的燕菲菲,衣衫破爛的徐彩鳳,還有依舊冷如冰霜的素琴,而在素琴的身邊,還有一條黑不溜秋的土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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