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城是一座荒蕪殘存的廢墟,像一座巨大的野塚,不知埋葬了多少故事,被歲月無情的吞噬。


    城內大部分的建材都已經坍塌,地麵上裂開一道道長長的縫隙,雖然經過無數年的沉澱變得十分的自然,但一眼瞧去,還是像個無情的怪獸張開著血盆大口,仿佛隨時吞噬著生命,顯出它猙獰的麵孔。


    布滿了灰塵的殘垣斷壁之上,盤繞著一些紅黑色的植被,空曠的地方長著一些像劍形的古怪草木,連綿一片,也不知長了多少年,足有人高。在這些草木的邊源,還有著一個不大的汙泥潭,汙泥潭中的水草像大樹一般,一簇簇的都伸出了水麵。


    迴想起先前那詭異的黑藤,唐柏對這些植被十分的小心警惕。


    果不其然,沒走多遠,他就在一些濃密的植被之中看到了一些殘缺的骨骸,有人有獸,殘缺不全,仿佛經過歲月的洗禮,讓骨骼變得得更加的慘白,白的滲人。恍惚之間,讓人感覺所有的生靈都似生活在時間的墳墓裏,在歲月之中腐爛,化成枯骨一般。


    這是一座充滿著異類生機的殘城,單調的紅色植物與黑色的藤蔓糾纏在一起,仿佛繁華過後的冷寂,散發著讓人絕望的氣息。


    唐柏深深的吸了口氣,忍著身體上的疼痛,小心的挪動著腳步;他感覺到這光明城中有著一股古怪的氣機,凝而不散,聚而不放。


    他開啟了透視之眼;城中一切都是在他眼中分解,分解成不同顏色的粒子,他發現四周的天空到處都存在著許多古怪的能量,這些能量極其愽雜,卻又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個特異的磁場,在城內的中央形成了一個圓形的缺口;像一個巨大的圓環,籠罩著這座不知廢棄了多少年的城池。


    而城內中央廣場,有著一棟如同高塔般的建築,其上有一個巨大的形似‘十’字的符文,遠遠望去,十字符文之上似有淡淡的亮光閃動。


    唐柏一怔,心中微動,暗道:“難道這城中還有陣法?”


    眼看天色漸黑,唐柏沿著自己選好的路徑走去;一路上雖是驚心膽顫,小心的計算著每一步的安危,但兜兜轉轉後,終是走到城中廣場,仰望著廣場中的高塔。


    廣場一個有足球場大大,廣場上鋪著有如玉石一般的白色地磚,上麵沒有任何植被,更不見任何生靈,就連灰塵都沒有,仿佛無數年來,有人在不停的擦洗,讓這片廣場保持著如玉一般的潔淨。


    高塔保存十分完好,建有七層,分八角,以白石為磚,琉璃為瓦,白石之上雕刻著似是文字又是符咒的花紋,由下往上逐漸收縮,形如錐體;塔頂之上的十字符文,迷漫著極其古怪的能量。


    廣場高塔,完美的融合在起。


    唐柏感覺不到廣場的危險,相反,他從塔頂的十字符文上感覺一股另類的生機。這股生機與草木生靈散發出來的勃勃的生機不同,似是一種非常特別非常純粹的物質。


    唐柏猶豫了一下,最終邁開的雙腳,上前走一步。


    恍惚間,他感覺塔尖之上的十字符文亮光一閃,接著白石之上的花紋仿佛變亮了一些,廣場上的空間突然變得沉重起來,似有上百斤的力量突然壓在他的身上,引動著他體內的傷勢,讓他感覺身體如同被撕裂一般疼痛,而後他隱隱的感覺這裏的規則與外麵的規則有些不同。


    唐柏沒想到僅僅一步之遙,卻如同踏進了兩個世界。


    他咬了咬牙,忍住身體的疼痛,又往前走了三步。


    他隻覺每走一步,身上的重力就疊加了一層,仿佛身上壓著一塊千斤重的巨石;但腦海卻又十分清醒,如有一股清泉,在洗滌他的心靈,讓他的心靈純潔,念頭通達,智慧升華,以往一些想不透的事情、修行的難題,總能看到一些模糊的方向,似乎隻要他再往前走,就能頓悟困擾著他的各種問題。


    於是,唐柏運行起了巫體大法,又連走了五步。他倒要看看,這裏的重力會達到什麽程度,這裏的規則能達了一個什麽樣的程度。


    無形的力量越發沉重,仿佛空氣粒子變成了一顆顆鐵珠,來自四麵八方的重力壓在唐柏身上,讓他仿佛進入了地底深處,承受著地力的擠壓;而他丹田的’蓮子’,’血、陰’兩字經文,散發著血氣與陰氣,導入他身體的各處,隨著巫體大法的運行,竟在修複他的身體。


    這裏竟是一個練行巫體大法的絕佳場所。


    但這裏的規則影響下,他識海之血煞之氣與陰煞之氣開始瘋狂的擴散,不斷的在撼動他的心神意誌,欲控製他的心,控製他的思想,將他變成一個行屍走肉般的煞物真魔。


    在這片廣場,唐柏雖然有信心將自己的體魄修練得更加強大,但他根本控製不了識海的煞氣念頭。


    這裏的規則就像一個無形的放大鏡,將所有有形的、無形的力量都無窮的放大。


    僅僅眨眼的功夫,唐柏的身上的氣質已經改變,變得非常的陰冷,不帶任何的情感,全身散發著暴戾無情的煞氣,連四周的空度也似變得陰冷起來;與此同時,他的雙眼變得血紅,連眼瞳也如同兩顆紅色的寶石,散著著妖異的邪光。


    唐柏忙道了聲不好,他原本修行《九陽經》後,識海修得一陽醒心之念,可保心不自迷,雖然不能壓製識海之中的兩股煞氣,但至少可以保持平衡。


    但先前一戰,一陽之念被木雕中的佛陀消耗吞噬,此時心難自控,根本壓製不了識海中的煞念。


    就在心神快被兩股煞氣控製時,唐柏咬了一下舌尖,借著鑽心的痛疼保持清醒,慌忙地從紫金戒中拿出一個瓷瓶,從中倒了一顆碧綠的丹藥,一口服下;而後隻覺心中漸漸清明,識海之中,借助丹藥的藥力強行壓製兩股煞氣念頭。


    他鬆了口氣,在這種危機層層的地方,他需要頭腦保持清醒,絕不能入魔被控。


    他果斷的退出了這座詭異的白石廣場,而後拚著消耗自己的精神力量,開啟透視之眼,在廢墟內找到一間安全的、保存較為完整的屋子。


    屋內還有一些還算完整的石器,不知擺放了多久,上麵全是厚厚的灰塵;但此時他根本來不急細看,隨手一揮,真元湧動,如一陣無形的龍卷風,將一些坍塌的碎石灰塵全部卷起,扔進了屋外的院牆之中,清理出一小塊空地。然後安靜的盤膝膝而坐,從紫金戒子中拿著那個破裂的木雕,將後麵的《九陽經》又研讀了一遍,而後凝神靜氣,開始修練起來。


    這一修練就是七天,唐柏仿佛化成了一個石雕,一動不動;但他的氣質在改變,他身上的佛韻在一天天地增加,從一個滿身煞氣的人慢慢的轉變成一個一心誦經向善的比丘。


    與此同時,他丹田的‘蓮子’在慢慢的吸收著四周的生機,不但彌補他身體所需的消耗,而且在緩慢的修複他身體的傷勢。


    如此又過去了一個多月,天氣仿佛變熱了起來,而唐柏也變成了一個以慈悲為懷、悲憫眾生的佛陀;在他的識海中,似有一顆炎熱的星球,在不斷的變大變強,完全抵擋了識海的兩股煞氣之念。


    唐柏靜靜的體悟著一陽之念的至陽之意,他感覺似乎隻要一個契機,一陽之念就能像掙破黑暗的朝陽,散出無窮的光與熱,散發出真正的至陽之意。


    唐柏停止了修練,他並未找到突破的契機。


    但他並未起身,而是繼續盤坐於地,靜靜的感受著心靈的寧靜。


    《九陽經》的一陽醒心,本就是凝神靜氣修心法門,若心不自迷,就必須古井無波,不受外物所擾,方可將一陽之境修行成功,再以至陽之意保守本心,便可以擋抵諸多陰邪煞氣,不為其所控,失了自我。


    唐柏也知道,一陽醒心開始時進展較快,但終需要水滴石穿般修行,才會真正大成;這讓他想到了世俗武技的匠人之境,兩者修行有可通之處;似是萬丈高樓之基石,基石越是牢固,將來的成就會越強大。


    又過了一柱香的時間,唐柏隨手一揮,地上突然多出一大堆東西,包括他從陰靈山脈中買的符咒,丹藥,法器,大衍宗發放的精米,修行功法,晶石,還有從別人手中得來的各種戰利品,全都出現在這小小的屋中。他將一些常用的東西分門別類後,又將其收入了戒子中,地上隻剩下一個玉琢,一根黑藤,一個木雕,一根繩索,一個盾牌,還有一個紫金色的布袋子。


    他看了看玉琢,輕輕的搖了搖頭,這本是大衍塔中得到的法器,但他卻不知道怎麽祭煉。香老曾說過,祭煉可分為祭與煉,祭是通過血為引,付以誠心,與所祭之物通之以靈,久以時日,以達到隨心所控、物為己用之法;但這都是相對一些比較低級的法器。


    他曾看過修行詳解,知道許多法器、丹器或更高級別的器物,都刻有獨特的符文陣法,而這些器物,想要物為己用就需要自己煉化。這也是祭煉中煉。


    隻可惜,他不但修行時日短暫,而且在大衍宗也是可有可無的普通弟子而以;根本不知道煉化之法。


    他歎了口氣,極不情願的將玉琢收入了紫金戒中,而後又拿起了黑藤。


    這黑藤足有一二丈長短,一圈圈的繞在一起,就像一卷漆黑的繩索;如果不是見過它的威力,摸在手中,感覺與一些山野中的藤條沒什麽兩樣。


    唐柏猶豫了一會,還是中將食指咬破,試著滴向一滴鮮血在黑藤之上,隻見鮮血一落其上,瞬間就被黑藤吸收了個幹淨。


    他不由輕‘咦’了一聲,顯得有些驚奇。


    他開始並不認為這黑藤是法寶,隻是看它曾經威力絕倫,才順手撿了起來,此時看來,說不定會是個意外之喜。


    他平靜了心情,又滴了一滴血,又被那黑藤吸收後,他終於落出了笑臉,隻要能祭,說不定以後又多了一個保命的手段;他高興的將藤條收入了紫金戒中,因為祭不是一天兩天的事,而是需要長時間的祭才能成功。


    接著他又試了木雕,繩索,盾牌,但都未成功,直至最後鮮血滴在紫金色的布袋子上時,血跡瞬間就被布袋子吸收了,他笑了起來,總算又多了個意外之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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