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柏心中的危機感越來越強烈,但他很平靜,意念朝四方擴散,尋找擺脫危險的契機;他明白自己的力量,根本不是黑衫男子的對手,他唯一的希望,就是出現意外。


    他的精神無比集中,雙眼電光由淡變濃,且越來越盛,如同虛空生電,看透了天地的本源;空間在他眼中分解,變成了五顏六色的粒子,而在這些粒子之中,似又擁有著不同的自然力量;他俯首朝大地望去,叢橫交錯的脈絡,形成一張無窮大的網,每一個網結都蘊含著無窮的力量,每一條脈絡又似一條巨大的真龍。


    他看到了天地之力,但他根本不知道去運用。


    世間有法,無法便無天,無地,無物。


    唐柏的逃命的速度非常快,丹符夾帶著他在廢墟中留下了一個個如同真實的虛影;他快,血箭的速度更快。


    唐柏感覺被一股強大的意誌鎖定,這股意誌似曾相識,那是一往無前、摧毀一切的意誌。


    這是箭的意誌,它的使命,就是為了摧毀目標。


    唐柏感覺自己生命如風雨中的燭光,隨時可能熄滅;但他毫無辦法,他無法擺脫身後的血箭。他隻能集中著自己的意念,雙瞳如同兩顆散發著潔白光芒的寶石,目光直透天空大地,滲透到天地之間的力量中去。


    這是他唯一的機會,引動天地的力量,阻擋這致命的追殺。


    天地一線生機,天不絕人路,就是要看你能否抓住這渺茫的一線生機。


    很快,唐柏的目光中出現了一片金色的海洋,蘊含著純淨浩瀚的力量;他自地底往上看去,前方數十裏處,一座座坍塌的神廟聳立在廢墟之中,散發著令人不敢褻瀆的威壓。


    這些殘破的廟宇,依舊莊嚴神聖。似有無數的高僧大士,將畢生的心血灑在這片土地上,將他們的力量凝聚在一起,哪怕是時間的長河,也消磨不掉這股強大的力量。


    唐柏心中一喜,身似電閃,直往神廟中飛奔而去,他感覺到了天地間的一線生機,就在這神廟之中。


    與此同時,他又看到了神廟的東邊,有著半壁古城池,不知道經曆了多少年的洗禮,斑駁的城牆上麵刻印出古老的歲月痕跡;黑色的古怪的藤條爬滿了牆麵,藤條的根部,似隱藏著一股至強的意念;仿佛一隻洪荒巨獸潛伏在那裏,要吞噬世間所有的一切。


    這股力量與神廟的力量極其相反,充滿邪惡與血腥,卻與神廟的力量形成了一種古怪的平衡。


    正在唐柏慶幸天不絕人路之時,血箭的速度突然變得更快,如同一道血色的閃電,哪怕唐柏感覺到了它的軌跡,感覺到空氣被血箭刺破的紋波,但還是躲避不開,連念頭都還沒反應過來,血箭直接從唐柏後背射入,融入了唐柏的心血中。


    唐柏感覺自己的心髒被一股詭異的力量包裹著,在吸食他的心頭之血;全身的血液朝著心口逆流而迴,往血箭的位置而去。


    他感覺生命在這一瞬間要離自己遠去,他心有不甘;不是不甘死亡,而是不甘死得如此窩囊;他強撐著一口氣,借著血箭的衝力,他衝向了坍塌的神廟中,心中本能地念起了‘極樂佛’的名字。


    這是一個深深的印在唐柏腦海深處的名字,他還清禁的記得,極樂佛曾經說過:“念吾真名,見吾真身。”


    在這危急之時,生死瞬間,唐柏自然而然的念起了佛之真名。


    唐柏眉心的鍾印散發著耀眼金光,一聲巨大的鍾聲在他的識海中響起,讓他的識海仿佛通向了一個遙遠的天地,那裏以恆河沙為數,化成三千世界為佛土,以七寶為地,無有山陵溪澗溝壑,諸天宮殿,近處虛空,諸佛國,人天交接,兩得相見,無諸惡道,一切眾生,皆以化生。


    有信徒、比丘、佛子、菩薩、羅漢、佛陀都在念著‘極樂佛‘的名號,在讚美他,歌頌他,祝福他。


    這是佛的天地。


    一聲佛號響起,一個模糊的身影穿越了無窮的空間,出現在唐柏的識海之中。伴隨著身影,一道道金蓮在唐柏的識海中盛開,一次次鍾聲響起,一條條天龍飛舞,一句句經文伴著木魚聲繚繞,隻要看到這道身影,就能讓人身心寧靜,明了人生方向,不畏堅險困阻,奔向極樂的國度;聽到繚繞四方的經文,就能讓人心生智慧,無怒火而生惡,無悲苦而生怨,無愁緒而生憂,無驚懼而膽寒。。。


    而此時,那黑衫男子也出現在神廟之中,他朝神廟看去,隻見佛殿連綿,空空蕩蕩,幾乎什麽也沒有;就連泥雕木刻的佛祖法相也倒塌在廢墟之中,仿佛任何偉大的榮光,都消磨在曆史的長河之中,隻有正殿還掛著半塊銅匾,模糊的字跡隱現,似是述說著曾經的輝煌。


    黑衫男子搖了搖頭,看著四周厚厚的塵土,看著跌坐於塵土中的唐柏,他得意的哈哈大笑起來。


    唐柏依舊,無動於衷。


    黑衫男子停止狂笑,小心了幾分,他見唐柏嘴角開嗑,念念有詞,心中正想恥笑,卻聽聞有若隱若無的禪唱從天外傳來;初時,他以為是錯覺,但佛音逐漸浩大,如黃鍾大呂,直擊他的心靈深處,在他無窮的惡念之中,突然出現了一個金光閃閃的佛陀。


    這佛陀出現,世界仿佛沒有苦難,隻讓人覺得莊嚴浩大,如同世間的真主,所有的生靈都是他的仆人。


    一時之間,黑衫男子竟生起一種跪倒膜拜的衝動,他如同一個摯誠的信徒、跪倒在偉大的神靈麵前、懺悔自己的過錯,他如同最卑微的奴仆,渴望得到偉大的主人原諒,讓他得到生命的解脫,去往極樂的世界。


    當黑衫男子跪倒在地的時候,雙膝碰到了一個殘破的銅鍾碎片,“當!”的發出一聲金屬顫音,他整個人突然一震,如夢初醒。


    四周哪有什麽佛音禪唱?哪有什麽佛陀金光?有的隻是一座座坍塌的廟殿。


    厚厚的塵埃中,一塊殘破的銅鍾碎片自灰塵裸落出來,也正是這塊銅鍾碎片將他從夢魔一般的世界中拉了迴來,免不了驚出他一身的冷汗。當他看到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唐柏時,又如同屠夫看到了豬羊,心中惡念自生,全身殺氣大放,漆黑的手掌朝著唐柏的眉心而去,掌心之中,有一個詭異的符文,邪惡無比,隻要有人碰到這詭異的符文,靈魂都會被鎮壓在永恆的地獄之中,永遠得不到輪迴;符文之中,又有無數魂魄在嘶吼呐喊,似要從另一個世界穿越過來,吞噬生靈。


    漆黑的手掌離唐柏的的眉心越來越近,正在他準備拘出唐柏的命魂煉化時;唐柏眉心的印跡突然一響,巨大的鍾聲仿佛從遙遠的宇宙傳來,神廟之中,異變突起,無論是地底的青石,或是坍塌的牆磚,殘破的佛相,碎裂的琉璃瓦,都散出無窮的金光;仿佛這坍塌的神廟中,哪怕一顆細小的灰塵,都隱藏著一個得道的高僧大士。


    一道道佛音響起,一聲聲經文流淌,金色的光仿佛世間最為純淨的力量,要洗去生靈罪業,接引他們去往極樂的世界。


    唐柏紫金戒子中那個充滿裂縫的’木雕佛相’受到了感應,突然飛了出來,在無窮的金光之中越變越大,最後化成一個活生生的佛陀,見黑衫男子正要向唐柏行兇,大聲喝道:“大膽!”說完之後,一根金色的手指朝著黑衫男子按來,黑衫男子的身體如同冰雪遇到灼熱的火山,融化開來,最後化成了虛無。


    佛陀看了看唐柏眉心的鍾印,道了聲佛號,執禮一躬,而後身形一散,又化成了一座滿是烈縫的木雕,而後所有的金光突然全朝木雕中湧去,使這些裂縫產生了不可思議的變化,每一道裂縫都如同一道佛理,組合起來,像一個似是而非的‘佛’字,自然而然,如同天地的紋路,蘊含著天地至理。


    待所有金光消失之後,木雕又自動的飛迴了唐柏手中的紫金戒中。


    神廟又恢複了平靜,時間無息,唐柏就像一個半死的人,躺在在這殘破的廟宇之中;而他丹田之中,’蓮子’的血之經文閃爍,紅色的血霧彌漫開來,化成一點一滴的鮮血湧入唐柏的血肉之中,流向了無數的血管之中,而後朝他心口湧去;當遇到那血箭所化的血珠時,濃鬱的血煞之氣將血箭包裹著,不同地較量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血煞之氣突然爆散而開,那血箭卻消失得無影無蹤;被血箭射中的心髒,被一股古怪的力量拉扯,正在慢慢的複元。


    當黑暗來臨時,這座從地底裸落出來的城池又被陰靈山脈的黑暗籠罩,變成了漆黑一片,而在漆黑的夜晚,一條身影突然出現在神廟之中,而後手中突然一亮,一塊拳頭大的光石照亮了四方,也落出了黑影的真容,正是與唐柏一起進入陰靈山脈的申道人;當他看到昏死在地上的唐柏時,嘴裏忍不住輕‘咦‘了一聲,喃喃自語道:“這小子怎麽在這裏。”說完又道:“不管了,先找寶貝要緊。”說完,如小偷一般,鑽進了神廟的廢墟之中,很快就看到了正殿的半塊銅匾,在光石的照耀下,隱約還可以看到‘華寺’兩個古老的文字;他眉開眼笑的道:“發財了,發財了。竟是‘光華寺’的招牌,哈哈哈,終於落到老子手裏了。”說完手中光華一閃,半塊招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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