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柏清醒過來的時候,隻覺舒爽至極,渾身輕鬆無比;仿佛多日未睡,補足了睡眠,精神充沛,有著一股子難以言喻舊興奮;他隱約感覺自己的身體裏又多了少什麽?


    這讓他極為不解,此次誦經與以往完全不同,難道‘蓮子’產生了變異?


    天道運行的平衡,一枯必有一榮,一失必有一得,大道負陰抱陽,萬物相生相克,是天道運行的規則。


    ’蓮子’不可能打破天道的規則。


    他意識內觀,忍不住朝自己的身體裏‘看’去,隻’見’氣海形成一塊無邊無際的透明’平原’,而在這片’平原’的‘大地’中,‘蓮子‘深埋其中,仔細瞧去,‘蓮子’的表麵已破開了一條裂縫,裂縫中散發著神聖潔雅的氣息。


    而在‘蓮子’的表麵,有四字經文猶為顯眼,一為火,二為色,三為血,四為陰,粗觀無甚變化,若瞧得仔細,便發現四字經文時而為符,時而為字,時而化點,時而成物,變化多端,無常形,無定勢。


    此四字經文,便是修行中所謂的靈種;原本還有’生’之靈種,卻在青丘山脈時,被識海’天’字符文所奪。


    唐柏的意識不斷的深入蓮子,他想真正的去了解蓮子的一切。


    他感覺’火’字經文化成了海,無邊無際的火海;他感覺’色’字經文化成了霧,霧中浮出許多不可描述的情景;’血’字經文形成了煞,散發著濃鬱的血煞之氣;’陰’字經文化成了霜,陰寒冷凍。


    這四字經文都在吸收天地之間不同的氣,滋養‘蓮子’的生長。


    唐柏還在這四個古老的文字上感受到了不同的意誌,那意誌杳杳渺渺,不可言,不可思,茫茫然而無知,玄之又玄,非靈,非法,非術,隱隱約約,他腦海中浮現出一個’道’字。


    天生萬物,萬物有道。


    唐柏感受到了不同的道意,他試著去理解,道意卻不可捉摸,看似極簡,實則繁複隱晦,不可描述,不能明白。


    修仙讓他見到了一個神奇的世界,所見所聞超出了他對世俗的認知;但’蓮子’的經文,更讓他感覺深不可測;若一字經文便為一道,那《蓮花經》三千經文,豈不是三千大道?


    唐柏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但隱約感覺這種想法是正確的。


    他思想在這種無意的思考中得到升華,升華到了更高的角度去看待事物,看待修行;他發現修仙僅是修行中的冰山一角,正如在世俗時,仙超越了武技的範疇,是無所不能的存在;此時再觀修仙,卻僅是路途上的一角風景。


    他此時仿若站在高聳入雲的山巔之上,俯首望去,萬物皆渺小無知,竟生出’眾生皆螻蟻,萬事如浮雲’的感概;他仿若神明,一言可斷生死,一念可滅眾生,他無情,無欲,無思,無感,無正邪,無善惡。


    他又感覺自己立於山底,在仰望高不可攀的巔峰,他看到春花謝了,看到夏雨無時,看到秋葉枯黃,看到冬雪飄揚,看河水枯竭,看到山石為塵,他看到歲月如梭,萬物皆在其中消亡新生,他看到滾滾紅塵,多少美女英雄,皆付笑談之中。


    不知不覺,但陷入了深沉的靜悟之中。


    不知過來多久,他從靜悟清醒了過來。


    此時他意念清淨,心思純淨,再觀氣海,已變丹田,丹田之中,一縷先天精元為種,可築金丹大道之基。


    再觀’蓮子’,心中已無懼意,亦無神奇,於老農手中之鋤、似俠客手中之刀,僅此而已。


    他稍稍運氣,丹田真元洶湧,布貫全身;有如江河之水,奔湧不息;一握拳頭,隻覺每一個細胞都充滿了力量,能將天地擊穿;他知道,這是修行中的障。


    修行一旦突破境界,就避免不了這種亂人心誌的障,生出無所不能、不知天高地厚的觀感;越是境界越高,這種障越強,越易走火入魔。


    唐柏深吸了口氣,壓下心中衝動,轉首朝四周看去。


    空間已經大變,血紅的城池不知為何落出了地表?原本坍塌的古老建築,像經過了一場地震,化成一片廢墟;抬頭望去,空中沒有了詭異的紅霧,也不再是一個火紅的世界;而是朦朦朧朧,晦晦暗暗,光線雖然暗沉,卻能見到淡白的月光,可以看到無數星辰正在慢慢隱去,證明著一夜時間即將過去,光明就要來臨。


    唐柏不由疑惑,此地不是陰靈山脈嗎?怎麽可能見到月華星光?還有,狂嘯的風吹不斷,為什麽此時自己感覺不到一絲的陰冷?眉心的命魂反而十分的舒暢呢?還是自己在做夢,或是產生了幻覺。”


    想到此處,不由捏了一下大腿,隻覺疼痛難忍,才知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寂靜的環境讓唐柏的心也變得寧靜,他隨意的躺在地上,看著越來越暗的天空;看著逐漸暗淡的星光,一動不動;他就這麽看著,什麽也不想,身心無比地放鬆。


    當天光微亮的時候,唐柏看到東方的朝陽染紅了一大片雲彩,火紅的太陽掙破了黑暗的籠罩,照射在這片多年都不曾有過陽光的大地上。


    他站了起來,這片死寂之地,不再是那個火紅的世界,而是一種古老而滄桑的曆史沉澱,還有至死而生的勃勃的生機;他還感覺到了一股淡淡的古怪的能量波動。


    這股波動極弱,卻有著如同太陽一般的浩瀚至陽之氣。


    唐柏沿著這股微弱的氣息,在那塊爆碎的石碑下,找到了一個陳舊的木雕。


    這木雕有三尺長寬,呈暗紅色,入手極重,唐柏看了許久,也看不出這是什麽木料材質,看上去極其堅硬,卻不知為何,其上布滿了如同蛛網一般的裂縫;似乎隻要稍一用力,這木雕就要碎成無數片般。


    木雕上雕刻的是一個坦胸落乳的和尚,一幅開懷大笑的模樣,如同傳說中的彌勒佛,就算木雕上有無數的裂紋,也沒有破壞佛像上那股祥和慈悲的意境。


    而在木雕的後麵,還雕刻著許多的細小的文字,他仔細一瞧,慢慢辨認,發現竟是一套佛家的修行法門,名曰《九陽經》,講究神如烈日,念如朝陽,千邪難近,萬惡不生,是一門專修識海念頭的法門。


    《九陽經》雖隻有一千來字,卻分九層,亦叫九層天,一層一陽,至剛至陽。


    唐柏心中一動,陰差陽錯之下,他的識海已形成血、陰二煞之念,本就有莫名的因果纏身,惡念難除,一旦壓製不住,就會精神失常,難已自控。許小三曾說,佛家專修精神識海,化解因果煞氣,正心本我之妙;本想佛家修行法門難尋,不想得來全不費功夫。


    他心頭暗喜,就欲將木雕收入了紫金戒中,待到壞境安穩之時再行修練;不想四周空氣湧動,一股危險之感自他心頭湧現。


    唐柏心念一動,木雕就被他收入了紫金戒中,而後雙腳在地上連踏,人如驚兔一般蹦跳了出去,正是他於世俗時、觀各種動物躲避危機習成的身法,本能使將出來;果不其然,在他還未站穩樁位,一張漆黑的大網自半空飛來,將他四周的空間籠罩。


    唐柏來不急多想,身形如同虎躍深淵,整個人飛撲了出去,落地之時,雙手與地麵一撐,又躍身而來,隻聽身後傳來‘叮叮叮’的聲音,想來隻要他慢上一步,這些‘叮叮叮’的聲音就會發生在自己身上。


    再落地時,唐柏已經到了廣場邊源,他迴轉身來,隻見一個年若三旬的黑衫男子,正陰狠的看著自己,見暗算沒能耐何自己,不由低聲叫道:“小子,將你手中的木雕交給老子,爺爺留你條小命。”


    唐柏本就暗惱這黑衫男子暗算於他,也不說話,心念一動,菜刀就出現在手中,隨手一刀就朝那黑衫男子劈去。


    他剛將氣海化成丹田,一點真靈為種,築金丹之基,真元豈是剛入大衍宗可比。


    刀氣如同實質,夾帶著黑紅兩股煞氣,如黑、紅兩色惡龍,朝黑衫男子劈去。


    黑衫男子臉色鐵青,他隨手一抓,空中浮現一隻黑色的大手;漆黑如墨的手掌,似是一片濃鬱的黑霧;黑霧之中,有無數魂魄在其掌心湧現,撲向飛馳而來的刀光,竟如蠶食桑葉一般,‘哢嚓哢嚓’的將無形的刀氣吞食得一幹二淨。


    “這是什麽魔功?”


    唐柏大吃一驚,但那漆黑的大手如一片烏雲直朝自己抓來,他來不急思考,隨手一張‘天雷符咒“扔了出去。


    咒語似一根無形的引線,點爆了符咒,巨大的雷光閃電劈在大手之上,隻見黑霧之中傳來一陣陣淒吼慘叫,巨大的黑手在雷光中潰散開來。


    那黑衫男子怒道:“找死。”,然後空中光華一閃,唐柏就感覺脖子處雞皮疙瘩乏起,一股陰冷肅殺之氣迎麵而來,他想也沒想,手中菜刀憑著極為靈敏的感覺朝著脖頸的邊源劈去。隻聽’叮‘的一聲,一道寒光自虛空劈開,一柄幾寸長的飛劍被劈飛於虛空之中。


    曉是唐柏如此機警,脖子處還是被飛劍劃開了一條指長的傷口,鮮血直流,隻差一點就被飛劍削去了腦袋。


    而且這飛劍實在太過鋒利,唐柏手中的菜刀差點斷成兩截。


    這一交手,唐柏就知道自己不是對方敵手,他隨手就將菜刀當成暗器打了出去,而後身形一動,就向殘虛廢壁中逃去。


    黑衫男子避開菜刀,見唐柏欲逃,暗‘哼’一聲,飛劍又成了一道殘影,眨眼問就到了唐柏頭頂之上,隻需往下一落,唐柏便要身首異處。


    在這間不容發的當兒,唐柏手中多了把火紅的法劍,雙眼變得十分詭異,淡淡的電光一閃,已捕捉到了飛劍運行的軌跡,而後一道火靈之氣,斬劈在飛劍之上,又將飛劍劈飛了出去;飛縱的身形又快了兩分。


    古老的青石板上,被他踩出了一個個深深的腳印。


    黑衫男子沒想到唐柏如此滑不溜手,心頭火氣,忽然一聲長嘯,隨手取出一張紙鶴,嘴裏念念有詞,那紙鶴越變越大,張嘴發出一聲鶴唳,振翅飛了起來。


    黑衫男子一躍而起,落在紙鶴之上,直朝唐柏追去。


    兩人一個在地上虎躍山林,一個在天空乘鶴追擊,一追一逃,距離不斷拉近。


    黑衫男子正要發出飛劍時,又見一塊黑唿唿的石頭朝自己胸前砸來,他忙躲了開去,正生氣得緊,又見一隻小小的火雀快如閃電般的撞在紙鶴之上,燒毀了其上的符文;紙鶴一聲淒慘的鳴叫後,化成了一團火光。


    火光中,火雀吐出一團灼熱的火浪,朝著黑衫男子燒來。


    黑衫男子身上光華一散,一團透明的光波擋住了火浪,隨後一指點在火雀之上,火雀承受不了指尖上的力量,瞬間爆閃開來,化做無數火星散於天地之間。


    借這一阻的時候,兩人的距離又被拉開。


    黑衫男子直氣得三屍神暴,五竅內生煙,身形一動,淩空虛度,速度竟比乘坐紙鶴時還要快速;幾個唿吸間,又拉近了彼此距離;接著一掌揮出,漆黑的手掌不斷的拉長,如一長長繩索直朝唐柏抓去;其手掌間,還夾雜著一陣吸魂奪魄的古怪聲音讓人心神不穩,眉心的命魂蠢蠢欲動,似要被這古怪的聲音攝出體外一般。


    唐柏咬了咬牙,又將坊市中買到的兩張丹符貼在雙腳之上,化成一陣唿嘯的狂風,速度瞬間呈幾倍的增加,逃離了那漆黑手掌的攻擊範圍。


    黑衫男子氣得哇哇大叫,他是金丹修為,老被唐柏逃出手心,不由戾氣叢生,他本就是修魔的魔頭,惡念一起,就被念頭所控,雙目漸紅,身上黑霧迷漫,心裏頭隻想抓著唐柏抽骨扒皮,陰火煉魂。


    隻見他張口一咬舌尖,頓時一口濃濃的精血含在嘴中,噗!一口噴了出;粘稠濃密的血液,陰氣森寒,化成一隻細長的血箭,夾帶著鬼哭狼嚎之聲,‘嗖’的一聲,直朝唐柏身後飛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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