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柏盤膝而坐,寶相莊嚴,像得道的高士。經聲無音,卻在嘴唇的開合間,引動了氣海沉寂不動的蓮子;蓮子受了經文的刺激,輕輕一動,像被鐵棍撬動的巨石,在土壤與巨石之間露出了一點縫隙。


    蓮子開始緩慢旋轉,上麵的經文相繼亮起,帶動氣海的真元,沿著脈絡運行周天。


    蓮子轉動是圓,真元運行是圓,而在唐柏四周,也形成一個無形的圓。


    空間,蓮子,唐柏,形成了一個繭,一個蛋,空間是殼,蓮子為清,唐柏是蛋黃,三者形成了一體。


    體內的屍毒被蓮子吸收,這個詭異的空間,還有一股古怪的能量也被蓮子吸收。


    唐柏的意識可以清楚的感應到蓮子的變化,身體的變化;他本以為隻要十句經文,或許二十句經文,引動蓮子吸收屍毒之後,就可以停止誦經,隻可惜蓮子並不隨人願,它有自己的意識。


    唐柏想要停止誦經時,他的腦海中卻響起經聲。


    經聲宏大莊嚴,重重疊疊,字字玄機,大道共鳴,像唐柏自己在誦經,又像無數人在誦經。


    恍惚之間,他又進入一個空間;迷迷蒙蒙,看不天,看不到地,看不到遠方,整個空間像是處在混沌未開之時;這個空間有紫色的光,有一方水池,有一朵紫色的蓮花,蓮花上盤坐著一個由光凝聚的人。


    那個人就是另一個唐柏,無論相貌身材,還是氣息,都是唐柏自己,就像是他的影子一般。


    唐柏並未慌亂,蓮子又一次的脫離他的控製,他感覺突然,也知道是必然;他從來沒有控製過蓮子,也沒有掌控過眉心的鍾印,識海中那個’天’一樣的符文。


    不能反抗,那就享受,他決定誦經時,便想到了此時的結果。


    他捏起了手印,右手拇指向天,左手尾指向地,手握半圓,默誦經文。


    在他捏出手印時,他身上散發出一股強大到極致的勢,散發出一種天上地下皆在手中、六合八荒唯吾獨尊的霸氣。


    經聲宏大莊嚴,他的精神沉論在經聲之中,他的意識變成了經文,化成文字在宇宙之中穿行。


    他識海的’天’字符文並未出現,並未阻止他的誦經。


    而在他的氣海之中,真元形成一個漩渦,形成了一股強大的吸力,朝四麵八方散開,血紅的氣霧出在他的周圍,在等著進入他的身體。


    外麵的空間感應到了唐柏的異常,懸浮於’血雲’中的九個’太陽’變得炙熱起來,散發的紅光凝聚成九根紅色的光柱,照射在廣場上石碑上。


    石碑紅光大放,碑文活了過來,不斷的變化,然後化成千萬符文飛出石碑,一半散於’血雲’中,一半散於大地之內,血雲與大地形成一個血紅色的光罩,包裹著整片廢墟。


    蓮子感應到了外麵的變化,其上浮現出一個個古老文字,每一個文字都是那麽的完美,都帶著一種道的韻律,如同無數大道形成的一個詭異祭壇;一股亙古存在的偉大力量自蓮子上擴散而開,往四周蕩漾而去。


    三千經文,化成了三千蓮花,都在吸收著這片空間的詭異能量。


    石碑的紅色光茫越來越亮,照射得整個空間都成了血紅之色,雲霧更像是鮮血在流蕩。


    兩股力量相互糾纏起來。


    四周的空間突然變得沉重無比,一粒灰塵也像一座大山般沉重,巨大力量壓在唐柏的身上,要將他碾壓成粉碎。


    大地開始震動,如地龍翻身,許多地方開始龜裂,坍塌。


    與此同時,陰靈山脈詭異的黑霧也波動起來,仿佛有一隻無形的手,在瘋狂的將這些黑霧抓在手中,。


    黑霧凝聚成漆黑如墨的液體,夾雜著極致的寒意,滴落在地麵之上,像下起了一場黑色而冰冷的雨。


    中年人僵原本還在憤怒的轟擊大地,他像要將大地打穿,將唐柏從地底抓出。


    他是一個智慧簡單的‘人’,所以他的行動與思想是完全統一的。


    但他此時沒有了憤怒,大地的變化,讓他感覺到驚恐,他飛躍而起,一退再退,不斷的逃離此地。


    自產生靈智開始,他從來沒看到過大地有如此大的變化。


    但他很快感覺到了四周精純濃鬱的陰氣,他又驚喜起來;這一驚一喜之下,他忘記了追查唐柏的蹤跡,忘記了之前的憤怒,忘記了此地的危險,遠遠的盤坐於一處尚算安全的地方,開始修練起來。


    四周的黑霧越聚越多,精純的陰靈液體被他吸收入體,他身上的氣勢不斷的攀升,他的雙眼也變成了深綠色,眼眸間十分的靈動,正當他就要突破之時,一股巨大的危機從地底傳來,他毫不猶豫的飛躍逃竄。


    大地在坍塌,而且在不斷擴大,不斷蔓延,直致中年人僵離此上萬丈距離,地底才落出一個詭異的血紅世界。


    中年人僵還在逃亡,大地坍塌的速度實在太快,隻一瞬間,他落入了血紅的世界中。


    他茫然的看著這個陌生的世界,臉上竟出現了好奇的形色,良之後,方才人性化的拍著胸口,喃喃自語的道:“好。。。好害怕。”


    他說話雖然還是有些混濁不清,但比起前兩天,已是有了很大的進步,顯然隨著他的修為增加,他的靈智也在快速的成長。


    陰靈山靈之中,不僅隻有中年人僵落入了這個血紅的世界,還有無數的修者,陰靈,都落入了這個血紅的世界之中。


    而在唐柏所處的上空,黑霧還在不斷湧動凝聚,如有鬼神在暗處操縱,如同得到了某種唿喚,形成實質的液體,從龜裂的細小的縫隙中,瘋狂的湧入了光罩之中,湧向了唐柏。


    沒有人知道陰靈山脈發生了什麽變故?


    而唐柏完全沉浸在經文的世界,在他的身後,出現了一株淡淡的透明的蓮花虛影,散發出一股開天劈地般的威壓。


    氣海的蓮子在旋轉,唐柏也在細微的旋轉,整個血紅的廢墟似乎也開始轉動。


    血紅色的圓形光罩承受不住蓮花的威壓,開始龜裂。


    陰靈之氣成水,自龜裂的縫隙中湧向唐柏,湧向他身後的蓮花虛影。


    蓮花虛影在緩慢的變黑,慢慢凝實,凝實成一朵黑色的蓮花;花開十瓣,蓮蕊卻如同一個黑洞,不斷旋轉,形成更加強大的吸力。


    這股吸力太強,連血紅的光罩也承受不起,表麵的裂縫越來越多,廣場的石碑也在龜裂,像蛛網一般。


    血雲中,九個血紅的’太陽’在燃燒,千萬符文在燃燒,石碑上的碑文也在燃燒;似乎感應到了蓮花的強大威脅,‘砰’的一聲,一個血紅的’太陽’爆開,化成血紅的光,宛如一條用鮮血組成的長河,湧入龜裂的石碑之中,阻止石碑碎裂。


    沒過多久,又是一顆血紅的’太陽’爆開,無窮的詭異的能量湧入石碑之中,為石碑提供能量,修複籠罩四方的光罩。


    消耗與對抗,這是蓮子與這片血紅廢墟的較量。


    血紅的光罩也許是一個陣,天空血紅的’太陽’是大陣的能量,廣場的石碑是大陣的陣基。


    唐柏不明白陣法,但他有蓮子;蓮子不明白陣法,但它有強大力量。


    就像許多人不讀書,卻有一個好爹,他爹不讀書,卻是個當官的。


    一個個血紅的’太陽’爆碎,不斷的為石碑提供能量;蓮子與陣法,形成了一種平衡。


    平衡隻能是短暫的,世界上沒有永久的平衡。


    廢虛的陣法就越來越弱,當最後一個血紅的’太陽’爆開時,在大陣就要崩碎時,籠罩四方的光罩出現了一個巨大窟隆,如同打開了一扇通入陌生空間的大門,釋放了蓮子強大的吸引力與威壓。


    禍水東引,廢墟安靜了下來。


    與此同時,以唐柏為中心,陰靈山脈中黑霧卻如同一條漆黑的河流,流入了蓮花的蓮蕊之中。


    唐柏所在的廣場,很快成為了一汪陰靈之泉,而在唐柏的氣海,也在不停的吸收如陰靈之氣,然後不斷的壓縮,像一顆種子一般,不斷的壯大,形成了一顆漆黑如墨的丹丸,配合著他所練的巫體大法,一股強大的陰煞之氣從他身散發而出,陰冷無情。


    他的體魄越來越強大,骨骼越來越堅硬,全身如塗了墨汁一般,皮膚漆黑,麵目猙獰,宛如地獄逃出的惡鬼,冷曆兇悍,惡業纏身,不入輪迴。


    陰靈之氣還在不停的湧進他的體內,其氣海的墨丹也越變越大,散發著冷幽的寒光。


    也不知過了多久,‘轟’的一聲,墨丹爆散開來,形成了一個如星雲般的圖文;圖文不斷的染化,像麵團似的伸拉萎縮,像狼,像虎,像龍,像鳥,像星辰,最後,又凝集成一個符文,形成了一個古老的文字,幽暗的光澤中散發出陰冷的煞氣,攝人心魄。


    唐柏還在誦經,經聲直透天地,無處不在。


    滿天星晨感應到了蓮子的存在,在經聲中射下無窮的星光,穿過重重疊疊的陰雲,化成無數的光點,直朝唐柏的右手的拇指而來。


    與此同時,陰靈山脈不斷震動,一股股地氣湧出,瘋狂的朝唐柏左手尾指而去。


    星光成柱,似光龍俯衝;地氣如浪,瘋狂的湧起,在唐柏的身後的蓮花,又形成了‘銀,黑’兩色。


    星光,地氣,兩股對立的能量這一次沒有摧毀唐柏的經脈,而是自氣海而出,湧入唐柏的精元之地,化做兩股至強的天地之力,煉化著腎藏中的精元。


    如果說的唐柏的氣海開始是一個水池,而現在,會成為一片海洋。


    儲氣之穴,命名氣海,本就需儲氣如海;隻是修行之中,基本無人可達到如此程度,隻好升級下一個境界。


    就像一棵樹,樹尖上生長著最成熟最甜的果子,但人的身高隻能摘到樹下枝椏的果子,於是很多人都摘了枝椏上的果子,並不知道樹尖上的果子是最成熟最甜的。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唐柏就像一個石雕一般,渾身沒有了一點生機;他的靈魂仿佛穿過了時間的長河,穿越了無客窮的空間,在經文的世界在流浪,直到永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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