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正想迴洞,卻見遠處林海中突然冒起一陣耀眼的火光,在漆黑的夜晚特別顯目,火光中,一塊紅綾飛舞,似火龍一般。


    唐柏雙眉一皺道:“是許師姐,你在此等我,我去去就來。”說完,不等柳葉媚開口,縱身飛躍兩去,消失於漆黑之中。


    柳葉媚向前走了兩步,又停下,瞧著無邊無際的黑暗,卻不知唐柏如何識路?但很快又釋然,迴想以往,唐柏與小彩拚鬥時被天雷轟中,尚且無事,想來身上有許多秘密,她雖好奇,卻是知道探究他人秘密往往會演變成生死仇怨。


    秘密之所以稱之秘密,偏是不想讓人知道。


    她看著唐柏消失的方向,心裏暗道:“這小子雖入了仙門,還是性情行事,以後免不了會遭些苦難。”


    這幾年修行,她倒是修得心如止水,不被外因而破心境,她始終謹記師傅教導:不生外念,誌心澄淨,心偏不會被塵世紛亂所擾,不被六賊外魔所侵。


    她正想入洞,複又停下腳步,看向黑暗之中,眨眼之間,五彩巨蟒自黑暗中飛出,說道:“葉媚,那邊有人打架,要不要去幫忙?”


    柳葉媚搖了搖頭,也不說話,進洞後繼續閉目打坐。


    她師傅曾告戒於她:世間紛擾如一團亂麻,參與其中,偏會生出諸多因果,修行自會生出劫數。山石之所以長久,偏是因為山石無思無想,無動無衷,長生者,滄海變而己不變,乾坤動而己不動。


    此種修行之法,若換成唐柏,自會嗤之以鼻,修行如需斬去世間種種,於人間無愛,於自己無欲,有仇不報,有恩不還,學那山石草木,還不如痛痛快快的死上一迴,說不得輪迴一世,又從另一個世界開始。


    此時的唐柏,雙目電光閃閃,四周宛如白晝,荊棘草木,山石古樹皆清晰可見;他身法極快,風狂電閃,這種感覺讓他仿佛迴到了過去,迴到唐家的竹林之中,感受著身體與空氣摩擦,感受著氣流被撕裂的痕跡,像一條魚兒在水中穿梭。


    距離火光的方向越來越近,寶劍已經握在手中,許小三是什麽修為唐柏不知道,但肯定比自己強大,能與她相鬥如此之久,想來她的對手應該與她旗鼓相當,此次前往,宛如飛蛾撲火。


    唐柏雖然自詡冷漠無情,但許小三幫助他甚多,若明知許小三有難不幫,他良心難安,莫說修行念頭通達,他自己亦會看不起自己。


    唐柏非常謹慎,像一個幽靈。


    這是一個山穀,不見古木,也不見藤條荊棘,隻有無數奇形怪狀的石頭,大小不一,有的四四方方,平凡無奇,有的宛如筍竹,衝天而起,有的形如駱駝,駝峰迭起。。。


    許小三盤坐於一塊像獅子一樣的巨石上,雙手捏印,空中一塊巨大的紅綾在半空中圍成了一個圈,一團團火熖自紅綾上飛出,化成無數的火劍,形成一片火紅的劍海。劍海之中,一個身材高大的道士,全身被紅霧籠罩,雙手捏印,其身後站著一個巨大的身影,獅頭環眼,凹鼻闊口,獠牙外露,身高有十多丈,手中拿著一柄巨大血刀,兇威蓋世,正與四周無數的火劍碰撞。


    火熖飛射,紅雲亂飛,氣波如浪,聲勢如潮。


    唐柏剛剛靠近,就感覺到一股巨大的無形的力量直朝自己撞來,他早有警覺,飛躍而起,避開氣浪,而後隨手一招‘道分陰陽’,朝那被圍困的道士劈去。


    這一劍他盡了全力,本著偷襲刺殺之意,偏有了那種一去無迴的勢。


    劍光如電,又急又疾,空氣被劍光劈開了裂痕,留下了一道七八丈長的劍影;劍光夾雜著義無反顧的劍意,穿過了紅綾形成的火靈劍海,距離那道士不過尺遠時,那道士輕蔑的瞧了唐柏一眼,手印一變,一朵巨大的紅雲自他手印之上飛出,擋在身前。


    唐柏的劍意劍勢刺入紅雲中,偏如深陷泥潭,極大的粘稠之力仿佛無數觸手在拉扯他手中的寶劍,與此同時,寶劍上升起一陣黑煙,眼看就要靈性盡失。


    唐柏怒吼一聲,在寶劍化成廢鐵的瞬間,一道劍芒飛出,不斷的撕裂著擋在前麵的紅雲。


    兩股力量不停的糾纏,而後,劍芒突破了紅雲,但力量終被消耗怠盡,落在道人身上時隻拉開了一道細細的口子。


    一招不中,唐柏果斷棄劍後退,意念一動,’菜刀’現於手中;與此同時,血雲突然變化,如同一個圓,將唐柏籠罩,形成了一個血繭,將唐柏緊緊的包裹其中。


    剌鼻的古怪的氣味讓人頭暈腦帳,心生暴戾,無數肉眼難見的紅色蟲子自紅雲中飛出,從唐柏的口鼻毛孔中往他身體裏鑽去,然後不停的吸食他體內的鮮血。


    唐柏滿是驚駭,一招’道分陰陽’消耗了他過半的真元,實力大減,很難抵擋那些古怪的細蟲;但他又怕出聲會驚擾許小三分心,無奈之下,隻好強忍身體的麻、氧、疼、痛,不斷的運行體內的真元;但越是運氣,體內的鮮血流失就越迅速,隱約中他似乎聽到許小三在唿喊什麽。


    唐柏轉首朝許小三看去,隻見她身邊燃燒著熊熊烈火,心中一動,閉上雙眼,心神沉入體內,運轉《離火九變》的心法,雙手捏了個手印。


    氣海的蓮子上,一個經文突兀亮起,而後蓮子一變,變化成小樹苗,小樹苗上的’紅果子’散發出炙熱的高溫,無數的紅色光點從紅彤彤的果子中散發而出,散於唐柏的筋骨皮肉中,他的體內燃起了火焰,不斷燃燒,很快,他的身上冒起了陣陣黑煙。


    見《離火九變》有效,唐柏手印一變,全身瞬間通紅一片,炙熱溫度讓他的皮膚如一塊燒紅的鐵板;血雲中不斷的有黑煙冒起,隱約可以聽到‘吱吱’的聲音,那是無數細蟲臨死的尖叫。


    血雲越變越小,一滴一滴鮮紅血液滴落在唐柏的臉上,頭頂,手上,他沒有發現,他的皮膚就像海棉一樣將這些鮮血吸入了身體之中。


    也不知過了多久,唐柏睜開眼來,隻覺虛弱盡去,全身莫名的充滿了力量,這力量仿佛要在體內爆炸一般,同時心中充滿了一種兇狠狂暴的暴戾之氣,讓他不能自己。


    唐柏不斷的深唿吸,不斷搖頭想要將那種不能自控的感覺驅離腦海,但空氣中的血腥氣味無時無刻都在刺激他,他的雙眼變成了血紅之色,他拿著菜刀的手在不斷的發抖,他忍不住大吼起來,他強撐著盤膝而坐,不斷的運轉體內的真元,不斷控製著自己的唿吸,整個人慢慢進入了一種無人無我之境。


    與此同時,許小三衣袖一揮,一股拉扯之力將唐柏拉到了自己身邊,而後手印一變,無數的劍海紛紛的旋轉起來,一柄接著一柄融的合在一起,最後融成了一柄火紅的長劍,如劃過天邊的流星,拖著一條火紅的尾巴,直朝那道士其身後的巨影劈去。


    “轟”


    如天空打了炸雷,一道道光波將四周的怪石粉碎,形成了一片空地,與此同時,那道士身後的巨影在抵擋火劍之時,一縷縷巨大的黑煙冒起,‘吱吱聲’不絕於耳,刺鼻的怪味籠罩著四周。而後‘呯’的一聲,巨影一下潰散開來,火劍劈下時,那道士已經不見的蹤影,隻留下了一灘血跡。


    也不知過了多久,唐柏輕吐濁氣,睜開眼來,發現已經天光大亮,鬥法已經結束,許小三就在自己身邊不遠盤膝而坐,雙眼正靜靜的看著自己。


    “許師姐,你沒事吧!”


    唐柏說完,朝四周看去,心中好奇,許小三與那道士誰勝誰負?


    “不用看了,那魔頭負傷逃了。”說完又看了唐柏一眼,嚴肅道:“唐師弟,你剛才是不是入魔了?”


    唐柏茫然道:“我不知道,隻是感覺有些控製不住自己,不然我定會幫許師姐一把。”


    許小三道:“你剛才所為是對的,如果你在那種情況下出手,殺念一起,以後隻會越來越嚴重,最終走向一條不歸路。”


    唐柏臉上很平靜,隻是淡淡道:“是巫體大法的原因?”


    許小三道:“修行有煉氣化神的說法,神就是神識意念;人有千萬念頭,有善有惡,宛如蒼穹星海,故稱之為念海,也稱之為神念;人的命魂偏是神念組成,控製人的行為,與此同時,一個的行為心性,也會慢慢的壯大腦海中的念頭,相輔相成;巫體大法需要從鮮血中吸收生機,滋養體魄,如此就會壯大人的惡念,但隻要你心存善念,還是可以控製的。”隨後手中多了一個玉瓶,遞給唐柏道:“這裏麵有三顆清神丹,可以讓人平心靜氣,安神養精,以後你控製不住自己的時候就吃一顆。”


    唐柏將玉瓶接了過來,然後想了想,手中多一個一尺多長的木匣,遞給許小三道:“許師姐的丹藥自是珍貴無比,這匣子是我無意中得來的,也不知對師姐是否有用,就權當答謝師姐的好意吧!”


    許小三意外的看了唐柏一眼,將匣子接過,收入了懷中。


    唐柏一躍而起,抱拳一揖道:“許師姐保重,我還有些私事需要處理,先行離開。”


    許小三又拿出一張符籙遞給唐柏,道:“這是子母傳音符,千裏之內,你隻要燃了此符,我就能你感應到你的位置。”


    唐柏又道了聲謝,將符籙收入紫金戒中,身形一動,眨眼間已消失不見。


    待唐柏走後,許小三手中多了個木匣,將其打開,隻見一把通體雪白的短劍出現在自己眼前,一陣陣冰寒之氣從劍身之上散出,周圍的空氣都變冷了一些。


    許小三一愣,她實在沒想到唐柏會用一把帶有屬性的飛劍來交換自己丹藥;這完全是自己賺了,接著心中一動,想起歐陽紅玉從大衍塔中得到的冰靈種,實在最適合這柄飛劍,由此看來,這唐柏心中終有芥蒂,想到此處,不由一歎,將木匣合上,收了儲存法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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