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柏聽阿吉說過,大衍宗有七殿九脈;而震雷峰就是九脈中的震脈,又有人稱之為雷脈,因為震雷峰的術法以雷電為主。


    唐柏笑了,他覺得離開漣城以後,他就像尖銳的石頭被打磨得圓滑了,他就像一片無根的落葉隨著風在飄蕩,他的世界變成了隨遇而安,變得得過且過,他真的變了,變得恐懼、退讓、妥協、謹慎,他不喜歡這樣的自己。


    他一直覺得自己不是一個聰明的人,但活得很複雜。


    唐柏喃喃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毛老頭搖了搖頭。


    唐柏道:“闖大衍塔是不是經過升仙閣才能拿到入塔玉牌。”


    毛老頭雙眼一亮,點了點頭;接著又皺眉道:“你真的要去?”


    唐柏道:“不是你叫我去的嗎?”


    毛老頭張了張嘴,沉默了許久才說道:“從來沒有雜役能闖過大衍塔,闖塔的都死在了塔中,你不害怕嗎?。”


    唐柏眼中精光一閃,不再說話,不管大衍塔多麽危險,他總要去試試的,不然一輩子在這裏做雜役,像豬羊牧畜一般,豈不白活了一迴。


    一條青石鋪成的階梯延綿群山之間,起伏不定,如同一條盤伏玉龍,形成大衍城池與牧人城的橋梁。


    唐柏跟毛老頭說道了一聲,告別憨牛與宋春風,離開了牧人城。


    行行走走,走走停停,唐柏花了五日時間,方才進入了一座威武雄壯的城池——大衍城。


    看著熙攘的人群和無數的店鋪,讓唐柏仿佛迴到了蓮城;但唐柏清楚,這裏隻是大衍宗一些普通弟子生活居住的地方,所以這座城池又叫“弟子城”。


    唐柏一路相尋,花了一響午時間,才在城南看到“升仙閣”的匾額,精美大氣的閣樓顯得‘升仙閣’與其它區域的不同。


    ‘升仙閣’前麵是一片巨大的廣場,此時站滿了不少人,有男有女,人頭簇擁,成千上萬;有的穿著富貴,有的雙目精光灼灼,有的臉落兇狠之色,想來都不是尋常之輩,都想搏一個機會,魚躍龍門,一飛衝天,走向那條神秘的修行之路。


    唐柏在廣場邊源選了片人少的地方靜等,大約過了半個時辰,‘升仙閣’朱門大開,從中走出一個肥胖的中年男子,看了看廣場的人群,高聲道:“爾等不必在此多候,明日辰時考核,早來排隊就是,散了吧!。”說完揮了揮手,又頭也不迴的入了閣樓之中。


    眾人聞言,三兩成群,四散而開。


    唐柏沒了去處,正感茫然,突然一個背掛長劍、身材瘦高的年青男子朝自己走來,語氣囂張的道:“小子,你是唐柏?”


    唐柏點了點頭,莫名其妙的看著來人,問道:“閣下是誰?不知有何見教?”


    “見教不敢,但你打斷了劉管事的腿,老子偏來打斷你的腿。”說完,毫無征兆的一拳朝唐柏打來,又快又狠,強大的力量如撕裂了虛空,空氣中一陣爆響,拳勁如浪,如推動了一個世界,直朝唐柏而來。


    這是一個界境高手,世俗江湖中已是難尋敵手的人物,江湖傳言:“界境高手,無敵天下“不是亂傳的。


    唐柏心中早有警覺,見那人動手,身形後退了半步,站穩身樁,一招’五陽拜山’迎向了對方的拳頭,真氣與巫體大法疊加,使他肉身的力量不斷增強,讓他感覺有燕菲菲那種變態力量靠攏的節奏,所以比拚力量,他真的不怕。


    似針尖對麥芒,兩個拳頭硬碰硬的撞在了一起,‘砰’的一聲響,兩人都被巨大的力量逼得連連後退,這一拳對轟,竟然不分仲伯。


    那年青男子被唐柏逼得後退,惱羞成怒,又是一拳朝唐柏打來,這一拳不但快,而且狠,夾雜著一股至剛至陽的拳意,像一個太陽一般,自天際墜落。


    唐柏隻覺熱浪撲麵而來,他仿佛看到了灼熱的光,這光像針一樣紮向自己的眼睛;他也是界境高手,唐家拳法亦是至剛至陽的拳法,知道這是拳意,與唐家拳法的’烈日流星’極為相似的拳意。


    躲閃是不行的!那無堅不摧的拳意已經鎖定唐柏,他唯一的機會就是出刀。


    光,雪白的光,在空中形了刀幕。


    四周的空間仿佛被切割成兩個不同的世界,一麵生機盎然,仿若滿山青綠,遍地黃花;一麵暮氣沉沉,似千山鳥絕,萬徑人滅。


    這是唐柏的界,生命的開始與未日的寂滅形成的界。


    那年青男子反應極快,拳往後徹,劍未出鞘,卻以一種極動至極靜的界撐起一片界域,寶劍連鞘而出,依循一種動與靜轉換的節奏與規律,蘊含變化中的變化,直中有曲,曲中有圓,圓中成界,迎向了唐柏的刀。


    靜,極致的靜。


    刀與劍完全靜止,唐柏與那年青男子寂然不動,如兩尊石製的神人。


    四周的空氣被不斷的壓縮,空間仿佛凝固,凝固成一個細微的點,然後化成一道光,刺目的光伴著風往四周蔓延,空氣中傳出劈裏啪拉的爆響。


    劍爆碎,化成無數鐵片紛飛。


    人爆退,帶起漫天碎石塵土。


    唐柏將刀收起。


    那年青男子抱拳道:“在下謝峰!”說完,又從腰間抽出一柄軟劍,伸指一彈,傳出一陣’哧吟吟’的清脆聲響。


    謝峰朗朗道:“此劍以西極真金為劍坯,以赤陽山地脈為真火,煆燒十年零七個月零九天,又以極北冰泉水錘煉,方將此真金煉成繞指柔,唐兄,再請教。”


    周圍圍著許多沒有離開的人,見這邊熱鬧,圍成了一個大大的圓圈,見謝峰手中的劍都忍不住落出貪婪之色,隻聞一聲清脆稚嫩的聲音道:“確實是柄好劍,借我瞧瞧!”


    隻見一個十一二歲的美少女,頭紮兩條羊角小辮,身穿‘升仙閣’弟子服,慢慢的從人群中走了出來,也不見有何動作,謝峰的軟劍已到了這美少女手中;她隨手舞了個劍花,然後手中突地燃起一團火焰,自劍柄往劍身蔓延,不過幾個唿吸的時間,那把以西極真金為劍壞,以赤陽山地脈為真火,煆燒十年零七個月零九天,又以極北冰泉水錘煉而成的寶劍,化成了一縷青煙,連渣滓都沒留半點。”


    謝峰目瞪口呆,周圍的人連吞口水。


    那美少女看了看唐柏與謝峰,笑嘻嘻地道:“還鬥不鬥,我也參加。”


    謝峰忙道:“不鬥了,不鬥了,多謝師姐指點。”


    唐柏靜靜的看了謝峰一眼,搖了搖頭道:“多謝師姐教誨。”


    那美少女見唐柏不情不原的樣子,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然後才‘優雅’的走出人群之中。


    謝峰見少女走了,盯著唐柏道:“唐兄,他日再來請教!。”


    唐柏道:“且莫稱兄道弟,阿諛拍馬本是人之常情,但做人毫無底線的人,我羞恥與之為伍,若分生死,在下隨時奉陪。”


    謝峰目落兇光,右手握拳;最後深吸了口氣,狠狠道:“行!小子,總有你怕的時候。”說完,頭也不迴的走了。


    謝峰一走,又有一個身著黃衫的年青男子走了過來,其腰間橫跨一柄長刀,刀鞘之上,鑲著數顆紅色的寶石,身上隱有一股威嚴氣度,顯然出身不凡。


    “這位兄弟武技非凡,不若一起前往靈閣喝上一杯。”


    唐柏見他沒有敵意,偏道:“多謝,在下也就是練了些橫練功夫,體格強壯些罷了”說完又道:“在下唐柏,不知閣下如何稱唿?”


    唐柏也想多識些朋友,對大衍城多些了解,所以態度倒是客氣。


    “唐兄客氣,不才孫不仁,愛結交朋結友,唐兄威武不凡,武技超眾,定有出頭之日,到時還望以後多為照顧。”說完又道:“唐兄,請!”


    唐柏有些尷尬道:“孫兄好意,在下心存感激,可惜眼下沒有銀錢,去了怕丟了孫兄臉麵。”


    孫不仁笑道:“銀錢小事,何需掛懷。”說完,從懷中拿出一張萬兩銀票遞與唐柏道:“唐兄先收下,如若不夠,再與我開口偏是。”


    唐柏見他氣度不凡,豪氣幹雲,也不與客氣,接過銀票,道:“就當在下借孫兄的,有了銀錢,再還與孫兄。”


    孫不仁搖了搖頭,道:“唐兄何必拘於如此小事,走吧!在下還有幾位朋友,大家相互認識一番,以後若有事情,也好相互照應。”


    兩人邊說邊走,須臾之間,到了一座高有三層的閣樓前,上掛有‘靈閣’兩字;入了二樓,見有無數男女在此飲茶,或三兩個一群,或獨坐一偶,桌上糕點,無不精美豐富,其中熱鬧,與世俗並無二致。


    孫不仁一入閣樓,就變得十分謹慎,唐柏跟其身後,一路慢行,遇到身穿宗門弟子服的男女,兩人都小心的避讓,不想招惹是非。


    在閣樓靠牆的位置,一張四方桌前已坐了三人,其正中位置坐著一個身著藍衫,麵相俊美的男子,其他兩人各坐一邊,長劍擱於桌邊,小心做陪;其中一人見到孫不仁,偏朝其招了招手。


    孫不仁忙跑了過去,對那藍衫男子道:“師兄久等了。”


    那藍衫男子點了點頭,而後看向唐柏,道:“劉春天的腿是你打斷的嗎?”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從另一個世界開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害死個仁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害死個仁並收藏從另一個世界開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