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是陣,陣是變化,是統一指揮和協同動作而產生的作戰模式,是根據地形條件、敵我實力等具體情況而布置得戰鬥隊形。


    那騎兵將!領一聲吆喝,道了聲‘四方陣’,就見兵馬晃動,前後將唐柏包圍在陣中。無論他從哪個地方突圍,前後左右都有長刀劈來。


    唐柏哪裏遇到過這種情景,幾番拚鬥下來,處處受置,險象環生,隻好將身法發揮到極至;他的動作有時像野猴般上竄下跳;有時如兔子一樣靈巧地四麵轉動;有時像個跛子,後腿一蹬地,前腿就向竄出一步,後腿也跟著向前跳一步;有時如下山猛虎,合身前撲,右手劍光如電,左手拳如山嶽。他動時,身上能看到許多動物的躲避危險的影子;他靜時,整個人融入了空氣中,用每一根汗毛、每一絲肌肉感應著四周的風與空氣的變化。


    他身法本未大成,如建房子一般,隻打好了地基,設計了建築的方向,而這一場戰鬥,讓他發揮得暢快淋漓,不斷將多餘的無用的動作剔除,留下最為精簡有效的步法。


    一時間,他身如鬼魅,隻要有一絲空隙,就用不可思議的身法在刀網中穿梭而過;他躍飛至馬背後,他手中的劍沒有招式,沒有章法,似一個毫無武技的青皮混混,在胡亂的攻擊;但他的劍又很快,夾帶著大勢,就像天地間的閃電;他的劍很準,他的劍狠辣至極。有人脖子被剌穿,有人被攔腰斬斷,有人手腳被削去,一時之間,人仰馬翻,死傷八九人。


    那騎兵將領見‘四方陣’奈何不了唐柏,手勢一變,道一聲‘箭矢陣’,軍令如山,所有騎兵戰士唰的後退,留下一方空間。


    唐柏剛剛反應過來,就聽‘嗖,嗖,嗖’的弓箭聲響,漫天箭雨飛射而來,要將自己射殺。


    生死之間,人的思維似打破了某種桎梏,精神意誌與身體機能完美的契合,唐柏能清晰的感受身邊的變化。他真氣運達全身,寶劍將四周舞得風雨不透,箭矢不斷挑飛,久而久之,他發現了不對,自己根本隻能防守,連近敵人的機會都沒有。


    久守必失,他隻能冒險求勝;他大喝一聲,使了招‘劍達天下’,這一招本是槍法,槍屬於長兵,不利防守,往往都是以攻代守;唐柏也逼迫得沒有辦法,一劍出,漫天劍影浮現,四麵八方都是唐柏的劍,分不清真假,未等眾人反應過來,他如玉兔受驚,突然崩起,一躍丈遠,待到近前,又如地鼠尋龍,伏於戰馬之下,刹那精彩,說來簡單,卻驚險至極。


    就在唐柏舊力已盡新力未生之時,一道刀光在空中依循一條奇怪的曲線軌跡晝來,瞬眼之間,刀勢轉換數次方向,在空中不斷震動,每震動一次,刀勢都會突然加速,所帶動的氣流更趨強勁,在外人眼中,這刀光也許平凡,但在唐柏眼中,這道刀光就如天邊閃電,直往他的脖子橫掃而來。


    一刀之勢,蓋過千軍萬馬,殺氣嚴霜,使他如墜冰窖,唿吸困難,心中閃電掠過一個念頭,這人刀法已經形成大勢,絕對是宗師級別的高手,而且十分的陰險狡猾,就像一隻藏在黑暗的野狼,十分隱忍,他刀光不但很快,而且時機掌握得十分巧妙,非常狠毒;若不是那種天生的本能感應,一種天不絕人路、自留一線生機的巧合,前衝時僥幸後退了半步,這一刀就削掉了他的腦袋。


    那騎兵將領又欲變陣,唐柏吃過軍陣苦頭,哪還能讓他得逞;擒賊先擒王,飛身躍起,長劍幻化出滿天劍影,虛空盡是銀芒,一束束勁銳的氣流,在空中激射,帶起一陣陣的狂風,漫天劍影倏地化作一劍,直朝那將領刺去。這一劍極得舉重若輕之法,奧妙無方,合以身法,變化無窮。


    那騎兵將領連聲音都未曾發出,就見一團銀光耀眼至極,劍未至,驚人的壓力當胸襲來,他隻謀求躲避,哪還記得變陣,優勢盡失.豈能僥幸,一劍被剌穿心口。


    與此同時,那隱藏在軍陣的宗師高手又一刀劈來;這一刀像惡龍一般,長刀淩厲的速度,落在眾人的眼中,卻是緩慢之極,他們可以看到長刀由慢至快過程,在空中畫出一道超乎了任何世俗之美的弧線,封鎖周圍所有的氣機,狠狠的劈向唐柏。這一刀出手的時機實在太妙,妙得看起來一切都那麽自然,就像劉老頭劈柴一般,柴的紋路、柴的材質、斧頭的鋒利程度,全在他的心中,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所以一斧頭下去,再硬的柴也能一斧破開。


    生死關頭,時間仿若靜止,周圍的空間波動完全反應在唐柏的腦海中,這種感覺很奇妙,他仿佛看到一條線在虛空中飛行,朝他飛來;心頭警惕自生,身體的肌肉因為危險在不斷的蠕動,前些時日不斷練習武技,感悟風與空氣的流動,機緣巧合之下,打通十二經脈與奇經八脈間的聯係,所有一切積累,在這關頭見到成效,時間不容許他任何遲疑或是迴頭察看對方攻擊,隻能憑借感官觸覺判斷出敵手的來勢速度,運用真氣在身後形成氣牆,又將身體迅速由左向右移上三寸;位置剛變,刀光已至,一刀劈在唐柏的肩膀,若不是真氣所阻片刻,又向右移開三寸,這一刀足可以將他劈成兩半,就算如此,一刀長拉,直接從肩膀到後腰拉開了一條長長的口子,深可見骨,血如泉湧。


    唐柏顧不得傷勢,橫劍側立,擋住左邊騎兵的攻擊,左手用拳,一招“拳打八方”,轟了出去。


    此招乃是唐家拳法的妙招,乃至陽拳法,天地至陽莫過於高空烈日,此拳意就取陽光普照天地之意,故叫‘拳打八方’,一拳出,宗師之勢表落無疑,拳頭上似散發剌眼的光,煌煌奇觀,震懾心神,旁邊的騎兵被他一拳轟中,立被震飛,全身骨骼碎裂,倒飛而斃。


    得了半息空隙,唐柏餘光朝身後瞧去,哪還能看到偷襲自己的宗師高手。


    軍陣沒有了那統領的指揮,一時有些混亂,唐柏借此機會,不顧身上傷勢,揮劍殺敵,以無與倫比的速度靠近,逼迫著眾人與他近身撕殺。他跳躍眾騎之中,出手的角度刁鑽,如羚羊掛角,似妙手天成,依從某一種至理,無跡可尋;他沒有畏懼,鋒芒到處,眾騎紛紛倒下,餘下滿地的屍體與驚亂的戰馬。


    這些騎兵戰士也沒有畏懼;這種瞬間就分生死的戰鬥,所有人的思想都陷入了瘋狂的殺戮中,所有的心思都隻想將自己的敵人殺死;他們殺得性起,踏著同伴的屍體攻擊,戰情激烈,鮮血濺得地下一片片的鮮紅,令人怵目驚心


    鮮血、瘋狂、絕望,形成的一個你死我活的鬥獸場。


    這是戰爭的魔力。


    唐柏融入了這種殺戮的環境中,他腦海中一片空白,心中隻有殺,隻有劍。在這樣的戰場,他不需要去感悟就知道什麽叫殺氣、什麽叫劍意、什麽叫勢、什麽叫武者的勇;這正是武道自然的境界。


    武道的起源,本就來是戰爭與殺戮的起源。


    他的大腦如一塊明鏡,一切痕跡都在他的腦海中浮現,他的每一次出劍,每一次躲閃,都經過精密的計算。


    他的劍法在殺戮中不斷的升華,不斷的改進,招式越來越簡單,越來越淩曆,出手皆是一招致命的殺招。


    他的心境在這生死之間不斷的明悟,不斷升華,又不斷延伸向更加高深更加奧妙的境界。


    戰爭是一隻無形的手,在不斷的撥動著他這根禾苗,讓他更快的成長。


    他的劍成了他的生命、成了他的手臂、成了他身體的一部分。


    他的劍法越來越玄妙,像風一樣不可捉摸,無處不在;像雪一樣飄飄灑灑,漫天皆是雪白銀光。


    他的步法越來越神奇,任何時候都能踩在一個安全的點上,從容的從所有的包圍中突圍;他的臉上越來越蒼白,身上的血流來越多,但他毫無所感,他成了殺戮的機器。


    馬長嘶,人怒吼,刀光起,血染長空;血來自他的敵人,也來自他自己;他像地獄的使者,無情的收割著生命。


    在眾人殺紅了眼時,一塊巨大石頭突兀橫空飛來,如同一顆從天際墜落的流星,籠罩著天空,投下大片陰影。


    眾多騎兵被巨石撞飛,血肉像雨點般飛濺,慘不忍睹。


    唐柏亦是臉色大變,這塊巨石堵死了他移動的空間;時機十分的巧合,正好有長刀封死三方、他計算上躍之時,將他逼到了一個移動的死角。


    他的速度一緩,就有刀光斬來,森寒的刀氣,將所有空間封閉起來,強大的殺氣,洶湧衝奔而來,尖銳的寒氣破空疾至。


    又是那個隱藏在騎兵中的宗師高手,抓住了最佳的出手時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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