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柏確實想靜靜,安靜的靜,所以他沉默。


    沉默是一種態度,像一盆冰冷的水,能澆滅所有的熱情。


    燕菲菲不習慣這種沉默,她喜動不喜靜,她跺了跺腳。


    於是地底在震動。


    唐柏無動於衷,閉目打坐。


    燕菲菲再次跺了跺腳。


    石室仿佛隨時會坍塌。


    唐柏道:“輕點!”


    燕菲菲迴了一聲‘要你管’,然後撿起鐵錘,朝通道中走去;走的時候帶走了石室的光明。


    石室裏漆黑一片。


    須臾片刻,通道外傳來燕菲菲的尖叫,夾雜著一陣獸吼,唐柏心頭一緊,站了起來,朝通道外奔去。


    水潭邊,燕菲菲呆若木雞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怪獸倒在旁邊,沒有了半邊腦袋,地上血流成河。


    糾纏了幾個月的怪獸,被燕菲菲的錘子砸死了。


    唐柏走過去推了推她,燕菲菲反應過來,‘哇’的聲哭了起來。


    她本是一個小公主,這段日子發生的事情超出了她承受的極限。


    唐柏不會安慰人,更不會安慰女人。


    她哭,他就在旁邊看著。


    在一個人的注視下,無論做什麽都是尷尬的。


    所以她不哭了。


    於是又開始沉默。


    唐柏在水潭邊尋找了一番,沒有發現離開的通道,迴到水潭邊,皺著眉頭,一臉沉思。


    燕菲菲問道:“怎麽了?”


    唐柏不語。


    燕菲菲又問:“怎麽了?”


    唐柏皺了皺眉頭,道:“什麽怎麽了?”


    燕菲菲道:“我什麽知道你怎麽了?”


    唐柏道:“那你問我怎麽了?”


    燕菲菲道:“我就是不知道你怎麽了才問你怎麽了?”


    唐柏道:“我們兩個能不能好好說話?”


    燕菲菲道:“不是在好好說話嗎?”


    唐柏道:“是在好好說話。”


    燕菲菲道:“那你為什麽說我們兩個不能好好說話?”


    唐柏道:“我的意思是你為什麽問我怎麽了?”


    燕菲菲道:“我就是不知道你怎麽了才問你怎麽了?”(注,此對話受抖音影響,若有讀者不喜歡,作者道歉!)


    唐柏暈了,心火燃燒,道:“我們能不能好好說話。”說完之後,感覺又迴到了某一個點,於是他生起了悶氣,不說話了。


    燕菲菲道:“你怎麽了?”


    唐柏還是不說話。


    燕菲菲哼了聲,將腳邊一塊碎石踢飛,隻聽‘當’的聲,碎石似砸在什麽金屬之上。她好奇的走了過去,在石頭的落點撿到了一塊小小的五角形令牌,然後又一番尋找,在石壁上發現了一個五角形的凹孔。她好奇的將令牌放入凹孔中,變換了幾次方向,就聽到‘哢’一聲,原本沒有一絲縫隙的石壁突然出現了一道門戶,一條長長的走廊出現在眼前。


    唐柏張大了嘴巴,不可思議的看著燕菲菲。


    燕菲菲一臉得意。


    準備離開時,兩人吃了一頓魚。


    燕菲菲吃了很多,哪怕是食物是生的。


    她的肚子像一個無底洞,越吃,她就越饑餓,越是這樣,她就越害怕,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個怪物。


    夢裏不過三兩日,夢醒已非今朝人。


    她不知道一覺合道,睡了七七之數,覺醒了血脈,又有地乳精華洗筋伐道,她的身體已純淨無瑕,不納汙漬,如道家所說的‘先天之體’。所謂先天,又稱之為天生,是指身體迴歸母胎本源,無垢無淨,不增不減;所食之物,亦是世間生機之氣;故有道人餐風飲露,正是如此,不無道理;若再與天地合德,與日月合明,與四時合序,先天弗違,可成大道。其中因由,燕菲菲如何明白,她本是凡人,餓偏食肉,渴偏飲水,此乃天經地義之事;卻不知俗物入體,如水中滴墨,混濁一團,先天後天,一門之隔,兩個天地。不以氣養身,偏以物為食,越是強大,藏腑需求越多,所有她怎麽吃也吃不飽,越吃越饑餓,仿佛肚子裏有一個磨盤,食物都被磨盤磨碎吸引。這一切機緣,可求者不遇,遇之者不明,世事冥冥,乾坤莫測,其中道理,燕菲菲不懂,唐柏也不懂。


    出路未知危險,兩人並未著急離開;唐柏打坐調息,燕菲菲無事可做,見唐柏嘴角微動,念念有詞,她忍不住好奇,剛將耳朵靠近,就見虛空生電,銀光如同長劍朝她劈來,四周空間凝固,躲無可躲,避無可避,眼看就要香殞於電光下,她的血脈感應到危機,散發出耀眼的紅光,如同一件血紅的鎧甲將她包裹;接著‘轟’的一聲巨響,她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被炸飛了出去,落在地上,屁股摔成了兩瓣。


    唐柏被驚醒,正好看到了燕菲菲身上一閃而沒的紅光。


    燕菲菲揉著屁股爬了起來,問道:“你念的什麽鬼經,平白無故的出現一道白光劈我。”她根本就沒看到閃電,隻覺眼前一花,白茫茫亮光光的劈來,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劈了出去。


    “白光”


    唐柏茫然不知,他還想問她身上的紅光是怎麽迴事?但他沒有開口,每個人都應該有自己的秘密,沒有秘密的人就像赤裸著身體一樣醜陋。


    過了半日時間,兩人的精神狀態恢複到了巔峰,偏往走廊走去。


    走廊漆黑一片,一陣風從黑暗中吹來,陰冷異常,一陣‘吱吱’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像老鼠在撕咬著東西。


    燕菲菲拉了拉唐柏的衣袖,不敢移步,莫看她平時膽大,但對蛇鼠一類的東西特別害怕,一想到那些陰冷滑膩的動物就感到毛骨悚然。


    唐柏一聲長嘯,有如龍吟,嘯聲過後,走廊寂靜無聲,燕菲菲方敢邁步,沒走多遠,看到兩具白骨,摟抱一起,似是同歸於盡;一具胸骨盡碎,生前似受了重拳或者重掌攻擊至死;一具心口位置插著一把生鏽的短叉,看上去好不慘烈。越往前走,白骨殘兵越多,這裏似乎經曆過一場慘烈的生死大戰,有些地方還殘留著刀劍印痕,有的地方經過大力撞擊造成了坍塌。


    唐柏道了聲小心點!


    燕菲菲點了點頭,她心裏害怕,此時一句話也不說,輕手輕腳,怕驚醒什麽怪物蛇鼠衝出來。如此一來,走路的力度反而變得正常起來。


    走走停停,沒多久,前麵又出現亮光。


    唐柏撥出了寶劍,燕菲菲握緊了鐵錘,靠近亮光的地方,才發現是一個巨大的空間,是一座方形的龐大無比的大殿;這裏曾經是一個‘戰場’,散落的殘兵到處都是,地上還能看戰鬥的痕跡;不遠宮牆,輝煌壯麗,更像是整座宮殿的主殿,雖然年代久遠,但還能看到許多地方塗著金色的油彩,有的地方用金銀鑲裹著,至今還未脫落;宮殿前端的有階梯,階梯上是一個長方形的平台,平台的主牆上有一個巨大的方形背景,上麵雕刻了一些圖案和花紋;宮殿的其他方向都有門戶,不知通往何處。


    兩人並未探查其他的門戶,而是小心的走向前端的平台,觀看主牆上的背景圖案,細看之下,這上麵的圖案唐柏前世所見的星圖相似,裏麵星羅棋布,足見道理,滿天星點,乾坤難測。


    燕菲菲是輕‘咦’了一聲。


    唐柏迴過頭來,問道:“你見過這些圖案?”


    燕菲菲搖了搖頭,但她越看越覺得熟悉,似在哪裏見過一般,朦朧模糊的感覺似久遠的夢;夢,她突然想了起來,在那個神秘的石室裏,看到過一男一女兩個道人下棋的雕像,還有一張紫玉案幾,而紫玉案幾上的棋局與這些圖案有些相似;一時間她又不敢肯定,卻不敢細看上麵的圖案,而是打量著四周的環境。


    唐柏皺著眉頭,雙眼死盯著看似雜亂的圓點,還有粗細不同的線條,隱約間看到了天體的運行軌跡,形成一個圓,一個多邊形,一條直線,還有一些極不規範的圖案,混合成一體,最後形成一個交疊的圓,煞是好看,又另含玄機,仿佛隻要悟透了其中的規律,就能打開一扇門,進入一個全新的領域,看到另一個新的天地,。


    唐柏慢慢沉浸其中,他仿佛化成了一個龐大的巨人,行走在各個星晨之間;星晨在不斷的旋轉,四麵八方形成一個巨大的圓,而他在這個圓上隻是一個細小的點,就像一隻螻蟻活在無邊寬廣的天地間;他突然感覺到自己很渺小,渺小得如一粒塵埃,在星空中飄飄蕩蕩。。。。。。


    在唐柏胡思亂想的時候,燕菲菲叫了聲唐柏,未見答應,她迴過頭來,見唐柏雙眼發直的盯著牆上的圖案,臉色蒼白得可怕,想起石室中那詭異的棋局,她知道唐柏陷入了那可怕的‘幻境’中,伸手拉了一把唐柏。以她的力氣,輕輕一拉,莫說唐柏,就是一頭大象也會被拉動。


    但唐柏仿佛生了根似的。


    她加了把力氣,才發現唐柏的身體裏有一股強大的吸力,像一個無底洞,不管用多大的力氣,都被吸進了他的身體裏。


    無奈之下,燕菲菲隻好伸手擋在唐柏的眼前,不讓他再看牆上的圖畫。


    雖然是個笨方法,卻十分有效,不過幾息時間,唐柏迴過神來,隻覺得頭暈目眩,兩眼發花,差點走火入魔。他吸了口氣,閉上眼睛,聚集精神,調息半響,方才恢複過來,後背卻驚出了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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