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弟去哪裏?”


    嚴桓正輕手輕腳的出門,在庭院被人喊住。


    迴頭便見到了張穀雪,冰潔清麗的身影,仿佛能讓人忘記了一切煩惱,隻想沉浸在眼前的美麗。


    我那師兄是不是遺傳老師的基因,長相有點平庸啊。


    對方緩步走來,似乎有淡淡的馨香飄撫。


    “又要去畫舫了嗎?”張穀雪輕笑著。


    “不是啊,我要去查案。”嚴桓望了眼四周。


    方才跟自己一起的玉譜怎麽不見了,神出鬼沒的。


    不過她在的話更不好解釋吧。


    “蔡曠的事情嗎?”張穀雪問道。“我有話想跟你說。”


    “等我迴來再說吧,或者明天。”嚴桓說道。


    快天黑了,他怕客棧那邊去晚了。


    “那也好吧,不著急。”張穀雪對他笑了笑,不著急。


    嚴桓一直看著她的背影走遠了,覺得他一頭烏黑秀發光滑無比,念念不忘。


    正事要緊。


    “其實我最近都不上船了,落魄的要去勾欄瓦舍混。”


    嚴桓打開紙扇搖了搖,悠哉悠哉的出發了。


    然後在街上又見到了玉譜,在外麵等著自己了。


    嚴桓順便已經撿了兩根木炭抱了一捆老師的畫紙,跟著過去那個客棧,然後問清楚那天跟蔡曠見麵的人長相。


    可也是大概七八天以前的事情了,一天還接待那麽多的客人,恐怕記不清太多。


    身高大概,衣服顏色,發型首飾……凡是能夠記住


    說是因為那個女子長的很好看,所以讓人印象深刻一些,比較在意。


    “眼睛、鼻子、嘴、耳朵、臉大還是小長還是短……”


    一邊就在白紙上飛快的畫了起來,然後給對方看過參考了之後,又做了改動。


    改掉淘汰了一張又一張了。


    越來越像了吧。


    不過這女的,自己怎麽越來越臉熟。


    嚴桓一邊竭力清空了自己腦子裏一張張女人的臉,然後才客觀認真的畫出來模擬畫像,已經很盡力了。


    可是,這個女的……


    怎麽……


    “就是她啊,公子,這個太像了。”店小二驚歎了起來。


    沒有見過這麽逼真的畫像。


    素描畫而已。


    肖像而已。


    “形神兼具。”


    玉譜看了這麽久,也震驚了起來。


    還沒見識過這種隻用線條和輪廓概括一個人的繪畫手段。


    栩栩如生。


    畫出來的效果也是如此的逼真。


    素描這種東西,可以把自己眼睛看到的東西,具體而微的表現出來。


    如果嚴桓見過一個人,他直接就能畫出來了,不但快,而且準確,就像照片一樣。


    素描形象詳實,幹淨整潔,輪廓分明,表情清晰。顏色樸素,線條精細。


    “這是張先生教的畫工嗎?”玉譜也很驚奇。


    簡直和在鏡子裏的影像一摸一樣,這簡直太神奇了。


    第一次見到這種。


    “找人要緊。”嚴桓把畫給她了。


    這個比你們的通緝畫像要精準了吧。


    唉……


    嚴桓還想去找個姑娘安慰一下自己的,我就聽聽曲都好,但是今天沒什麽心情了。


    迴府之後,偷偷摸去內院,朝著一個房間敲門了。


    “師姐,你在嗎?”


    裏麵一陣動靜,然後腳步聲傳來。門吱呀一聲開了。


    英姿綽約,清雅的臉上不施粉黛,眉如遠山,眸若流星,瓊鼻小巧,唇若櫻桃。不遠不近,淺笑無痕。一身素綠色長裙,紗衣單薄,含而不露。


    “師弟有事嗎,夜深了,快進來吧別被看見了。”


    張穀雪見他猶豫,直接把他拉了進來,關好房門。


    房間清雅淡麗,隻是普通的裝潢,格調就不一般了。


    “師姐之前找我想說什麽?”嚴桓問道。


    “這茶有點涼了。”張穀雪拎起之後想給他倒,這時候摸了摸外壁想了起來,但是又不能讓丫鬟知道有些為難。


    “我不喝茶。”嚴桓連忙說道。“把話說完我快點迴去吧,不打擾師姐休息了。”


    “那好吧。”張穀雪歎了口氣。“聽聞師弟最近在查蔡曠的案子,其實之前我也見過他。”


    “是初二那天吧。”嚴桓往迴推了一下日子。


    “師弟怎麽知道的。”張穀雪有些驚奇。“黑衣司真是無所不能嗎?”


    “我剛從那個客棧迴來。”嚴桓說道。


    “哦,是這樣啊。”張穀雪歎了口氣,美人輕哀。“他們認出我了嗎,平時我也深居簡出的。”


    “這些的沒有關係,見麵而已,而且以師姐的能力做不了那麽多。”嚴桓對她說道。“但是你告訴我你找他做什麽?”


    “當年蔡曠曾經誣陷我父親,我想讓他證明清白。”張穀雪說道。


    “老師當年的事情我也聽說一些,三年前被罷官的,可是跟蔡曠有什麽關係。”嚴桓問道。


    “當年有人栽贓父親,他們過來搜查之前,我家多了幾箱銀子,那時候我就覺得事情不對,所以都搬走了。”張穀雪說道。


    “當年老師獲罪是因為直諫,上不敬天子,為官失察。也有說是受賄,可那是誣陷。”嚴桓說道。“那是因為你把錢都搬走了?”


    “是,我自己搬的,連丫鬟都沒有說,事關重大。”張穀雪說道。“我之前先搬出去隔了幾條巷子藏著,搬了好多趟,可是後來他們搜查過後,我一直在想那些錢怎麽辦,可我再去看的時候發現都不見了。後來也一直沒有消息。之前蔡曠失勢,我知道當年的錢是他出的,我想問他到底是誰要對付我父親。”


    “當年是多少錢?”嚴桓問道。


    可能被人撿走了,畢竟不義之財,沒有暴露也是正常。


    錢財不外露,不聲張。


    “一萬兩。”張穀雪說道。


    “一萬兩,怎麽可能?”嚴桓吃驚的伸手一探,抓起她的小手。“難道是銀票嗎?”


    柔弱無骨的小手,還有些溫涼,很軟。


    “師弟……”張穀雪掙紮出來。“是銀兩,我搬了好久,那時候天黑了應該沒人發現,後來也腰痛手酸了。”


    一兩,大概十四克,十四萬克。兩百多斤。


    那是一雙不沾陽春水的小手啊,平時都是握筆寫小楷。


    錢也不見了,怎麽沒有了。


    這些大人物也厲害,動不動就弄出萬兩栽贓別人呢。


    “可是你怎麽知道這些錢是蔡曠出的?我手裏的案宗應該很詳盡了,雖然沒有實寫。”嚴桓說道。


    可是光看案宗的話一點關聯也沒有。


    我都不知道還有這樣的事情。


    “是林師兄說的。”張穀雪說道。


    “林夕朝!”嚴桓震驚。“可是他告訴你了?為什麽?你把轉移了錢又不見了的事情告訴他了嗎?”


    “錢的事我誰都沒有說,在我去找蔡曠之前。”張穀雪說道。“當年父親被罷官之後,師兄過來拜訪,我不小心聽到他們的話,師兄也知道那些錢的事情,還說是蔡曠出的錢,可是在我家沒有找到受賄的銀兩,我本來想跟師兄說的,一直沒有機會,畢竟事情也是過去了,我後來嫁人了……”


    林夕朝他在其中什麽角色。


    當年他知道那些錢來過這裏有消失了,可是連黑衣司都沒有查到的話,拿走錢的人不是普通人啊。背後的人,他對老師是什麽態度,怎麽看都是幫忙偷偷處理了這些錢了吧,不然他沒有出手的話那些錢又不被官方發現的話張穀雪理應找父親還是師兄商量的。


    這女人,巾幗不讓須眉啊。


    嚴桓才發覺自己之前沒有正視這位師姐啊。


    還有林夕朝,這個人自己一直覺得深藏不露。理論上覺得是可以信任的,老師也信任他,這麽多年來一直饋報師恩。而且當年他知道那些錢的事情,或許還不知道是誰轉移了錢又是誰盜走的。最近老師被下毒了他也知道,好像也是一直關心老師的吧,提醒自己保護好老師。


    林夕朝不是虛偽吧。


    “你跟蔡曠怎麽說的?”嚴桓問道。“他什麽反應?”


    “我說我知道了當年他收買了仆人然後把錢偷偷運進來,我問他背後的人是誰?”張穀雪說道。“他也想知道當年是誰把錢拿走的,不過很快他好像轉移話題了,好像是因為背後的人他得罪不起,讓他很忌憚,就連錢也不追問了,後來就迴去了。”


    “你詐不了他。”嚴桓皺了皺眉頭。“他也不想追究那些錢了,他拿不迴來了也沒有那個能力,過去那麽久可能早就沒有了,他還沒至於要抓住救命稻草的時候。看來還是背後的人能量太大了,他不敢。”


    “是我考慮不周。”張穀雪歎了口氣。


    “無妨,既然這樣,今晚我們說的你跟誰都別說,林師兄我不建議,也是暫時不能告訴她。”嚴桓說道。“既然跟你無關,那就無關係。以後不論如何,我和林師兄也會保護你們家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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