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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子把小蟲兒的翅膀摸了摸,姿態親昵,仿佛在撫摸親生的孩兒,隨即便喃喃道:“死了,死了的好。夫君,我總是給你報仇了。至於那位姑娘,既然你決定跟這林公子生個孩子,便一同下地獄吧。一夜夫妻百日恩,做對鬼夫妻,黃泉路上也有伴。夫君,你且等著我,等我把所有人都殺了,就來找你。”


    她語氣柔婉,仿佛有無限的深情在裏麵。那隻蟲迴到她袖中之後,她輕輕歪了一下頭,對身後的陰影說道:“小石,你說,我再去殺誰呢?那個姓花的姑娘?還是李青鴿?”聽她對身後人的稱唿,身份便已昭然若揭,正是失蹤已久的九王妃,阿依。


    小石把頭壓的很低,好像害了什麽病,抬不起來一般,聲音也是低低的:“李青鴿不過是一把刀,她逃不出去,鎮國公府裏,還有一樣東西,是複活王爺的關鍵。”阿依輕輕地應了一聲,語氣微揚起來,好像有無限的歡喜意味。“我還以為,你總是不情願的,你這樣為我著想,我很歡喜,走吧,先去吃一碗麵,就去鎮國公府。”


    她把兜帽帶戴起來,忽而微微一笑道;“我記得,你喜歡老李家的紅豆湯圓兒。夫君在的時候,也很喜歡,但隻要我端上來,他就別別扭扭的,總是不肯好好吃。”


    聲音消散在夜風當中,月色清揚婉轉,照亮了國公府的後花園。花滿溪最近得了一株稀奇的曇花,說是西域那邊帶來的,乃是優缽羅與月下美人曇雜交而成。隻在夜間開放,是難得的盛景。天色已晚,幾個男子都一一離開,隻剩下汪詩詩,秦笙笙,還有花滿溪,三人聚精會神地盯著水邊那株奇花。


    隨著月色逐漸明澈,那花苞仿佛也愈發鼓脹起來,好像下一刻就會啵一聲破開,綻出雪白的花朵。汪詩詩起初連眼神都不眨,盯了好半晌,都發酸了,也不見這花有一點動靜,隻得伸了一個懶腰,悶悶埋怨道:“這花好沒情趣,本小姐盼著它開,它就一點也沒個動靜。待到它開出來,就讓滿溪摘了,給我炒了吃算了。”


    花滿溪頓覺十分好笑,一個栗子彈在汪詩詩的腦殼上。“你這小饞嘴,平日裏煎炸烹煮,沒能把你喂胖是不是?這個時候了,你還想著吃,這可是獨一無二的品種呢,說不得隻有一株。若是讓你把種子也吞下去了,來年怎麽生成第二株?”


    汪詩詩撇了一下嘴,自覺無趣,吩咐丫鬟掌燈,自己拿著一本話本子看,隻是方才盯了半晌,頗有點頭暈眼花。燈下又有許多蛾子撲過來,看著惱人的很。不由嬌憨性子上來,將話本子丟入花滿溪懷裏,半是撒嬌,半是抱怨道:“滿溪滿溪,我眼睛疼,你讀給我聽好不好?”


    秦笙笙見她言語之間,自有一派風情,反而十分可愛,心裏暗道,沈紹喜歡她,真是丁點兒也不虧,這便笑著插嘴道:“若是眼睛疼,我府裏頭倒是常備著上好的藥水。隻消一兩滴,弄進眼皮子裏,抿上一抿,翌日保證你神清氣爽的,能看清八百米外一隻小雀兒。”


    汪詩詩自然知曉,這也有誇張之意,隻是對於功效,還是十分好奇,不由撐了手,歪了頭去看秦笙笙道:“你一個女孩子家的,怎麽常備這樣的藥水。我聽人說你喜好舞刀弄劍,跌打藥水,燙傷扭傷挫傷的,倒是不稀奇。莫非你年幼生過什麽病?沈紹倒是同我說過,有一日他夜審公文八百卷,困得不行,還就是靠濃茶,與你的好藥水呢。”


    秦笙笙一樂,還露出兩顆小虎牙來,反正沈紹不在,她樂意抖落一些秘聞,便壓低了聲音道:“那次的公文,還是他昨日喝的爛醉,因此堆到一天趕。我幼時遇到一位神射手,訓練我識物射箭的本領,就是先鍛煉眼睛。他的箭術實在是非常高明,能射中一隻小小的蚊蟲。又把這蚊蟲釘死在房梁上,叫我每日觀看。”


    “我看啊看,他說,若是有朝一日,我看那小小的蚊蟲,好像盯著眼前的一隻大車輪一樣清晰,便能百發百中。看成車輪以後,若是能一點一點小迴去,再變迴一隻蚊蟲,這才算是大功告成。”


    一旦說起武學,秦笙笙就頗有興趣,滔滔不絕,汪詩詩聽著也起勁兒。倒是花滿溪在旁邊抹了一把冷汗,替未來的陳修禮和沈紹擔心。將來的娘子如此彪悍,少不得要吃點苦頭了。說到興起,秦笙笙還拔下一根短釵來,信手投擲出去。


    汪詩詩要去撿,就看見一隻小小的蟲子,被釵打穿了半邊翅膀,實在是精妙非常。秦笙笙接過釵頭,隨手在茶杯裏攪了兩下,涮洗幹淨了,才潑去一旁的花叢,又插迴頭上,這才總結道:“師父說,這就好比是佛門的境界。看山是山,看水是水。第二重,就叫做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第三重呢,看山還是山,看水還是水,有返璞歸真的意境。”


    花滿溪若有所思,突然想自己弄一個山水造型的甜點。可惜有一些技術,在古時實在難以實現,正想著如何替代的時候。秦笙笙突然從慵懶臥坐的造型暴起,一聲清喝之下,一支金釵飛射而出,直釘來人而去。


    那人身材高大,依稀可見是個男子。動作有些遲滯,堪堪從花牆上翻下來。又在地上滾了一圈,才躲過那支急射過來的金釵。可惜後花園有個很大的池塘,正是平日賞玩所用。他足下不穩,直接整個人摔了進去,濺起好大一捧水花。


    幅度之大,離得最近,正看著花的花滿溪吃了一驚,猝不及防之下,半麵都被潑上水了。池塘氤氳開一灘濃重血色,顯然來人還有不輕的傷勢。隱隱約約覺得有幾分熟悉意味,也知道淡雲其實一直在周圍看顧,花滿溪當機立斷道:“淡雲,先把人撈上來。”


    出了這樣的事,自然沒有什麽賞花的閑情雅致了,淡雲手腳利落,噗通一躍,不過片刻功夫,已把人托舉上來。那人臉上還黏著些許水草枯荷,花滿溪見了,頓時又吃一驚,指著他對汪詩詩道:“你看,這人可不是碎葉嘛?”


    汪詩詩把腦袋湊過去,埋頭看了半晌,十分沉痛道:“如果他沒有兄弟的話,就準就是這個謔謔我們天鮮樓的賊頭子迴來了。你別說,這落了水有落了水的美感,小模樣還怪好看的。”眼看汪詩詩有跑偏的傾向,花滿溪及時一揮手,幹脆利落地打斷了她的話。


    “淡雲,你檢查一下,他是不是真的碎葉。如果是的話,幫他打理上藥,帶他去客房休息。有什麽事情,明天再問。哦對了,你也去休息吧,我們不賞花了。”


    淡雲應的很幹脆,心裏卻在打嘀咕。這碎葉在江湖中名號不小,不知道是多少名門女俠千金的愛戀對象,雖說他一直堅信,花滿溪對主子的感情那個叫情比金堅,但還是記在心裏頭,準備下次飛鴿傳書的時候,一並寫上。


    隻是把人扛起來,又剝開衣裳看傷口的時候,淡雲還是微微吃了一驚。碎葉身上大小傷痕不斷,最致命的傷口有兩處,一處是腹部,劃開了一道巨大的傷痕,如果再深一點,他就可以體驗到什麽叫做開膛破肚。另一處是背後,顯然是新傷疊舊傷,幾乎能看到白骨了。他的小腿上還紮著兩支短鏢,真不知道他是怎麽忍著疼,一路跑過來的。


    想到這裏,淡雲又提起了警惕心,先奔到外麵,順著牆麵一路勘察,路上還有不少零星的血跡,一路撒至西坊市才停。他邊往迴走,邊灑下特製的藥粉消除痕跡。花滿溪好心,收留碎葉是一迴事。若是留下痕跡,被什麽仇家追查到,誤傷了花滿溪,那徐錦非迴來,不要了他的命才怪。


    處理完這一切痕跡之後,淡雲才迴頭給碎葉上藥。他心裏有氣,上的都是那種最好的,但是刺激性也很強的,保證第二天碎葉醒來,半痛半癢要先在房間滾上七八圈。血水充盈的銅盆換了好幾盆水,才將汙跡和血痂清洗幹淨,撒上藥粉。淡雲也困得七葷八素的,正好外麵還有個軟塌,就睡在那兒。


    鎮國公府邸內,守護花滿溪的暗衛,自然不止他一個。花滿溪既然下了命令,要他好好看著碎葉,那他就絕不離開。淡雲想的很堅定,倒在軟塌上,不過多時,就已唿唿睡去。第二天,他還是被一陣輕微的瘙癢感給逗弄醒的。有人擺著一張笑麵,晃了晃手中的狗尾巴草。淡雲吃了一驚,下意識就地一滾,已擺出防禦姿態。


    他按地不語,如同隨時擇人欲噬的野獸,那男人放下狗尾巴草,神態自若道:“我認得你,你不是天鮮樓的小二嗎?現在怎麽這樣兇,難道是東家倒閉了,你來這裏作夥計?”淡雲看他言行舉止,如以往的碎葉無二,隱約放鬆些許,卻更加疑惑起來。


    這樣嚴重的傷勢,即便是他,也須得躺上兩三天才能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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