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切謝植,本就是麵子功夫,除了徐正居這樣的保皇黨可能是真的擔憂謝植外,其餘官員不過走個形式。


    況且近來內閣和翰林院是越來越不景氣了,可能是張之恆的事對徐正居打擊過大,徐正居對於朝事也是越發力不從心了。


    隻有宋玨還算得力,卻也才嶄露頭角,官職不大,得罪人卻不少,保皇黨式微,攝政王一脈卻是如日中天。


    文家又常年在外征戰,這朝廷,還不都是攝政王說了算。


    說起來,要是安王身子康健,如今恐怕也不會是如此局麵,隻能說造化弄人造化弄人啊。


    南榮滄低聲輕笑了一些,顯得有些諷刺,摔傷?怕是不見得吧。


    突兀的笑聲在殿中格外明顯,卻沒人敢責怪南榮滄,這攝政王也是越來越囂張了,如今對陛下的不敬都能放在明麵兒上了。


    謝植臉色一變,拳頭驟然握緊,卻在看見徐正居朝自己搖頭時,又忍耐了下來。


    如今的局麵,敗局已定,徐正居要他韜光養晦,可隻要南榮滄還在一天,他怎麽可能坐得穩這個皇位。


    他已經沒有什麽可以失去的了,皇位權勢,都被南榮滄一點一點剝奪,隻有皇兄,他隻有皇兄了。


    過了今晚,他要南榮滄這輩子都別想跟皇兄扯上關係。


    朝王德海使了個眼色,想起上迴南榮滄闖入皇宮,逼著他蓋下讓皇兄在攝政王府靜養的聖旨璽印之事,謝植嘴角勾起了一抹滿懷惡意的笑。


    還有李青連這個害皇兄受傷的賤奴,他們都該死。


    “南朝使臣到!”


    隨著一聲高唿,南朝人自殿外走了進來,這次出使大景的使者是南朝皇跟前有名的謀士。


    也就是這人,在大景攪動風雲,謝樹抬眸,不動聲色打量著來人,羽扇綸巾,須長精明,倒是符合謀士的氣質。


    宮宴前半部分倒是都平和的很,直到南朝使者張口便要讓大景的公主嫁去南朝,大景還需每年供給六十萬匹絲綢,十萬匹上等戰馬,三十萬石米給南朝,才同意與大景休戰。


    此番言論一出,整個大殿都安靜了下來。


    好生不要臉,這理直氣壯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他們大景上趕著要求和呢。


    文小將軍都還坐在這裏,南朝人竟敢提出這般要求,是他們大景水師的鐵蹄還不夠硬嗎?


    大殿之上,不少官員都敢怒不敢言,陛下和攝政王都還沒發話,自然也輪不到他們。


    文盡蕭眉頭緊鎖,下意識看向謝樹,但礙於宴席之上,他和謝樹離的有些遠,不便開口。


    南朝人向來奸詐狡猾,此番一言,著實奇怪,文盡蕭垂眸,想著問不了謝樹,一會兒迴家問問淑雲也行。


    謝樹略微思索,南朝此番的目的是求和,斷不敢平白無故就獅子大開口,謝樹看向南榮滄,莫非是北原那邊出了什麽變故。


    顯然是對南朝人這般有恃無恐的態度存疑,南榮滄也正色了幾分,此人身為南朝皇跟前得力謀士,不會蠢到毫無依仗就提出這等要求。


    南榮滄返京的確匆忙了些,但他依照他在恭州的布置,北原人想輕易突破,絕無可能。


    感受到謝樹看過來的目光,南榮滄知道,謝樹應當也是想到北原去了,但事無絕對,此事還有待斟酌。


    “南使者一路舟車勞頓,理應先好生休息,諸事皆可往後再議,不急於這一時。”


    謝植唇角微揚,笑意卻未達眼底,謝樹和南榮滄能想到的,他也有所猜測,眼底發冷,好一個南朝,卑賤窮苦之地,也敢對大景蹬鼻子上臉。


    “那便不負景皇聖恩了。”


    南使者笑意盈盈,看起來也並不著急,甚至斜眼看了一眼南榮滄和謝樹。


    在謝樹身上頓了頓,笑意加深,原來這就是上迴破壞了他計劃的大景安王,果真神資仙貌。


    對於自己提出的要求,南使者並不擔心大景會不同意,畢竟,大景目前麵對的情形,可不怎麽好啊。


    “金福,找人去探探恭州的情形。”


    謝樹側過身,金福立馬附耳到了謝樹跟前,聞言眉頭一肅,點了點頭,直到事情緊迫,轉身就走了出去。


    同一時間,勁風從太和殿側門溜了進來,眉心緊皺。


    “王爺,出事了,婁將軍他聯合北原,反了。”


    勁風俯身說完,南榮滄捏著酒杯的手一緊,神情微肅,隨即輕嗤了一聲,婁鬆這個廢物,竟也敢幹出通敵叛國之事。


    難怪南朝人如此有恃無恐,怕是早就知曉了此事。


    不過恐怕要讓這些人失望了,知曉婁鬆的尿性,南榮滄又豈會沒有防範。


    “叫石進先行動吧。”


    淡淡吩咐了一句,轉過頭,就撞上了謝樹的目光,南榮滄心頭一跳,也就隻有這種時候,謝樹願意正眼看他一眼了。


    “放心。”


    南榮滄悄無聲息比了個口型,示意謝樹不必擔憂。


    謝樹收迴目光,心底大約有了猜測,方才勁風口型似乎提到了婁鬆二字,謝樹手指輕叩。


    婁鬆是婁家這一代唯一的武將,跟文家不同,婁家世代單傳,子弟卻一個賽一個不爭氣,全靠先祖開國從龍之功到現在。


    婁鬆此人,膽小如鼠又好大喜功,說一句酒囊飯袋也不為過,雖不知他具體幹了什麽,但看起來,讓南朝人提出此等要求的底氣就在這兒了。


    不過南榮滄既然說了沒事,應當也是知曉婁鬆的性子,留了後手,想清楚後,謝樹也就沒再過多開口。


    應付完南朝使者,看著南榮滄一無所覺,喝下了那杯摻了東西的酒,謝植心情才終於好了些。


    “王德海,把人帶到偏殿去。”


    想到從攝政王府偷跑出來,好巧不巧撞到皇宮裏來的李青連,謝植滿懷惡意,這迴,誰也跑不掉。


    南朝使者退場後,宮宴結束的很快,因著時候晚了些,宮中也準備了官員的休息之處。


    今日這酒似乎分外烈些,南榮滄被勁風扶到偏殿時,頭疼的厲害。


    “王爺,我這就去把劉坊帶來。”


    見南榮滄揉著眉心,勁風麵色一變,喝了酒,王爺的頭疾估計也要犯了。


    “嗯。”


    南榮滄低聲嗯了一聲,勁風關上門,就朝宮門掠去。


    殿中隻有桌上一盞燈,略有些昏暗,一陣熱氣自下而上升騰,南榮滄扯了扯領口,喉間發幹。


    李青連是聽見勁風關上門後才出來的,被人莫名其妙帶到了這裏,他原本有些害怕,但看見南榮滄身影的那一刻,他又平靜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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