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樹踏進自己的房中時,金福正忙著收拾床鋪,這個驛站不大,房屋也簡陋,此刻房內除了一張桌子一張床並著床旁的櫃子外,就沒別的什麽東西了。


    這會兒桌上隻燃著一盞燭燈,光線略顯得有些昏暗。


    但謝樹不是個挑地兒的人,對他來說,不管住在哪兒,幹淨就行。


    在桌旁坐了下來,謝樹正打算把治水策拿出來看看,剛抬起手,動作卻猛地頓了下來。


    “這地兒著實過於簡陋了些,王爺,今晚恐怕要委屈您了。”


    金福鋪好床,如今夜裏寒涼,這屋裏連個火盆都沒有,他們殿下恐怕又得咳了。


    轉過身,金福抱怨了兩句,卻看見了坐在桌旁,低垂著眉眼,也不知在想些什麽的謝樹。


    “王爺,您……”


    金福有些疑惑,然而才剛開口,就看見謝樹抬手,比了一個噤聲的動作。


    雖有些不解,金福還是順著謝樹的意思噤了聲兒,看著謝樹略顯思索的神情,一時間也有些緊張了起來。


    這是發生什麽事了嗎?


    見金福不再出聲,謝樹起身,放下了手裏的書,抬腳走到了窗邊。


    他方才若是沒聽錯的話,這驛站周圍,似乎多了點兒人。


    謝樹這間屋子正對著驛站後的山林,一眼望去,黑洞洞的樹林瞧著有些森冷嚇人,謝樹看了一會兒,手指習慣性敲打著窗邊。


    耳邊傳來鞋麵踩中樹葉發出的聲響,謝樹眸色一沉,好像有些不對勁兒。


    “叩叩”


    然而謝樹還沒來得及思考出來點兒什麽,敲門聲就傳進了他的耳中。


    謝樹迴頭看了一眼,門外站著一個黑黢黢的身影,謝樹關上窗,扭頭阻止了金福去開門的舉動,自己朝門口走去。


    “誰?”


    站在門口三尺開外的地方,謝樹沉聲問了一句。


    “殿下,是我。”


    熟悉的聲音隔著門傳了進來,聽見宋玨的聲音,謝樹眼底閃過一抹意外。


    但還是往前一步,打開了房門,但變故總是發生在一瞬間,謝樹開門抬眼的瞬間,一道黑影就從宋玨身後的圍欄處竄了出來。


    劍鋒折射出的冰冷光線甚至有些紮眼,謝樹眼神一變,抬手一把將宋玨扯進了門。


    那人撲了個空,又提劍朝謝樹攻了過來,謝樹神色不變,隻是在對方攻來時,反手將宋玨推開,自己也旋身迅速避開了這一劍。


    同時起勢,抓住了這人的腕部微微一擰,“哐當”一聲,長劍就落在了地上。


    黑衣人明顯沒想到謝樹竟然會武,還有這麽大力氣,露出的雙眼此刻滿是不可置信。


    丟了劍,黑衣人眼神一厲,剛準備反手為爪攻上謝樹,胸口就驀然一痛。


    低頭看去,不知什麽時候,一隻蒼白幹淨的手,落在了他的胸口。


    強勁的內力如萬劍穿心,氣血上湧的瞬間,黑衣人隻能看見謝樹如濃墨般黑沉的雙眸,深不見底。


    “嘭”


    是黑衣人撞上木門摔在門廊發出的聲響,謝樹沒有再看躺在地上的人,而是俯身撿起了長劍。


    宋玨站在一旁,手裏端著的糖梨湯在被謝樹扯進來時,就灑了大半,想到這是給謝樹熬的湯。


    他沒來得及思考謝樹為何突然這樣做,出現的第一個念頭卻是把這碗湯護好。


    但他沒想到,竟會突然出現這樣的變故,看著門口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的蒙麵黑衣人,宋玨臉色沉了下來。


    謝樹掃了一眼已經被嚇傻了的金福,和臉色同樣不怎麽好看的宋玨,目光落在在宋玨手中的白瓷碗時,頓了頓,但也沒多說什麽。


    這會兒外邊兒顯然已經亂了起來,橙黃的火光幾乎燒紅了半邊天,連他們所在的二樓都被照的一清二楚。


    謝樹甚至能聽見外邊人驚慌失措的尖叫,也沒時間思考別的問題。


    “宋大人可會武?”


    宋玨雖是文官,但大景的世家子弟,自小都是要習武的,做強身健體之用。


    隻是大部分世家子弟都學藝不精,所以謝樹才有此問。


    “會一點兒。”


    被謝樹問到這句話,宋玨愣了愣,腦中閃過方才謝樹一把將他拉進門的畫麵,目光落在謝樹在昏暗的光線下,依舊豔色逼人的臉上。


    不知怎的,宋玨滾了滾喉,幹啞著嗓子迴了一句,眼前卻是方才視線內謝樹不斷逼近的臉。


    謝樹聞言,朝宋玨走近了兩步,抬手把手上的長劍遞到了宋玨跟前。


    “殿下,那您?”


    看著送到自己麵前的長劍,宋玨心頭一緊,謝樹把劍給了他,那他自己怎麽辦?


    謝樹沒說話,而是從腰間抽出了一把軟劍,也就是這會兒,宋玨才發現,原來謝樹腰帶的位置,實則是一把軟劍。


    把劍遞給宋玨後,謝樹才看向臉色煞白的金福,金福不會武功,但這些人的目標不是金福,所以謝樹打算讓金福找個地方躲起來。


    “殿下,奴,奴才保護您。”


    金福像是這會兒才反應過來,還沒等謝樹開口說些什麽,看著屋外的動靜,金福一個跨步擋在了謝樹麵前,說話的聲音都還打著顫兒。


    一臉英勇就義,仿佛隨時都能為了謝樹去死一般的模樣。


    “不必,你找個地方躲好。”


    謝樹沒有多說,越過人,徑直朝門外走去。


    宋玨看了一眼金福,倒是個忠仆,目光又落在了手上的白瓷碗和長劍上。


    看著空了大半的碗,宋玨眼底劃過一絲可惜和失落,但劍柄殘留的溫度,又讓宋玨心底隱隱有些自己都未曾發覺的高興。


    微微在劍柄上摩挲了兩下,宋玨低垂的眼底閃過一抹笑意,隨即跟上了謝樹的步伐,走了出去。


    他的確會武,但並不擅於此道,頂多自保。


    謝樹走出門,從二樓迴廊看向下邊,這會兒下邊兒已然亂成了一鍋粥,護送他們的官兵已經和黑衣人們打了起來。


    謝樹咽下方才因為動用內力,而湧上喉頭的腥氣,掃了一眼,沒看見那幾張熟悉的臉時,才飛身下了地麵。


    宋玨這會兒沒有跟著下去,他看得清楚,謝樹的武功不弱,他若下去,隻會給殿下拖後腿,倒不如站在此處,觀察局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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