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帥的準頭顯然沒有範彪的好,震天雷扔偏了。


    但問題不大。


    馬帥無心插柳,扔到了人群中。


    你永遠可以相信黑火藥的威力。


    這一雷,直接送走了十幾個匈奴兵。


    注意,是真正的匈奴骨幹,其中還包括一個打炮高手,匈奴紅夷大炮營的教頭。


    範彪無情嘲笑道:“老馬,俺就說你不如俺,你還不信,看俺的。”


    說著,他點燃震天雷,輕輕一拋,然後迅速捂住耳朵。


    轟。


    耶。


    又幹掉兩門。


    與此同時,另一個熱氣球也沒閑著,正按照李策的旨意,搜尋阿史那的位置,定點消除。


    無奈阿史那學聰明了,躲在一顆大樹底下,從空中根本看不到。


    匈奴兵仍在繼續攻城,四麵八方,密密麻麻。


    “沒用的廢物,趕緊滾開。”


    “連城牆都爬不上去,養你們有何用。”


    漢勇營和突厥營見匈奴兵罵罵咧咧上來了,趕緊讓出一條路。


    匈奴這些大爺們,一個個悍勇無雙,他們上去,肯定能像三年前一樣,順利攻下鎮山。


    咱們戰鬥力差,跟在他們後邊喝湯也行。


    這點覺悟,漢勇營和突厥營還是有的。


    轟。


    鎮山城敵台上的紅夷大炮發出一聲聲怒吼。


    匈奴兵終於上來了。


    炮彈才不管你有多兇猛,隻會打得你連親媽都認不出。


    缺了炮火支援,匈奴兵一個個成了活靶子。


    一炷香的時間,匈奴已經交代了五六百人。


    這種戰損,匈奴承擔不起。


    畢竟人口基數少。


    劉鋌咧嘴一笑,老子從沒打過這麽富裕的仗。


    三年來,他是跟匈奴作戰次數最多的魏軍將領。


    但每次都是被匈奴圍在寧州城裏壓著打,有一種被人摁著揍的感覺,非常憋屈。


    但,今天過癮啊。


    幾乎是壓著匈奴再打。


    這都多虧了皇帝陛下。


    他抬頭看了看半空中的熱氣球,新氏震天雷一顆接一顆,快把匈奴的紅夷大炮炸沒了。


    匈奴原本不擅攻城,沒了紅夷大炮,什麽都不是。


    陛下真是一個了不起的人,讓人情不自禁頂禮膜拜。


    自從陛下到了遼東之後,短短幾天,就扭轉了十幾年的占據,隻能說明他真的是紫微星下凡。


    要不然,沒法解釋。


    看吧,將士們對陛下也是心悅誠服。


    連最喜歡磨洋工的唐廣都開始賣力殺敵了。


    一切都往好的方向發展。


    中興大魏,有戲。


    李策這會兒也沒閑著,一直在給將士打氣。


    他手持淩遲,拿著葫蘆做的擴音器,高喊:“開炮。”


    “為三年來,犧牲的大魏將士報仇!”


    “為八年來,犧牲的大魏將士報仇!”


    “為二十年來犧牲的大魏將士報仇!”


    三年前,鎮山丟失,關寧鎮防線被破。


    八年前,遼州失陷,大魏盡丟遼東。


    二十年前,哈察布起兵反魏。


    二十年間,大魏無數將士犧牲在遼東戰場。


    李策的呐喊,激發了守城將士的熱血。


    炮火和箭矢,更密集。


    仿佛一張無形打大網,籠罩住匈奴大軍上空。


    匈奴兵傷亡慘重。


    阿史那麵色陰沉。


    二十門紅夷大炮,被炸毀十六門。


    眼下攻城又遲遲沒有進展。


    繼位以來,他還從沒有打過這麽窩囊的仗。


    “主子,魏軍的炮火太密集,我們很吃虧,要不然先撤兵吧?”隆科少建議道。


    這句話,說到了哈朗的心坎裏。


    剛才,他還口口聲聲嚷嚷著要進攻,而且不聽勸,讓部下去了。


    現在,他腸子後悔青了。


    他的兵成了活靶子,如果都被炸死了,他還有什麽資格更阿史那爭。


    哈朗和遏必多需要一個台階,撤兵的台階。


    這個台階,隻能阿史那給。


    可即便隆科少等人勸,阿史那遲遲沒有開口。


    誰也不知道他心裏在想什麽。


    突然,阿史那眼神一眯,語氣非常堅決說道:“傳朕旨意,大通親軍,及漢勇營,突厥營全部壓上,誓死拿下鎮山城。”


    “先登者,無論何種身份,封侯,賞金萬兩。”


    事到如今,阿史那決定孤注一擲,背水一戰。


    他不相信,十萬大軍啃不下一個鎮山城。


    更何況大魏皇帝還在城內。


    阿史那勢在必得。


    可哈朗和遏必多卻傻了眼。


    “三哥,魏軍紅夷大炮太猖狂了,這樣打下去,對我們不利啊。”


    阿史那冷冷瞥了他一眼,“要打的是你,要撤的也是你,你到底想幹嘛?”


    “仗已經打到這份上了,你難道要半途而廢,那將士們豈不是白死了?”


    “開弓沒有迴頭箭,事到如今,隻能繼續打。”


    “軍令如山,軍法無情,如不從命,貽誤戰機,當以抗命之罪嚴懲不貸。”


    鎮山城上的大炮和箭矢即便再密集,也架不住匈奴一波又一波的攻勢。


    況且,炮彈和箭矢總有用光的一刻。


    但對兩隻熱氣球來說,匈奴人越密集越好。


    範彪和馬帥閉著眼睛往下扔,震天雷如同地獄之門,每一次爆炸都伴隨著毀滅性的力量,將匈奴大軍撕扯得支離破碎。


    震天雷如雨點般落下,將密集的敵陣砸得千瘡百孔,每一聲巨響之後,都是一片死寂。


    鎮山城下,全是匈奴人的血肉,肝髒肺,腸子,斷胳膊斷腿。


    那些曾經不可一世的所謂大通勇士,瞬間化為血肉模糊的一片。


    有的被直接轟成碎片,有的則被巨大的衝擊力掀飛,肢體殘缺不全,麵目全非。


    哀嚎聲、慘叫聲交織在一起。


    這些縱橫馳騁、戰無不勝,讓阿史那引以為傲的勇士,此刻如同被命運捉弄的玩偶,在一聲聲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中,無助地掙紮,絕望地唿喊。


    匈奴兵屍體堆積如山,鮮血如同小溪般流淌,將大地染成了觸目驚心的赤紅。


    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血腥味與焦糊味,令人窒息。


    即便是最堅韌的匈奴戰士,也開始流露出恐懼與絕望的神色。


    他們從未見過如此恐怖的武器,每一顆震天雷落下,都意味著無數生命的消逝。


    看到自己的士兵或被炸得血肉模糊,或痛苦地掙紮,阿史那的內心如同被重錘擊打,一陣劇烈的疼痛襲來。


    某一刻,他也害怕了。


    他想離開鎮山城。


    但身為大通國皇帝,肩負著族人的期望,肩負著先帝的遺誌。


    不能退縮,不能放棄。


    “我們大通兒女,自小便在馬背上長大,我們的血液中流淌著不屈與勇敢。今日,即便麵對再大的困境,也絕不能退縮。”


    “現在,是時候展現我們大通的真正實力了。”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我們要在魏軍最疲憊的時候,給予他們致命一擊!”


    阿史那的話語如同號角,喚醒了匈奴士兵心中那份被絕望暫時掩蓋的鬥誌。


    他們踩著戰友的血肉,不要命地往前衝。


    拿下鎮山,是對死去同袍最好的祭奠方式。


    即便有被炸死的危險,匈奴依舊攻勢如潮水。


    恰恰在這時候,兩隻熱氣球上的震天雷,全部扔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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