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家幾人自是不想,厲帝昏庸殘暴,半年前若非朝中不少老臣死諫,他們全家上下都不會是流放青州,而是滿門抄斬。


    但是他們還未想過厲帝會死,還死的如此荒謬不體麵。


    薑懷臨輕籲了口氣,將匣子蓋上,“所以秦將軍是殺了厲帝,帶著秦家上下逃到此處嗎?”


    “自然不是。”秦憐香微微一笑,“我把我爹捆了留在家裏。”


    “半月前,他要我入宮為妃。”秦憐香點了點匣子,麵露譏諷,“誰稀罕伺候個年紀比我爹還大的老頭,我又不是好日子過膩了。”


    薑家幾人默然,聽著她繼續抱怨。


    “不過是忌憚我手中兵權,有你們薑家流放在前,我爹那個老不死的又叫妾室吹了好一陣枕頭風,覺得我入宮為妃才是正道,聯手給我下藥送進宮。”


    “進宮前還不忘叮囑我,要我討厲帝歡心,切莫忤逆他,早日生下皇子保秦家滿門榮耀。”


    秦憐香舔了舔唇角,冷冷勾唇,“他這個腦子裏全是稻草的東西,隻顧得眼前一時富貴,全然不管我秦家其餘人和平西軍的死活。”


    “沒了兵權,我們這些人還不是任由厲帝和那些逆臣揉圓搓扁的。今日是寵妃,明朝就該不明不白死在哪處無名宮殿。”


    她才不要,她三歲習武,五歲便策馬在草原奔騰,六歲有了第一把屬於自己的小弓箭。


    她寧可死在征戰途中,也不要窩窩囊囊地憋在後宮同一群了無生氣的女人爭搶一個男人的寵愛,然後不明不白地死在一杯毒酒或是一條白綾下。


    這是對她的侮辱。


    於是在厲帝傳她伺候的當晚,她在酒中下了藥,一劍結果了他的性命。


    她長兄心疼她,裏應外合放流民入觀星樓,當夜起了一場大火。


    厲帝屍身連同奢靡的觀星樓燒的幹幹淨淨,無人知道是她下的手。


    出宮後,她提劍刺死給自己下藥的妾室,把嚇的暈死過去的秦父拿麻繩捆了吊在梁上,連夜帶著秦家其餘人出京。


    薑家幾人沉默聽完她的話,薑懷意率先出聲打破小院寂靜,他輕咳了聲指了指那個匣子,“這個要燒了還是埋了?”


    好歹也是一國之君的腦袋。


    秦憐香毫不在意,“隨你們處置了,不過你們應當也察覺到青州氣氛。”


    “厲帝既死,各地藩王不會安分守己等新帝登基。”


    薑懷臨點頭,“青州是梁王封地,他已有意起兵生事。”


    自厲帝登基後,大齊各地民怨沸騰,各地藩王早就心生異端。而他的死也將揭開諸王平靜的麵紗,沒了名義上的皇帝,接下來便是群雄逐鹿。


    端看誰先沉不住氣,第一個起兵而已。


    商議完今後的一些安排,秦憐香將目光落在薑懷臨的傷腿上,“你的腿該早日接好,再拖下去隻會愈發嚴重。”


    薑懷臨也正有此意,這幾日他正打算將長歪的骨頭打折重接。


    秦憐香看了他一眼,忽然卷起袖子,“我略懂醫術,我給你接吧。”


    秦憐香此話一出,饒是穩重如薑懷臨也愣住了。


    “秦將軍說什麽?”


    秦憐香定睛細瞧,忽然出手。


    “唔!”薑懷臨還沒反應過來,一陣鑽心剜骨的刺痛傳來,疼的他臉色慘白,冷汗直冒。


    薑懷之和薑懷意更是呆住了,迴過神後忙拉開秦憐香,去查看薑懷臨狀況。


    “秦憐香,你是真的瘋了嗎!”薑懷之更是把人拽起來,咬著牙一字一頓逼問。


    薑懷臨緩過勁來,看向薑懷之,“懷之,鬆開秦將軍,她沒有害我。”


    她是真的替他接好腿,就是手段粗暴了點。


    秦憐香輕哼一聲,扯過被薑懷之拽鬆的外袍,笑眯眯看他,“我要是真瘋了早在京中就該把你弄到——唔!”


    薑懷之耳朵尖發紅,捂住她嘴連拖帶拽把人帶出院子。


    待到一處無人空地,他才鬆手放開她,又氣又惱瞪著她,“你在渾說什麽?”


    秦憐香懶散靠樹,抬眼看他,似笑非笑,“我說錯了嗎,我母親還在世時曾和你娘訂下過娃娃親。”


    “你——”薑懷之氣結。


    “左右你們薑家得有個人進我秦家門。”秦憐香直起身子,俯身湊近他,“你要是不願意,那我找你大哥?”


    不等薑懷之罵她,秦憐香自言自語繼續說道:“不過你大哥那身子骨看起來不夠我折騰的。”


    薑懷之隻覺得胸口一股氣堵到嗓子眼,上又上不去,下又下不去,簡直是要氣瘋了。


    他怒極反笑,冷冷盯著秦憐香,“你要不要臉?”


    秦憐香挑眉,“我就是太要臉才沒在京的時候就把你弄到手,不然這會都該有孩子管我阿兄叫舅舅了。”


    薑懷之胸口一陣悶痛,是被她這番話氣的。


    他扶著一旁樹幹,深吸了幾口氣,“滾。”


    “行啊,在這滾嗎?還是迴你屋裏滾?”秦憐香對答如流。


    薑懷之氣的一口氣沒上來,咬牙冷笑盯著她,四肢都在發抖。


    秦憐香看著他氣的眸子發紅的模樣,輕嘖了聲,硬是攬著他腰身拖迴屋,結果撞上出門尋他們的薑綿綿。


    看著雪團子似的小姑娘,秦憐香眉梢輕挑,騰出隻手拽下腰間玉佩塞進她手裏,言簡意賅:“見麵禮。”


    說完,她拽著氣的說不出話就差暈過去的薑懷之進屋。


    薑綿綿眨了眨眼睛,看向靜靜躺在掌心中央鸞鳥形狀的青玉佩。


    “二哥,方才秦家姐姐給了我這個。”薑綿綿拽著玉佩朝坐在椅上的薑懷意和薑懷臨二人走去。


    薑懷意正查看薑懷臨腿的傷勢,聞聲放下薄毯,定睛看向薑綿綿遞來的鸞鳥的玉佩,有些訝然。


    “這是秦家的信物。”薑懷臨掩唇輕咳了聲,他臉色還有些蒼白,看著那枚玉佩有些出神。


    秦憐香竟然會把這樣重要的東西送給綿綿。


    薑綿綿見薑懷臨臉色蒼白,忙倒了杯溫水遞給他,說道:“這東西很重要嗎?秦姐姐給了我之後就拉著三哥進屋了。”


    正給自己倒茶的薑懷意聞聲手一抖,茶水盡數潑濺在手背上。


    “二哥你怎麽了?”看向止不住悶笑的薑懷意,薑綿綿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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