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鬼毒治愈期間,你切不可被異性所碰,哪怕隻是一根頭發,都會前功盡棄。”


    “如果碰了會怎樣?”


    “當場爆血而亡。”


    神醫臨走時告誡的話在莫青瀾耳中響起,什麽狗屁奇葩毒藥!都傳言弑天不近女色,有斷袖之癖之嫌,她一直懶得去拆穿。這群人穿成這樣,不,是一點沒穿著……這是讓自己風流死麽?若不是這身體幾乎攤著,她真想毫不客氣的笑出來。


    然而未等她動手,那群男人自己先亂了起來,一名侍衛正與他們廝殺。


    而其餘的十幾名高手侍衛卻沒有一個出現,想來已是兇多吉少……


    能動的左眼中露出沉思,這時兩名已經竄進來的男人假作驚恐的往莫清瀾身上撲去。


    莫青瀾一腳踹飛桌子扔向他們,弑天劍聞到了血腥味,在莫青瀾掌中發出興奮顫栗,就連那隻暫時失明的右眼都閃爍出鬼火光芒。兩人為求自保晾出一直握在手中藏在背後的利刃劈開桌子,氣還沒喘上就見一道利光迅疾刺眼而來,還未看清對方出什麽招式,兩人腰間已經被劃了個血口直接被劍氣震飛了出來。


    “走。”莫青瀾冷冷瞧著和一群光屁股男人打的熱火朝天的侍衛,命令道。


    侍衛得令,虛晃一招躍上領頭大馬,雙腿夾馬肚間劍背猛拍旁邊馬兒,烈馬嘶鳴,四匹馬隨即撒開蹄子拉著馬車跑了起來,飛揚的沙塵讓他們全都吃了一嘴沙。


    明月光,沙漠河,出現了一副一群luo體男人捂著小兄弟拚命追輛馬車的惡趣畫麵。


    馬車沿著河邊疾馳飛奔,從長橋上駛過直接拐入對麵的森林裏。


    侍衛見那些人沒有追過來,將馬車停了下來。忽然身後掠過寒風,他心頭一驚就覺脖頸間傳來針刺痛感,有液體自痛處流出,死亡氣息蔓延開來。


    “將軍……”


    莫青瀾僵硬的右手抵住弑天劍,以它當腿來平衡身體站在另一匹馬上,正拿著匕首抵著他的喉嚨。


    清冷皎月,樹影婆娑,如銀光輝似鬼魍魎投射在那張血口麵具與月白長袍上,竟讓人生出了一念地獄一念天堂的窒息感覺。


    “就憑你也想近的了我身?想殺本將軍立功,癡心妄想。”木然話語裏帶著冷怒,因半張嘴失去功能,她說話很困難,口氣顯得呆滯刻板。


    但即便如此,身上的凜然殺氣足可以令人本能恐懼敬畏拜服。


    這個唯一活下來的侍衛正是此前進馬車跟她匯報神醫事情的,這世上沒有如此巧合的事情,隻有精心計劃的陰謀。


    她在戎昭國中毒時也沒讓人瞧出半分端倪,而戎昭國皇帝戎狄生性多疑,見她一如往常並不敢確定他下毒是否順利是以不敢追殺,莫青瀾得以順利離開那鬼地方。所以她的毒以及待在沙漠邊緣的事情隻有神醫和身邊幾名侍衛知曉,而眼前這位便是她的貼身侍衛,因自己行動言語多有不便,這些日子便放了些權利交與他。身邊的侍衛們武功皆為個中翹楚,想到之前馬車外的一陣騷動,他定是動用了些非常手段殺了他們。


    依著剛才形勢來看,多年生死裏打滾的莫青瀾很快判斷出侍衛背叛了他。


    她是女兒身的秘密隻有當今的女皇葉霜倏,太子葉長青以及秦安安三人知曉。是以今天出現的是一群男人而不是女人。


    一個為穩固江山,一個為富貴榮華,用腳趾頭想都會狼狽為奸,即便她對下屬從來不薄也擋不住更大的利益誘惑驅使。


    功高蓋主,兔死狗烹,自古以來功臣被殺案例數不勝數。葉皇動殺心,莫青瀾不覺奇怪,卻體會了寒心的感覺。


    若不是還想套出更多的情報,她剛才就會送他上西天。


    “將軍,是屬下利令智昏差點害死將軍。屬下萬死不足以抵罪,但死之前還請將軍聽屬下說幾句話。”他知道自己一念之差險些鑄成大錯,望著這輩子最崇拜敬仰的人,名利富貴在敵人鑽進車裏那一刹早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莫青瀾不置可否,這無非是他的緩兵之策,然而下麵他的話令她亂了心神差點抖了手刺穿他的喉嚨。


    “將軍,皇上和太子一直在利用你打江山,你功高蓋主,威名震天,他們是不會讓你活著迴去的。”


    “屬下得到消息太子要迎娶秦安安做太子妃,密旨下達給暗影,誰取了你的首級誰就是下一個弑天將……”


    “這封信是屬下答應太子配合暗影刺殺您後,秦安安給我的,她說如果你死不了,看完這個保準會氣死……”


    “你真的是活得不耐煩了。”


    莫青瀾早就猜出今天這出戲是葉霜倏和這侍衛合謀的,但她絕不相信這裏還有葉長青和秦安安的參與。


    他們,應該日盼夜盼她迴去的才是……


    “將軍,你帶著玉璽快逃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啊。”


    “你以為我會信你。”莫青瀾緩慢冷哼道,短暫的心煩慌亂後很快歸於異常的冷靜,在她看來,這不過是葉霜倏擺下的又一條計謀罷了,挑撥離間他們三人之間的情感,最為陰毒險惡。


    “將軍部署一向周密謹慎,可這一路幾番遭遇埋伏。恕在下鬥膽,將軍和太子的書信往來中可否有說起路上情景?在下,在下隻是在昨日才對將軍……”空山說著頭更低了。


    莫青瀾眉頭皺了皺,這一路來她幾次死裏逃生,心裏早就生疑。她部署十分周密斷不可能讓人察覺自己單獨離開軍隊。侍衛是叛徒的事實本該可以解釋這一切,但他剛才那話卻又讓事情蹊蹺起來。


    她寄給葉長青的書信中隱瞞了自己中毒的事情,隻是路途風景一一她卻有告知於他……


    不等莫青瀾細想,衝天利箭如鬼魅般射了過來,利箭尖頭滾著火球,一沾馬車立即燃燒起來。


    不好,被包圍了。


    “暗影來了,將軍你快走,再不走來不及了。”侍衛叫道。


    莫青瀾深唿吸了口氣,刀山火海,萬人屍骨,她什麽生死場麵沒見過。


    她不懼,但這半截活死人身體卻讓她不得不看清眼下形勢。


    三枚玉璽太重,她根本無法拿走。


    難道就要便宜葉霜倏那個老女人了嗎?


    想到此,莫青瀾恨得牙癢癢,欲轉身迴車裏毀掉玉璽,她的弑天劍可以毀掉天下所有堅硬之物。


    跟在莫青瀾身邊兩年,主子性情早已摸透,他迴頭望了眼湍急河流,腦海裏飄過莫清瀾得玉璽的種種艱辛場麵:


    “這裏是皇宮後崖斷林,將軍隻要進入斷林蛇島裏就會安全。屬下引開暗影後就帶著玉璽去和將軍匯合,如果衝不出去,這河就是我和玉璽的去處。空山在,玉璽在。空山亡,玉璽亡。”


    “……”一支流火箭擦過莫清瀾的衣角而過,感官時刻注意著四周暗影湧動,能動的左眼卻定定看向空山,:


    “你,叫空山。“


    “是的,將軍。”空山將頭深埋,喉嚨裏有微不可聞的哽咽。


    “可有遺言?”莫青瀾木然問道。背叛過一次的人,她是不會給他第二次背叛的機會,即便他現在已然悔過,甚至剛才算得上相救了一場。


    玉璽,必須毀去!


    空山聞言,目光陡然變得炙熱而糾結,他轉頭凝視那駭人麵具會,嗓音幹啞:


    “屬下跟了將軍兩年,即便是將軍睡覺也從未見你拿下過麵具。”停頓了下,聲音竟帶起幾分羞澀期望:


    “將軍可否能拿下麵具,讓屬下一睹真容?”


    莫青瀾聽著有種牙疼的感覺,這種時候他不是該交代些家人後事如此芸芸嗎,生死關頭竟然想看自己長什麽樣。


    難道是因為剛才那群男人的作為,所以他真的以為自己好男風?


    果然跟在自己身邊的侍衛思維邏輯都奇葩,聽他剛才照本複述秦安安毒舌那話就看出來了。


    想著間,她用匕首將他手中一直捧著的所謂秦安安的信挑到了自己麵前,勉強塞入懷中。下一刻目光一寒,匕首便衝他脖間刺去。


    忽然馬車外轟隆作響,莫青瀾甚而沒來得及作出反應,就覺整個人在刺鼻**中被重物撞飛了出去。


    衝天火光,振聾發聵的爆炸聲響在莫清瀾眼中,耳中交織成一場刺眼虛幻,直至什麽都看不見聽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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