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正見二人遲遲不答,不解道:“二位師兄怎麽了?”


    邢道難道:“吳師弟,那女子當真這麽說的嗎?”


    吳正點了點頭,邢道難見狀麵色更起憂鬱。


    吳正愈發好奇,問道:“邢師兄,究竟怎麽了!”


    一旁崔大壯道:“吳師弟有所不知,那五星窟乃是先前魔道‘天星教’之老巢。”


    “現在天星教雖已不複存在,但這女子既如是說,想必多半是和天星教有關聯的。”


    邢道難道:“素聞巫蠱教主有一閉門弟子,名叫薊雪迎,一身蠱術邪乎其邪,我想多半便是此人了!”


    吳正聞之不勝駭異,雙眼凸出,麵色呆滯。


    天星教、巫蠱教之名他何其熟稔,不正是荼毒了吳昌城百姓及自己先人和母親的魔道教派嗎!


    吳正如何也不敢信,那藍衣女子竟是巫蠱教徒,竟與自己有著血海深仇。


    吳正麵色一嗔,道:“那咱們就趕快去五星窟為我江師兄尋找解藥吧!”


    崔大壯謹飭道:“若那女子真的是魔教中人,此事還需從長計議,魔道妖人詭計多端,且五星窟地形複雜,稍有不慎,便有喪命之風險!”


    吳正望著床上江童,心中老大不是滋味,師父剛剛罹難,師兄又逢不測,何其令人痛心疾首!


    吳正惻然道:“可我江師兄命在旦夕,又該如何是好啊?”


    一旁,崔大壯與邢道難麵麵相覷而毫無對策,客房內頓時鴉雀無聲。


    不知過了多久,崔大壯突然道:“吳師弟,你且留下照料江師弟,我先與邢師弟前往五星窟探個究竟。”


    吳正聽後略有躊躇,心道:對方明明就是巫蠱教徒,也便是自己那不共戴天的仇家,如此良機擺在眼前,自己怎可錯失!


    一旁邢道難又道:“要不還是崔師兄留下照料江師弟吧,我與吳師弟一同前往五星窟。”


    崔大壯聽後心中驀然一緊,再憶先前三人客房之中談話,已然明了其意,邢道難此舉儼然要對吳正下手!


    崔大壯再是凝向吳正這處,見他雙眼巴巴,無辜可憐,不禁心有不忍。


    崔大壯道:“吳師弟武功極差,去了反而於行動不利,邢師弟,還是我隨你一同前去吧!”


    邢道難麵有狐疑,心想眼下明明是假借魔教除去吳正之最佳時機,崔師兄為何婉言勸阻,可是忘了之前於客棧中的商議?


    邢道難微微一笑,似在暗示一般,道:“崔師兄,此次,咱們對上的可是魔教中人,對吳師弟而言,乃是鮮有的試煉機遇啊!”


    迎麵,崔大壯依然不為所動,道:“還是吳師弟留下照料江師弟最為穩妥,我同你前去就是了!”


    邢道難疑竇重生,隻差明挑意圖。


    卻見此時,吳正毅然決然道:“崔師兄,讓我去吧,吳正雖是資質愚鈍,也定願傾覆十二分功夫!”


    崔大壯雙眉微折,鄭重地道:“吳師弟,此事非同兒戲,稍有不慎,你便再也迴不來了!”


    邢道難詫異更甚,急道:“崔師兄可忘了下山前,諸位師叔伯之交代了嗎!”


    他這話再也清楚不過,乃是提醒崔大壯不要忘記此次前去雙音門傳信之本意。


    卻是跟前,崔大狀仍隻望著吳正,似已將此事拋卻九霄雲外。


    吳正自然不懂邢道難話語何意,還道兩人意見不合,有起爭執。


    他雙眉一折,遂大聲來道:“二位師兄不要再爭了,五星窟我是一定要去的!”


    兩人聞言均是一怔,不知往日裏溫和愷悌之吳師弟,原何變得如此果斷剛毅。


    那處,吳正頭顱低垂,由衷地道:“不瞞二位師兄,天星教曾殺我祖上先人和生母,此仇不共戴天,你們不用再勸了,那五星窟我是無論如何都要去的!”


    邢道難雖是不知其中梗概,但見吳正言之鑿鑿,心下不免生喜。


    尋思:吳師弟武功平平,倘若去了五星窟必然九死一生。


    崔大壯麵色愈發凝重,他竟不知,往日裏吳師弟心心念念之仇家竟是天星教!


    現下縱然自己有意為他開脫,吳師弟也必然不從,難不成,吳師弟當真要死在五星窟了嗎!


    邢道難不露聲色道:“既然吳師弟如此執著,那便由我同吳師弟一同前往五星窟吧!”


    崔大壯道:“邢師弟,你權且留下,我同吳師弟一道前往!”


    說完轉身便折出了門外,邢道難欲再作勸說也已有不及,吳正更不遲疑,起身便追出了門外。


    兩人出得雲海居,乘馬直向村北奔去。


    行出不遠,屋宇漸疏,人跡罕去,直至最後,盡被濃密叢木所取代,好在明月朗朗,高掛蒼穹,兩人也可聊此辨路。


    再是行出裏許,四下荊棘叢生,灌木成堆,山巒起伏,溝壑縱橫,便是駿馬也難以涉足,二人無奈隻得牽馬徐行。


    夜鳥鳴啼,聲色空靈,山風陰惻,枝葉窸窣,此處地形複雜,岔路極多,兩人行進更需萬分謹慎。


    如此一來,速度也慢下不少,待又行出數裏,隻見東方天際熹微,林間雲霧嫋嫋。


    兩人每每行至岔路口,崔大壯盡要把細詳觀,待確認無訛才敢繼續行進。


    吳正一路神思不屬,心中不知是激動還是戒懼。


    崔大壯睨了眼一旁吳正,忽而問道:“吳師弟,你祖上先人究竟是如何被魔道妖人所害?”


    吳正恍然迴神,身子不由一顫。


    略作沉思,道:“父親說,是魔教妖人入侵我故土,害死我城內百姓一百四十餘口,我祖父、祖母、曾祖父、曾祖母也因此殞命妖人之手!”


    崔大壯喟然一歎,道:“此仇······此仇當真非報不可嗎?”


    崔大壯不想吳正白白送命,卻又不知如何譬解,一時間進退維穀,說話竟也期艾了起來。


    吳正道:“先人之仇不共戴天,此仇我當然要報!”


    崔大壯道:“可依你現下一身修為,豈不是枉送性命嗎!”


    吳正道:“一來我江師兄命在旦夕,解藥非取不可,二來吳正縱然不器,卻也懂得見機行事,如若不成,自然也不會強求,崔師兄不用過慮!”


    崔大壯一時語塞,想了幾想,再是道:“人生在世,活得瀟灑自如不是最打緊的嗎,你父親為何要將這仇恨強加在你身上呢?”


    吳正聽後不禁啞然,慍道:“崔師兄這是哪裏話!”


    “家仇不報,我怎會過得安生,父親教化我以血海深仇,何來強加一說!”


    言畢,猶不覺解氣,又道:“崔師兄那些處世之道,吳正當真享用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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