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士聽聞此話,訕然笑道:“公子可是懷疑老夫相術?”


    榮雲道:“豈敢!豈敢!在下隻是覺得自己命運多舛,是以先生需耗費些精力才是。”


    相士言之鑿鑿道:“這又有何妨,老夫五歲熟讀《易經》,七歲淹通伏羲八卦,而後更無師自通《占星術》、《靈棋經》、《太乙神數》和《玉靈經》。”


    “中年得名師指點,眼下雖不敢妄下海口,卻也自詡相術超群,如若占卜不準,破災不成,不僅分文不取,更不再圖謀這等營生!”


    榮雲聽聞此話,不覺神色大振。


    心想:其次致曲,曲能有誠,先生既如此說,必有真才實學!


    想到這處,不禁多了幾分期許,道:“既然如此,有勞先生了!”


    那相士道:“相煩公子左手一看。”


    榮雲依言而行,將左手伸來相士麵前,相士小心托起,翼翼觀看。


    良久,乜斜雙眼,五指掐算不停。


    榮雲見他神情怪異,一時看得好奇。


    片刻後,隻見相士微微開眼,斷然道:“有了!”


    榮雲道:“願聞其詳!”


    那相士侃侃而談道:“公子手相所示,人紋雖細,卻鮮明清晰,可見公子乃心思縝密,性情穩重之人,成大事者,心性固然如此。”


    “然公子地紋曲折不清,其兆公子命運波折,其中更有幾處斷裂,一處較早,裁度而定應在公子年少之時,雖經大難,卻僥幸不死,不知老夫可有言中?”


    聽此一問,榮雲心中一緊。


    如今他已失憶,年少是否經曆大難又何從得知。


    榮雲搪塞道:“先生還請繼續。”


    那相士道:“公子地紋另有一處斷裂,依時間推斷,約莫在一年之前,此處斷裂見長,想必公子定是經曆了非同尋常的苦難吧!”


    榮雲一驚非小,心想:一年前正是自己遇害漂流補丁村之時,沒曾想這先生卜筮高明,竟能明達此事!


    榮雲愕然道:“先生真乃神人也!”


    那相士謙然一笑,道:“公子過譽了。”


    言畢,麵色低沉,鄭重道:“可公子地紋之中另有一處斷裂,與第二條相隔甚近,隻怕公子血光將至啊!”


    榮雲此刻已對這相士起欽敬之忱,聽此讖言自然有信。


    心中竟咯噔一跳,道:“君子問災不問財,不知先生所指血光之災是什麽?”


    那相士道:“天機不可泄露,公子如此發問,我卻不能相答。”


    榮雲這才想起讖術向來有不可道破之理,轉而問道:“那這血光之災可有破解之法?”


    相士緩緩閉合眼瞼,不疾不徐道:“我既淹通八卦,自然有破災轉運之法,隻是,公子……”


    榮雲道:“隻是什麽?”


    相士道:“隻是公子須再破費些才是。”


    榮雲當即恍然,遂取出三兩紋銀,道:“先生看這些可夠?”


    相士隻取一兩紋銀,道:“一兩足矣!”


    榮雲見他竟不被金錢所動,心中敬意更盛。


    迎麵,那相士收起銀兩,五指點動,已如籌思一般。


    片刻後,那相士道:“有了!”


    榮雲不語,隻等他繼續說將下去。


    相士道:“公子可知龍門?”


    榮雲道:“龍門乃五門正宗之一,龍門村歸其撫有,在下自然如雷貫耳。”


    相士道:“如此便好,龍門地處南山,南山之後有座後山,公子欲破此血光之災,盡在龍門後山之上。”


    榮雲心起疑竇,尋思:先生所言後山,必然是極寒冰窟所在的峰頭,可那後山僅有一麵湖泊與一座山丘,破解之法究竟藏在何處?


    榮雲不解道:“先生,在下該去後山何處尋找破解血災之法?”


    那相士微微一笑,道:“天機不可道也!”


    榮雲知讖術不可問底,隻得作罷。


    轉念又想,先生雖為自己占卜恁久,然並未觸及關鍵,此刻自己依然心事不開,前程不明。


    榮雲再是問道:“敢問先生,我之未來又是如何?”


    那相士道:“公子雖可破此血災,然因地紋曲折不清所致,未來亦多磨多難,多舛多厄。”


    榮雲雖願順受其正,心中不免也有疑惑。


    道:“為何會是這樣?”


    相士道:“此乃天命使然。”


    榮雲隨口道:“既是天命,先生必然也無對策了。”


    相士麵色微妙,道:“天命固然如此,但事事盡在人為,人為可料,天命亦可破也!”


    榮雲不求萬事亨通,不求一帆永順,迴想山中遭遇,隻盼未來能少卻些許折磨也就足矣。


    遂道:“還請先生破解!”


    那相士道:“運轉天命須四柱八字,勞煩公子道出自家生辰八字,以供老夫詳斷。”


    聽聞這處,榮雲不禁麵起難色,身世自己尚且不知,生辰八字又怎會記得。


    榮雲並不遮掩,道:“不瞞先生,我已不記得自己生辰八字了。”


    那相士聽聞這話也是一愣,略作思量,又道:“無妨,我有紙筆,公子寫下字句供我推演亦可。”


    說話間,已自懷中取來紙筆。


    榮雲接過毛筆,泚筆而立,卻不知寫些什麽。


    一旁相士道:“公子隨心而書便可。”


    榮雲靈光忽閃,敷陳褚墨,一蹴而就。


    那相士接過黃紙,不禁念道:“荼靡單枝一花開,尤教長悲為離人。”


    相士右手拿捏,又道:“待我給公子推演推演!”


    言畢,合上眼瞼,五指點動不停。


    榮雲見相士算得入神,於一旁緘默不言,靜靜等候。


    那相士推演許久,榮雲見他眉心漸緊,細汗漸生,不禁心有疑惑。


    再等片刻,相士神色已顯愁苦,榮雲愈發不解,不禁問道:“先生!”


    輕喚一聲,不見有應。


    榮雲見狀,提高聲音,又是道:“先生!”


    那相士如受大驚,猛然開眼,不可置信道:“奇哉!怪哉!為何會是這樣!”


    榮雲道:“是怎樣?”


    相士不語,忽自懷中取出三枚銅錢與一枚卦盤,誠心而念,將那銅錢擲落卦盤之上,反複幾次,麵色更顯沉重。


    榮雲道:“先生可是有了破解之法?”


    相士若充耳不聞,兀自緊鎖眉頭,反複念道:“荼蘼單枝一花開,尤教長悲為離人……荼蘼單枝一花開,尤教長悲為離人······”


    不知念過多久,那相士道:“這世間,為何會有這等奇怪命數?”


    榮雲見他神態反常,再也沒了起始的沉著,更聽他所言,直令自己心癢難搔一般難受。


    榮雲極力按捺心中好奇,道:“先生,這句詩可有何奇特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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