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行至午時,已然奔出山澗,再行不遠,來至一處山村之外。


    薛溢才縱目望向村落,道:“難不成千年太歲是給村民竊去?”


    秦師爺道:“會不會是榮雲所為?”


    薛溢才不語,心中也有不定。


    沉思片刻,才道:“既然到了,咱們便進去瞧瞧盜賊長得是何模樣!”


    言畢,韁繩一抖,踏雪朝起山村緩緩行了進去。


    金耳銀鬆方始入村,直起身子,向那右側人家張望不停。


    薛溢才迴頭看去,見這家院牆石砌,嬌花盈壁,蜂蝶群舞,芬芳爭競。


    不禁讚道:“好一處愜意所在!”


    薛溢才翻身下馬,將金耳銀鬆收迴手心,秦師爺及隨從緊步後塵,眾人來至扉門處。


    薛溢才借光道:“家中有人嗎?”


    聽聞唿喊,一老者手托簸箕而出,其上擺滿藥草,好似正在忙活。


    老者見諸人打扮不禁一怔,道:“幾位光臨寒舍可是有事?”


    薛溢才見迎麵而來乃是一老者,與秦師爺麵麵相覷,心中更覺疑惑。


    卻在這時,那老者身後人影一閃,一絕美姑娘也好奇踱出門檻。


    薛溢才、秦師爺同時一驚,來者他二人當真再也熟悉不過,不是曦瑤更是何人!


    曦瑤忽見薛溢才一行人現身院門,也是又驚又奇,心道:他們是如何摸來自己家中的,又為何事而來?


    垂眼瞧見薛溢才手中金耳銀鬆,曦瑤麵色倏地僵冷下來。


    榮雲曾說,薛溢才尋找千年太歲,靠的便是這隻鬆鼠,難不成……難不成他們是來取千年太歲的!


    曦瑤不及多想,轉身奔入屋內。


    秦師爺見狀低聲道:“公子,看來這千年太歲真被榮雲給偷去了。”


    薛溢才心有疑竇,尋思:榮雲究竟是如何知曉他們此行目的的,又是如何於眾人眼前悄無聲息地取走千年太歲的?


    院中,爺爺放下手中簸箕,已是迎來眾人麵前。


    秦師爺惺惺一笑,道:“老人家,你自然不識得我們,可你家中卻有人識得我們。”


    爺爺麵色生疑,道:“哦?有這等事?”


    薛溢才不失禮貌道:“老人家,你可認識榮雲啊?”


    爺爺心中一緊,登時惶然。


    自忖:沒錯,這些人必然便是榮雲昨日山中遇合的人!


    正在這時,曦瑤相偕榮雲走出堂屋,薛溢才方始睹見,不禁眉色生喜。


    道:“榮雲兄台,咱們當真有緣,今日又是碰麵了!”


    言畢,已向院中走了進去,秦師爺及隨從也一並踏入,瞬間便擠滿了院落。


    榮雲不置可否道:“薛公子今日怎會來此山村?”


    榮雲雖如是說,卻早已明了薛溢才此行目的,眼下他當真心亂如絲,不知如何進退。


    薛溢才淺笑道:“歸程途中恰臨此地,不曾想卻遇到了故友,遂起拜訪之意,薛某不揣冒昧,榮雲兄台莫怪啊!”


    榮雲道:“薛公子客氣了。”


    此言一出,卻已不知如何收科。


    心道:我若留騎,他們必然會發現千年太歲,我若送客,不免做賊心虛,究竟該如何是好!


    薛溢才見榮雲詞窮,也不覺簡慢,低頭瞧向手中金耳銀鬆,見它引頸起身,朝起右側頻頻聳動。


    薛溢才順之望向廚屋,故裝感慨道:“沒想到這山中還有如此清幽之所,浮生如閑雲野鶴,真羨煞旁人也!”


    薛溢才邊走邊說,言畢恰是停於廚屋門前,一口水缸旁邊,榮雲、曦瑤見狀心中咯噔一顫。


    榮雲心想:今日一早,我們於曦瑤床榻發現千年太歲,此物體大如桶,無處庋藏,便將其盛在廚房水缸之中,若被薛公子發現,可如何解釋這場誤會啊!


    薛溢才見那水缸可疑,低頭一瞧,金耳銀鬆嘰地一聲叫喊,如著魔一般躍了進去。


    薛溢才眼疾手快,及時握緊銀鬆,將其收入腰間布袋。


    榮雲、曦瑤四目相對,麵有尷尬。


    薛溢才並不戳破,佯裝驚悉道:“榮雲兄台,這缸中是何東西,怎生得如此怪誕?”


    不遠處,秦師爺心已了然,當即迎上前來,道:“哦?怪誕東西,讓老兒也開開眼。”


    薛溢才道:“師爺請看!”


    秦師爺虎軀一震,不可置信道:“公子,這怪誕之物可是千年太歲啊!”


    薛溢才道:“什麽,這便是千年太歲!”


    榮雲見他二人一唱一和,好似雙簧一般,已然知道此事隱瞞不得。


    心想:我若直承其事,他們必然不信,我若說是別處尋得,他們隻會覺得我荒誕不經,做賊心虛,我該如何脫辨化解這場誤會?


    榮雲深知惹怒此二人之後果,一時間騎虎難下,手足無措。


    卻在這時,腦海靈光一閃,當即上前道:“此物乃是今日辰時村外溪水打撈而來,隻是我們都不識得,便暫時盛在了這口水缸之中。”


    薛溢才聽聞此話半信半疑,心道:當真如榮雲所說,這千年太歲是順水漂流至此?


    細想之下,又覺有幾分道理。


    這村外溪流本就源自千峰洞中,昨日與長右一戰,水流四處奔湧,將千年太歲一並衝出也不是不能。


    如此也能解釋,為何守夜人毫無知覺之下,千年太歲不脛而走。


    薛溢才麵色轉和,道:“原來是從溪水之中得來,榮雲兄台可知千年太歲為何物唿?”


    榮雲明知故問道:“恕在下目光短淺,當真不曾聽聞千年太歲一說。”


    薛溢才道:“這千年太歲雖外貌奇特,終也不過人參、靈芝一類,乃是作補品之用。”


    榮雲聽聞這話不覺好笑,心道:如此神藥卻與人參、靈芝強作附會,信口之辭,其意昭然!


    薛溢才繼續道:“不瞞榮雲兄台,我恰是中意此物,欲給家中父親服用以滋補元氣,還望兄台成全,溢才必重金酬謝。”


    曦瑤見薛溢才已聽信榮雲托辭,不免鬆了口氣。


    此刻又聞他欲購置千年太歲,心中複又緊繃而起。


    心道:榮雲能否痊可,皆在此物之上,若被這薛公子購去,豈不大大的不妙!


    自始至終爺爺緘默不言,隻靜立在旁。


    他與這些人知之甚少,免幹未便,還是不要貿然插嘴的好。


    榮雲隻猶豫片刻,便道:“薛公子一片孝心,榮雲自然不能拒絕,這千年太歲權當贈予薛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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