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瑤一來也知榮雲隻是昏迷,需要靜歇,二來又不想驚擾那跟旁愛物醒來,是以蹲坐在地,屏息凝視,大氣也不敢喘上一口。


    如此過了一炷香的時長,懷中榮雲一陣悸動,竟睜眼醒了過來。


    曦瑤喜出望外,先問榮雲傷勢,知是有了緩輕,這才放心許多。


    遂將異獸來龍去脈告訴了榮雲,榮雲聽後滿麵愕容,於其身份亦絲毫不知。


    曦瑤道:“這禽獸自那次山穀采藥歸來便開始出入家中,依跡來看,它能認藥無訛,若隻為爺爺藥草而來,又哪裏及得過漫山遍野的珍貴藥株,你說它還能為了什麽?(啞語)”


    榮雲一臉茫然,虛弱道:“那次歸來,你也隻撿拾了洞中散落的一些藥草,除此之外,再無他物,這禽獸之動機當真令人捉摸不定。”


    榮雲說話有聲,那禽獸又生得機敏,細耳一蹙,已從夢中醒來,榮雲見狀不免立正了姿態。


    那禽獸抬起腦袋,巴巴凝望曦瑤,瞳孔之中滿是溫順。


    再望一旁榮雲,神色頓顯僵冷,榮雲見狀更是好奇,為何這禽獸對待二人竟有天壤之別。


    同雪獸鬥過半晌,當下日色偏中,陽光漸烈,俯照白雪之上,刺得人難以開眼。


    冬陽之下,曦瑤膚若凝霜,美麗動人,脖頸之間,更有一物爍閃不止。


    曦瑤大眼圓睜,啊地一聲輕喚了出來,右手也隨之捂在了胸口。


    恍然道:“我知道它為何唯獨對我如此恭順了!(啞語)”


    榮雲好奇道:“哦,為何?”


    曦瑤取出項間玉墜,道:“是這塊玉佩!(啞語)”


    榮雲望向玉佩,見那物光澤晶瑩,心道:若非曦瑤提及,自己險些忘了玉佩一事,遮莫這異獸是因此對曦瑤青眼有加?


    那禽獸眸子湛藍,雙瞳剪水,隻盯著跟前曦瑤卟呤呤眨個不停。


    曦瑤愛如潮湧,情不自禁地探手摸向了那禽獸頭顱。


    榮雲伸手攔下,戒慮道:“咱們與它也是識荊,還是慎重的好。”


    曦瑤麵有悵然,與那禽獸對視,似能直窺其心底一般。


    曦瑤道:“不知為何,我總覺得它沒有惡意,否則又怎會頻頻出入我屋,而不傷我分毫。(啞語)”


    榮雲聽聞這處也覺曦瑤講的在理,攔著曦瑤的手臂不禁慢慢放了下去。


    曦瑤衝那禽獸微微一笑,玉手竟又不自覺地摸了上去。


    撫在它腦門之上,那禽獸立刻閉起眼瞼,溫順地柔蹭不停。


    曦瑤手心生癢,心中更是樂開了花。


    曦瑤一邊愛撫禽獸,一邊道:“你說會不會是它將我認作了別人,而這人便是那玉佩的主人。(啞語)”


    榮雲見那禽獸如此服帖,此刻終是完全放鬆了戒備,礙於曦瑤身份之不同,榮雲卻不敢欺近那禽獸半步。


    榮雲悠悠望向遠處洞口,道:“興許如此,可這玉佩的真正主人又現在何處?”


    曦瑤已是猜出榮雲心中所想,道:“私自將這玉佩占為己有畢竟不妥,咱二人不如入那洞中瞧瞧,若能奉還原主,豈不更好。(啞語)”


    榮雲道:“也罷,可省去這禽獸山間村舍日日來迴奔波也好。”


    說著便是直起了身子,腳踝猛地一陣刺痛,榮雲不由得跌向了一旁。


    曦瑤伸手攙在榮雲手臂,這才沒能使他摔翻在地。


    曦瑤道:“你這腿傷乃是固疾,迴去當再讓爺爺檢視為好。(啞語)”


    榮雲緘默不言,隻是點了點頭。


    曦瑤相偕榮雲款款行向洞口,那禽獸見狀更顯愉悅,幾下躍來曦瑤跟前,每行幾步便迴頭觀望片刻,好似引路向導一般。


    來至洞口,曦瑤先引燃紙媒,再引燃途中撿拾的鬆明,二人向著洞穴深處便行了進去。


    昏黃之中,也不知行出了多遠,更不知行到了洞穴何處,隻知四下濕暖,冬寒不侵,而身後的洞口早已不見了光亮。


    前方丈許處,那禽獸複又停下身位,正於一顆巨石之上等待二人趕來。


    待二人行得近了,禽獸猱身一躍,又是消失在了前方昏暗之中。


    如此又是行出百米,手中鬆明燃盡幾根,二人終於來到石洞盡頭。


    卻見四下通風,空間寬敞,洞壁折光,煌煌亮亮,竟是一處圓形洞窟。


    二人環過一圈,見石壁開有一室,其內瓦罐陶盆應有盡有,石榻石桌規矩大方,顯是有人生活而留下的痕跡。


    曦瑤好奇張望,下一刻,啊地驚叫開來。


    其聲尖銳,迴傳有音,榮雲和那禽獸都不約而同地振了下身子。


    榮雲道:“怎麽了,曦瑤?”


    曦瑤側首低眉,惶恐慌張,隻伸手指著一旁地麵不敢迴身。


    榮雲轉頭去看,卻見石榻犄角處,竟散落一具白骨。


    榮雲好奇不已,緩了口氣,繼而向那白骨走了上去。


    來至近前,隻見此人衣襟年久失色,卻也麗都鮮明,顯然乃是女人裝束。


    榮雲道:“隻是具屍體而已,想必她便是那玉佩的主人吧。”


    曦瑤聞言,終緩緩迴正了身姿,壯了壯膽,也來到屍體一旁。


    不解道:“這人為何離群索居深山石洞,且還是一女子,她不怕孤獨的嗎?(啞語)”


    榮雲道:“差幸她還有這禽獸作伴,隻是看她裝扮年輕,並非壽終正寢,卻不知死於何故。”


    曦瑤黛眉皺起,同情道:“花信年華,受此罹難,真教人惋惜!(啞語)”


    榮雲轉身走向石桌,目光卻被其上鏡奩吸引。


    隻見鏡奩一旁放有一塊皮囊,皮囊之上刺有九枚金針而形狀各異。


    榮雲湊近來瞧,更見金針之上刻有細字‘金針夫人’。


    榮雲道:“這女子喚作金針夫人,定是位善於針灸的中醫高人。”


    曦瑤好奇,也湊來看個不停,又見鏡奩一旁也刻有一圈細字。


    上書:君欲逢妾意,購此鏡奩隻。無辜人負心,不及一爿石。


    曦瑤熟讀詩詞,深諳淒涼之境,然此詩得洞窟岑寂渲染,更令曦瑤酸楚難耐,淚水不由打濕了雙臉。


    惻然道:“這女子被負心漢拋棄,人生之末,鬱鬱而終,該有多麽的無助心傷!(啞語)”


    榮雲也有感觸,竟伸手握起了曦瑤玉手,曦瑤身軀一振,好似發覺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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