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透過紗幔,落在榻上之人的身上。


    陸子衿悠悠轉醒,睡眼惺忪間,便聽聞外麵傳來陣陣人聲,還有飛鳥迅速掠過的鳴叫聲。


    若是可能,她真願意住在遠離喧囂的莊子上。


    待陸子衿洗漱完畢,又用過早膳,守在門外的李莊頭走了進來。


    他微微弓著身子,恭敬地說道:“小姐,周邊的村民聽聞咱們這兒有活兒可幹,如今已經有九十八個壯勞力前來報名了。他們還托我問問小姐,半大的孩子和婦人能不能也來做工呢?”


    “可以,工錢就按照不同的分工來發放。這是我昨夜寫好的一些細節要求,你且拿去。


    眼下田地還凍著,等到來年開春驚蟄時節,土壤解凍之後,就讓他們來上工。


    不過,千萬不能耽誤了村民們自家田地的播種。


    還有,這幾個月的時間,你要把農具都準備妥當。”


    說著,陸子衿將手中的紙張遞給李莊頭,那上麵的規劃寫得詳盡細致,還附著一張圖紙。


    “這圖紙是用來修建溝渠的,不管開荒的田地距離遠近,都要修建上,平日裏這些溝渠也能當作蓄水池來用。


    另外,在水源的地方,找人搭建一座水車。”


    李莊頭連連點頭,口中應道:“是,小姐,小的記下了。”


    陸子衿又接著說道:“我昨夜查看了上個月大家的月銀發放賬冊,總共是四百七十六兩銀子。


    這裏是五百兩。


    這個月就到年底了,年終獎就給大家多發一個月的月銀。


    剩下的二十四兩銀子,用來給咱們這兩個莊子籌備一頓豐盛的年夜飯。”


    李莊頭聽後,問道:“那一庸莊子的年終獎怎麽安排呢?”


    陸子衿手指輕輕轉動著手中的鉛筆,垂眸思索了一會兒,說道:“今年那一庸莊子就先不發年終獎了,等明年看看他們的表現再說。


    不過,年夜飯的菜色在兩個莊子都要一樣。”


    李莊頭趕忙迴應:“好的,小姐,小的一定照辦。”


    想到之後自己要與南宮珣前往邊關,陸子衿又拿出一千五百兩銀子遞給李莊頭,說道:“我之後可能會有一段時間不在京城之中,這些錢你先留著。”


    陸子衿交代完所有事情後,走出院子,在莊子裏四處閑逛。


    隻見莊子裏的田地按照每畝劃分成了規整的井字結構,田埂修築得極為整齊。


    田埂周邊那些零散的小塊區域,則被開墾成了一塊塊菜地,由此便能看出之前的東家在規劃這片莊子時很是用心。


    京郊的莊子不輕易流轉,這次能碰到一家轉賣,也算是運氣極佳。


    不遠處的山中,種植著各種各樣的果樹,經李莊頭介紹,有桃樹、梨樹、蘋果樹、棗樹等,此刻隻剩下光禿禿的枝丫,北方的冬季與廣陵不同,一片蕭瑟。


    “小姐,咱們是直接迴府嗎?” 卜一等到陸子衿坐進車內,穩穩當當之後,開口問道。


    陸子衿斜靠在米袋上,車內到處都堆滿了東西,米麵、各類菜蔬、蘋果、曬幹的紅棗,車外還放置著一個雞籠,裏麵裝了幾隻雞。


    羽墨離開的時候,李莊頭也是讓人給裝了滿滿一車的物品,如此一來,年前就不用再專門跑一趟給承乾哥哥送吃的了。


    “先去百寶閣。”


    ......


    “珣哥哥,你就這麽狠心嗎?”


    用過午膳之後,陸子衿從百寶閣取了東西,便徑直來到了衛國公府。


    剛走到書房門口,就聽到裏麵傳來陣陣聲淚俱下的哭訴聲。


    “陸姑娘,是公主在裏麵。” 領著陸子衿過來的管家眉頭緊緊皺在一起,在旁邊小聲地告知她。


    世子這十幾日來,每日裏用飯極少,睡覺也不足兩個時辰,好不容易盼到陸姑娘前來,偏偏這麽不湊巧,公主宋碧瑤先前就到了。


    “微臣如今還在重孝期間,並且已有婚約在身,還請公主自重。”


    “婚約?連文定之禮都還未有。


    我本來是不想強迫珣哥哥你的,可若是珣哥哥你執意如此,我迴宮之後便讓父皇賜婚。”


    “微臣也可抗旨不遵。”


    “你....”


    南宮珣背對著宋碧瑤,冷聲道:“微臣還在守孝,不便接待公主,公主請迴!”


    自上次沈世蕃在上書房與宋碧瑤對峙後,聖上特向皇後傳下一道口諭,明令禁止再對宋碧瑤施加懲處。


    好不容易盼到臉上的痕跡漸漸淡去,可用脂粉掩飾。


    她心急如焚,趕忙前來衛國公府探望表哥。


    豈料,珣哥哥態度竟是極為冷淡疏離,讓宋碧瑤的心中如墜冰窖,原本熾熱的期待瞬間化為烏有,隻餘下滿心的委屈與不甘在胸腔中翻湧。


    宋碧瑤咬著唇,淚眼婆娑地從屋內走了出來,剛到門口,便見到站在那的陸子衿。


    見陸子衿神色淡然,仿佛是在等著他們二人交談結束,再進去的模樣。


    宋碧瑤眼中滿是怒火,走到陸子衿跟前一步的地方停了下來。


    咬牙切齒地說道:“若不是你,我與珣哥哥早就成親!”


    陸子衿微微挑眉,“若我沒記錯,我與南宮珣開始時,他是單身。”


    宋碧瑤怒喝道:“你給我等著,珣哥哥隻會是屬於我的。”


    “就算我與南宮珣成親了,你要是有本事將他的心搶走,那也是你的能耐,我必定不會有半分糾纏。”


    宋碧瑤氣得臉色漲紅,手中緊緊攥著的錦帕都被揉成了一團。


    “你這魅惑人心的狐狸精,以為本宮不知你那狐媚手段,實在是厚顏無恥!”


    陸子衿不禁輕輕笑了一聲,“多謝誇...。”獎


    還不等她把話說完,一道黑影閃過,陸子衿隻覺身子一輕,便被拽進了屋內。


    “哐當” 一聲,門被緊緊關上,陸子衿被抵在了門上。


    她抬眼看向南宮珣,隻見他盯著自己的雙眸之中,有憤怒之色,更多的卻是深深的悲傷。


    陸子衿訕訕地幹笑兩聲,“我的意思是,如日後你移情別戀了,我就會成全你的。”


    南宮珣按在她肩頭的那雙手,手指關節分明,此刻因為用力而青筋暴起。


    陸子衿鬆開掌心,垂落下一個壓襟腰掛,最上麵是同心羊脂玉,中間連著一枚琥珀,下方墜著精美的流蘇。


    這枚琥珀正是之前掛在羅刹胡人脖子上的那一枚。


    陸子衿覺得掛在脖子上太過俗氣,像是暴發戶一般,於是便畫了設計圖。


    進城之後就讓百寶閣的工匠給做成了壓襟的樣式。


    南宮珣看著陸子衿手中晃動著的壓襟,眼眸中的情緒並未消散。


    “這是我親手設計的壓襟,送你的定親信信物。”


    陸子衿初得南宮珣所贈信物時,未明了其中深意,故而未曾有迴禮之舉。


    待她心中篤定欲與南宮珣相伴一世時,一直在尋思著迴什麽信物。


    南宮珣聽到 “定親信物” 這幾個字的時候,眼中的戾氣瞬間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滿滿的欣喜。


    他鬆開陸子衿,小心翼翼地將那壓襟拿在手中,輕輕摩挲著那枚琥珀。


    “開心啦?” 陸子衿瞧著他微微上翹的嘴角,笑著問道。


    “嗯。” 南宮珣應了一聲,隨後一把將陸子衿緊緊擁入懷中。


    這十幾日來,除了對父親離世的悲痛之外,陸子衿一直沒有再來找他。


    他的心中總是惶恐不安,想著若是陸子衿還在城中,定然會來看望自己的,可她一直未出現,定是去了淩煙閣找那人了。


    他將頭深深地埋在陸子衿的脖頸之間,隻有此刻擁抱著她的這份真實感,才能讓他內心稍稍安定下來。


    “你還在孝期,不能佩戴,你就放在懷中吧。


    這琥珀有安神助眠的功效。”


    陸子衿輕輕撫摸著南宮珣的後背,看到他眼中布滿了血絲,就知道他這些日子定是沒有睡好。


    “好。” 南宮珣輕聲應道,“以後你不要再說出放棄我、離開我的話了,我會當真的。


    我要和你生生世世都在一起。”


    生生世世?


    陸子衿心中猛地一跳,好像下輩子他倆並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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