嬴政撇開了她放在雙膝上的手,冷冷地迴應道


    “哦,是嗎?你為何要跟孤說這些……”


    他在積攢著怒火,當嬴政俯視著跪在自個兒麵前的駐月時,又開口問道


    “沒想到他還活著,孤還以為他早就死在那片深山老林之中了。他跟你說了什麽?”


    “他說,他說……”


    駐月緩緩開口道


    “他說是您將他逼到那深山老林的地方,不允許他邁出那片森林半步,又誣陷他投奔趙國,害的他有家無處迴。”


    “這樣……”


    嬴政冷笑了聲


    “那麽你問孤這些是為何?替他鳴不平?還是來求個真相?”


    “我……”


    駐月瑟瑟發抖,雖未看見嬴政的表情,但腦海中已然能想到他發怒時的模樣,令其膽戰心驚!


    “我……我不信君上會如此……”


    話音還未落,駐月便感覺到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將她提起,在她還未搞清是何狀況時,就被嬴政一把提起,狠狠地扔到了床上!


    “君上!”


    駐月尖叫著想起身,誰知嬴政一把掐住她的脖子,而眼前的君王,不再是方才和顏悅色的國君,他那雙如野獸般的眼睛殺氣騰騰,在昏暗的燭火下似乎散發著陣陣寒光,令人心驚!


    嬴政自然是不帶一點兒憐香惜玉的,他寬厚的手掌可牢牢製服眼前這條纖長的脖子,嬴政看到自己手背青筋凸起,也能看到駐月嚇得花容失色,她雙手撲騰著想要撇開這雙充滿力量的雙手,可如今的駐月隻是在以卵擊石罷了,根本無法撼動眼前這位高大的君王!


    “你以為孤陪你做了些傻事你就覺得自個兒在孤心裏是與眾不同的?你膽敢在孤麵前搬弄是非,說孤的不是!你信不信……孤掐死你!”


    “我……我……”


    駐月不斷掙紮著,雙手撲騰著想要拽住眼前人的衣衫,可嬴政似乎離得很遠很遠,她的視線逐漸朦朧,眼淚出於驚恐的本能汩汩而下,而嬴政充滿力量的手臂如同千斤重的鐵器般死死鉗住自己的脖子,令其快要窒息了!


    “你敢信叛國之人的話,來向孤興師問罪!孤倒是小看了你還有這樣的膽量!”


    嬴政額頭青筋暴起,雙目殺意顯露無疑,他看著駐月的臉色從方才的煞白轉為殷弘色,她哭著,想喊,喊不出,想掙脫,又無能為力,隻有那兩條腿不斷掙紮著,顯然也是無能為力。


    “君……上……”


    駐月伸手哀求


    “君……上……”


    “成蟜說的沒錯,孤就是這樣心狠手辣之人,就算他是孤的親弟弟又如何?!孤殺親弟又不是隻殺了他一個!孤能留他性命已是仁慈,他竟還敢搬弄是非!孤一定會殺了他,一定會……”


    嬴政手掌越來越用力,在這刹那間,嬴政真的想要駐月死,他眼睜睜看著駐月淚流滿麵,看著她雙手逐漸無力,看著她原本還能喊出幾個字,現在卻無法動彈。


    駐月開始陷入意識模糊境地,眼前的嬴政越來越模糊,她想喊,卻喊不出,隻能不斷流淚,在她終要失去意識時,那雙有力的手突然又放開了!


    駐月再次唿吸到了新鮮空氣。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她瞬間起身縮在床上不斷咳嗽,渾身顫抖不停,方才驟然缺氧導致此刻的駐月大腦一片空白,她流著淚望向嬴政,嬴政仍是滿目恨意。


    嬴政瞧著她邊流淚邊發抖,模樣簡直可憐極了,可此刻卻喚不醒他的一絲同情,嬴政站在床上,冷冷地說道


    “孤不僅將親弟弟逼去了荒無人煙的地方,不準他再入鹹陽。孤還囚禁了自己的生母,摔死了自己兩個年幼的親弟弟。不僅如此……孤還殺了成蟜的生母,也殺了扶持自己登上王座的呂不韋,孤就如成蟜所說……心狠手辣,不管是誰阻擋孤的路,孤都不會手下留情!自然包括你!”


    “那麽……你方才能殺我……為什麽不殺?”


    駐月捂著方才被嬴政掐住的脖子,她看著眼前的嬴政,他不像是尋常的君王,也不像是那個會給自己捏雪人的嬴政,他倒像突然被惡魔附身般,狠辣,凜冽,毫不心慈手軟。


    “你以為孤可憐你?”


    嬴政冷笑著。


    “孤方才答應過你,不管你說什麽,饒你不死,孤既是君王,自然說到做到!”


    方才掐過駐月的手在此刻有陣陣麻痹感傳來,嬴政覺得無法用力,甚至連抬手都做不到,他的眼中自然有恨意,也有失望


    “你跟其他人沒有區別,孤在你眼中,和在他人眼中都是一樣的,今日你會問,證明你內心是相信成蟜所說的所有,你不信孤,你信成蟜。在你眼裏……孤就是那十惡不赦的昏君!”


    “我沒有!”


    駐月剛想辯解,嬴政卻示意她不準再言,此時的嬴政隻覺筋疲力盡。


    “孤不殺你,孤也不會留下你,你在這秦宮是待不了了。既然你這麽不想呆,孤就送你去築長城,跟你的伏國宗室一塊兒給孤穩固江山!”


    嬴政怒氣衝衝地朝門外大喊一聲,李善全匆匆而入,見駐月坐在床頭衣衫襤褸,淚流滿麵,也不知發生了何事,隻是瞧國君麵色鐵青,定是生了大氣。


    “李善全。”


    “奴才在。”


    “連夜將伏越送去韓國修築長城,沒孤的命令,不準她入秦!”


    李善全懵了,白天兩人都還好好的,怎麽這會兒黑臉了,他愣在原地還在想發生了什麽事,想試著從中勸和,誰知嬴政忽又暴怒道


    “怎麽?連你也不聽孤的話,你也想同她一塊兒去?!”


    “不,不是,奴才這就去辦,這就去!”


    李善全嚇得一身冷汗,不敢再多言。


    駐月見嬴政要將自己趕出去,也不再多做辯解,嬴政瞧她顫顫巍巍從床上走下來,雙腿無力的直泛酸。


    “你給孤滾出去!你信孤是心狠之人,那麽孤定如你所願,孤會派人好好盯著你修長城,修不好,就不準你再迴來!”


    駐月從嬴政身旁經過,兩人互望一眼,嬴政再度冷冷地說道


    “和成蟜一樣,若敢私自入秦,孤便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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