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見麵了。


    這一次身上再沒有濃烈的煙草味。這是洛嫣看見少年摘下口罩的第一反應,甚至因為距離較近的原因,可以聞到他身上清淡的薄荷味。


    但也隻是恍惚中的一瞬,下一刻左手腕便被人強硬地拽走,“你跟我迴去!電話不接,消息不迴,怎麽?我看你是一點良心也沒有!!”


    中年人惡心的麵孔終於暴露,粗俗字眼連同口水星子連著往人臉上噴。


    洛嫣個頭雖要和他差不多,卻耐不住自個瘦削,被蠻力拉扯下無論如何掙不開李哥的手,“李哥,我們不是已經說清楚了嗎?再說合同已經到期,我們之間沒有合作關係了。”


    “狗屁!我同意了嗎?!”


    行為粗魯的中年人猛地朝地上吐了一口痰,咋唿的模樣引得am娛樂公司樓下觀望的人越來越多,甚而形成一個小型的聚集圈開始議論。


    手腕被人扯得生疼,有股要散架的趨勢,好話歹話都不聽的人像個瘋子一樣硬是要帶她走。


    同來的周棋宴和周桃桃去便利店買早飯了,現在身邊沒一個人認識的人。洛嫣最後一次耐著性子道,“先生,請您鬆手好嗎?”


    “我鬆你媽……”罵了半截的話突然間像口痰卡在喉嚨裏,臉漲通紅的中年男人神情詭異地看向洛嫣身後,“謝堯?”與此同時,洛嫣覺得肩膀上多了一份重量。


    被喊了名字的少年不知道什麽時候走近的,口罩下是素麵朝天依舊能被稱作“神顏”的臉,隻是很明顯精神不振,眼下白皙的皮膚透著層青灰,“前輩,不進去嗎?”無視李哥,謝堯低頭和她說話,很自然的熱絡。


    而隨著謝堯的出聲,人群間的議論更甚,當紅明星的熱度和大眾熟悉度果然不可小覷,一時間手機鏡頭都對準了謝堯。


    禁錮的力道變輕,洛嫣找準時機掙開,對過去的經紀人進行最後禮貌性地點頭致意,迴身和謝堯一同離開。


    粗鄙的言語隨著兩人進入主樓裏才又爆發出來,但很快也被保安製住。


    總算擺脫了爛人。洛嫣摩挲著手腕上被人硬拽出的紅痕,在心裏計算這個世界主線的進程。冬天的天亮的晚,剛過七點的早晨剛剛迎來第一縷陽光,稀薄的冷氣被吹散,觀光電梯升高的速度很慢,平白給兩個人獨處的氛圍添了股奇異感。


    “周棋宴呢?”謝堯盯著人摩挲手腕的動作,鬼使神差般先開了口。


    “啊,他去買早飯了。”思路被人打斷,洛嫣這才將注意力放迴現實生活中,低垂的頭連同眼睫一起抬起,卻被升起的太陽刺得快速閉了下眼睛。光弱之下的側臉有棱有角,窄小的鼻尖像覆上高光,連同紅潤豐盈的下唇被點亮,長挑的眼角壓出好看的褶皺,整個人顯得愈發精致。


    謝堯下意識地蹙眉,同時抵在靠環上的身體僵硬了一瞬。


    放電的人毫無自覺,彎著唇角為剛才的事情道謝,“剛才謝謝你了。”


    電梯升到頂樓的瞬間發出“叮”地一聲,明明更靠裏的人率先邁著長腿跨出去,從洛嫣麵前經過的時候帶起一陣風,下壓的唇角顯示著身體主人的情緒很差。


    和初見時覷她的那眼一樣,帶著少年的淩厲。


    很明顯,謝堯不太喜歡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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