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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三章宇文憑吊祭洪輝,麻衣五百赴京城


    迴去的路上,宇文君洵一馬當先,縱馬疾馳,十五名麻衣軍士分列兩側,緊隨其後。雖然隻有十六騎,可卻有種難言的磅礴氣勢,令人望而生畏!


    麻衣首領就在宇文君洵左側,他追隨宇文君洵時日最久,對宇文君洵十分了解,此刻他能清楚地感覺到宇文君洵身上彌漫著一種莫名的氣息。雖然不知道之前房中發生了什麽,可麻衣首領十分確定,宇文君洵的變化必然與此有關。不過主上不說話,做下屬的自然不會多問。


    城門來時便已被叫開,之後一直未曾關閉,一行人馬不停蹄,越門而出,夤夜出城。


    城外五裏是一處密林,此地尚有近百麻衣軍留守,宇文君洵一到,近百麻衣齊齊上馬,兩撥人會合一處,打著火把,奔騰而去。


    清臒城離著宇文君洵所在的童姚城並不遠,可是夜行道路,速度較慢,他們離開清臒城時本就已經是深夜,等到童姚城大門之下,天色已經微涼。


    麻衣迴城,大門的守衛絲毫不敢怠慢,趕緊打開城門,百餘人跨馬入城,馬蹄聲一路不知驚擾了多少人的睡夢。


    進入城中,大部麻衣轉道迴營,隻有先前一直跟在宇文君洵身邊的十五名近衛追隨他迴歸府邸。


    宇文君洵等六人雖然被稱為魁首,可魁首並不是南齊朝堂的官職,宇文君洵六人的官職其實都是大都督,所以宇文君洵的府邸便是童姚行省大都督府。


    離著老遠,便能看到大都督府前衛兵林立。


    宇文君洵等人一露麵,守門的兵士便已經抱拳相迎,隨即府門大開。


    一行人紛紛下馬,宇文君洵隨手將韁繩扔給一旁的衛士,掀開鬥篷大步入府,麻衣首領緊隨其後。其餘人等則牽著戰馬轉向後院。


    天色已亮,大都督府中的仆役丫鬟已經開始灑掃庭院,侍候花草,看到宇文君洵紛紛跪下行禮問安。


    宇文君洵一路疾行,毫不理會。身後的麻衣首領越發確定之前的猜測。宇文君洵雖然身份高貴,地位尊崇,可是對待身邊的人,不管是軍中的兵卒還是府內的下人,都很寬容大度,往常遇到下人問安,總會頷首迴應。此刻這般匆忙,隻能說明真的有大事發生。


    穿堂過院,跟著宇文君洵來到書房門口,宇文君洵推門而入,麻衣首領則站住腳步。宇文君洵的書房是大都督府中的禁地,沒有他的允許,任何人不得踏入一步,違令者斬,就連麻衣首領也不例外。


    宇文君洵一進房間便關上房門。他幾步來到書桌前,自抽屜裏取出一封信來,再自袖中將烰火交給自己的密信取出,兩封信依次攤開並排鋪放在桌麵上。


    一左一右,兩封信上,兩枚鮮紅的印章交相輝映,仔細一比,分毫不差,再看信上的內容,通篇讀完,一目了然,文意句讀,更是一字不錯。


    可是,兩封信上的筆跡卻全然不同!


    宇文君洵身軀一震,緩緩坐在身後的椅子上,他怔怔的看著桌上的兩封信件,表情複雜。他的眼神中透著奇異的光芒,有悲傷,有歡喜,有迷茫,也有堅定。


    國柱死了!


    大元帥死了!


    洪輝死了!


    宇文君洵的臉上漸漸浮起一絲笑意,隨即便是一陣癲狂的哈哈大笑,隨著他的笑聲,兩行清淚在他的臉龐緩緩滑落。


    在南齊六大魁首眼中,洪輝的身份極其特殊。在南齊國民眼中,他是南齊的擎天之柱,是南齊國柱,兵馬大元帥,是當世僅存的大陸戰神!可是對六大魁首來說,洪輝卻是父親,是長輩,更是自己的絆腳石!


    六大魁首都是在亂世中被洪輝親手拔擢,跟著洪輝南征北戰,東討西伐,浴血半生,靠著洪輝的賞識和提拔才能一步步走到今天的地位。可以說沒有洪輝,便沒有當今威震南齊,雄霸一方的六大魁首。洪輝待他們便如同子侄一般,在六大魁首心中,洪輝如師如父,他們心甘情願為他效力,受他驅馳,哪怕他年老體衰,風燭殘年,但隻要在世一天,便不會有人做出絲毫反叛。可是與此同時,六大魁首已經各有羽翼,自成一體,每個人都是牧守一方,說一不二的邊疆大吏,可是隻要洪輝不死,有他製衡,六個人便無法再進一步,做到位極人臣,所以洪輝也是他們仕途之上,最後的一塊絆腳石!


    宇文君洵的淚真心實意,宇文君洵的笑更是發自肺腑。


    洪輝我父,我父逝兮,悲傷垂淚。


    洪輝我敵,我敵逝兮,樂極忘形。


    麻衣首領在書房外,聽著房中宇文君洵忽而悲傷大哭,忽而張狂大笑,幾次都要忍不住推門進去,可是想起大都督的將令,他又生生忍下。


    半晌,才聽到房中傳來宇文君洵沙啞的聲音:“王錚,取香燭紙錢!”


    麻衣首領的名字便是王錚。他雖然不知道大都督要此何用,不過依然尊令而行,不多時便將一應物事備齊來到門外。


    “大都督,東西都備好了。”王錚躬身施禮道。


    房中傳來宇文君洵的聲音:“進來放在門後便是。”


    王錚應聲是,輕推房門,將火盆香燭紙錢放在門後,悄然退出。


    宇文君洵站起身,將香燭點燃,插放在桌案之上,一撩袍服跪倒在地。


    他的眼睛已經通紅,不過卻不再流淚。


    宇文君洵將火盆放好,取過紙錢,默默點燃。


    火盆中火光繚繞,桌案上清香緲渺。


    “國柱仙遊,駕鶴西去,君洵遠在童姚,不能當麵送行,千裏之外,焚香燃燭,聊表心意,望國柱勿怪!”宇文君洵低聲說完,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隨即挺起身,看著桌上的兩封密信,自語道:“國柱雖走,可是卻未放心我們,臨終前唆使程楊二人使此奸詐小計,誆騙我等。可是國柱所托非人,程楊二人,迂腐不聰,慮事不全,現如今計謀敗露,國柱恐怕要失望了。”


    宇文君洵向火盆中加了一把紙錢,目光漸漸變冷:“國柱拔擢我等,卻又挑唆我們六人彼此互鬥,現如今六人騎虎難下,再難複合。國柱其情可憫,其心可誅!”


    清煙緲渺,如夢似幻。


    宇文君洵看著桌上繚繞的輕煙,忽的自嘲一笑:“六人之中,本是君洵勢力最弱,比不得其他五位魁首,君洵明知玩火自焚,還是勾連西南風家,本來隻想引外援以明哲保身,不成想上蒼保佑,卻成為六人中唯一知道國柱仙遊的人。”


    火盆中的紙錢翻騰燃燒,火焰越發高漲。


    宇文君洵的雙眼被火光照耀的閃閃發亮:“神傳正道,天授其柄,不收豈不是逆天而行?君洵此生已經蹉跎數十載,天降大任,落於我身,南齊將傾之大廈,李家即覆之危舟,君洵必承接國柱之後,一力挽起!國柱仙遊,戰神歸位,在天若有靈感,望助君洵成就名業!君洵自從追隨國柱,所求不多,旦能成此一事,餘願足矣!”


    紙錢燃盡,紙灰飛揚,房中隻餘下清香繚繞,燭火兩點,和那道跪在地上默默許願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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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橫雲行省的荒原之上有一條已經廢棄百年的偏僻古路,這條道路除了當地的山民外幾乎無人行走,所以很少有人知道這裏能自西南直通京師。


    這一天正午時分,荒原上突然鳥雀驚飛,牛羊四散,依稀可見不遠處,高高飄起一道煙塵。


    隨著滾滾煙塵由遠及近,一彪馬隊漸漸顯現,馳騁如飛。


    這隊人馬大約在五百上下,馬上的騎士各個身著麻衣,鬼麵遮顏,全軍上下,人無聲,馬銜枚,輕裝簡從,一路向著京師方向奔行而去。


    當先一人,一身白衣,腰挎寶劍,眉目俊朗,神采奕奕,正是南齊六大魁首之一,現任童姚行省大都督宇文君洵。


    不問可知,這支兵馬便是宇文君洵麾下親衛,令人聞風喪膽的五百麻衣軍!


    自清臒城迴歸童姚的當天,宇文君洵將自己關在書房整整一個上午,下午時分,麻衣軍便被命令全軍整備,傍晚集結。而且這一切都是暗中進行,幾乎無人知曉。


    當夜,童姚城北門悄然打開,五百麻衣軍馬蹄裹布,秘密出城。


    在宇文君洵的親自帶領下,麻衣軍穿山越嶺,不打火把冒險夜行百裏,出現在童姚行省離著京師最近的蒼邴城外。


    在這裏,宇文君洵從蒼邴城大營中征調軍馬千匹,麻衣軍一人三騎,輪換乘坐,馬不停蹄直奔京師。


    一路上,麻衣軍隱匿行蹤,翻山越嶺,過河渡水,隻走小路,有時更是晝夜兼行,難有停歇。


    如此行軍,對戰馬和兵士都是一種巨大的考驗,尋常部隊這麽做恐怕早就被累垮了,所幸是麻衣軍這種鐵血雄兵,宇文君洵統兵數十載,耗費心力無數,才將麻衣軍打造成如此鐵軍。不過哪怕是麻衣軍,一路下來,軍馬還是折損了上百匹,更有十數名兵士夜行之時遇險傷亡,死者被就地掩埋,傷者則喬裝改扮原路返迴。


    整整九日,縱橫近四千裏,麻衣軍終於來到橫雲荒原。


    在往前行,翻過一座矮山,便是直通南齊京師大門的官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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