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寧覺得自從離開岷山洲之後,嶽靈兒張嘴就來的胡謅本事,越發得精進了....


    在她一番滔滔不絕的胡扯中,找不到半點與自己契合的影子,十成十的想象和杜撰,也虧得莫璃和謝坤兩人還聽得下去。


    麵帶尷尬的打斷了她抑揚頓挫的演說,狠狠的用眼神警告了一下,還在得意忘形的嶽靈兒。


    提著手中雷網,岔開話題說道:“之前我見這對鬼嬰,似乎是有著築基後期的修為,怎會在那法寶一擊之下,差點就形神潰散了,這與謝道友所描述的厲害程度,好像有些不符啊?”


    “這不奇怪!”謝坤看了看雷網中兩隻鬼嬰的情況,胸有成竹的說道:“定然是那屍三,之前強行用秘法提升了鬼嬰的境界,導致其根本沒能發揮出應有的威力。與那五長老纏鬥消耗之餘又遭受重創,這應該是被秘法反噬後的情形!這種竭澤而漁的做法,當真是粗鄙不堪,下乘中的下乘!”


    謝坤的語氣輕蔑之極,顯然看不上屍三的手段,接著繼續賣弄道:“‘雙姹鬼嬰’之所以如此讓人聞之色變,全因其兇戾,難纏而聞名!!由於其怨念之深,陰氣之重,大多數克製鬼物的手段,都對它們難有功效。兩隻鬼嬰之間天生心神相連,無論攻、防都猶如一體,刁鑽詭異之極,令人防不勝防!”


    “許多年前,‘南嶺洲’曾出過一對金丹中期的‘雙姹鬼嬰’,將整個綠洲攪.弄得如同鬼域一般,所過之處不留一個活口,當真是慘絕人寰。最後還是幾位元嬰修士同時出手,才將其徹底鎮壓!如此,言兄你就可以想象,這‘雙姹鬼嬰’是何等兇焰滔天的鬼物了。”


    “據本少大膽推測,眼前這對鬼嬰,之前最多也就僅有築基初期的修為而已。看那屍三一副骷髏架子模樣,估計一身精血全都喂了這對鬼物,才生生將其境界提了上來。若要真有築基後期修為,別說那五長老了,就是他吳家大長老與之對上,都不見得能穩壓其一頭!”


    言寧聽完謝坤這段長篇大論之後,心頭駭然之餘,又有些難以取舍了。


    若要飼養這對鬼物,就須得以精血喂養,保不齊哪天自己狀態不好,就會遭其反噬;但若真如謝坤所說,‘雙姹鬼嬰’這般犀利,就此放棄掉,未免又太可惜了。


    “言道友,是否心中難以抉擇?”很少主動開口的莫璃,見言寧一副為難的樣子,淡淡問道。


    言寧點了點頭,也不掩飾。


    “莫璃倒是覺得,言道友你多慮了。”莫璃一本正經的說道。


    “為何?”言寧不解反問。


    “這對鬼嬰是有主之物,被其主人用精血喂養,二者早已神魂相連。便是眼下再虛弱,這類神魂印記,也不是我等修為能抹去的!即便是元嬰修士出手,那也是水磨工夫方能達成,言道友你就是收了,也沒用啊!”莫璃言辭措措,認為言寧有些異想天開。


    語氣直接,表達的意思直指本質,不愧是劍修,從不拐彎抹角...


    言寧報澀,有些不好意思的單手扶額,沙海中的風兒,好像有些喧囂....


    他覺得自己真是有些魔障了,光想著提升實力,連最基本的常識都忽略掉了。


    嶽靈兒再也忍不住了,捧著肚子蹲在地上放聲大笑,難得有機會看到言寧如此吃癟的情況,自然是覺得有趣之極,誰叫他平日裏都是一副智珠在握的樣子,一言而決,傲氣得不行.....


    幾人原本在大戰後有些緊張的氣氛,一時間盡數化作歡聲笑語,被衝散而去。


    正在謝坤打趣言寧的時候,隻見雷網中的鬼嬰,突然毫無征兆的抖動起來,發出異常刺耳的輕聲慘嘯,沉睡的表情看上去,痛苦至極。


    緊接著,在鬼嬰額頭的位置,亮起兩個白色的詭異符號,一閃之後,沒入空氣中化作靈光,消失不見。兩隻鬼嬰又再重新平靜了下來,隻是渾身陰氣,又弱了幾分。


    “看來言道友真是福緣深厚,靈魂印記已去,如此也算是得償所願了。”莫璃見此情形,有些意外的說道。


    言寧欣喜的點了點頭,並未開口。


    方才這一幕代表著什麽,他自然也看得明白。


    想來追殺而去的大長老已經得手,作為鬼嬰主人的屍三,此刻定然已經魂飛魄散,靈魂印記,也就隨之一同消散了。


    “言兄,我還是勸你別打這鬼嬰的主意,這東西邪門得很,一個不慎就反受其害。這天下間靈體多不勝數,你若真要馴化陣靈,以後慢慢再找就是了,何必冒此風險。”謝坤在一旁老神自在的感歎勸解。


    就連嶽靈兒也在一旁急急附和,生怕言寧急功冒進之下有所閃失。


    對於言寧的瘋狂,她可是深有體會,看似冰冷平靜的外表下,那股不顧一切的狠辣勁頭,她記憶猶新,怎麽也忘不了。


    言寧心裏清楚,不管對方出於什麽目的,但這確實是肺腑之言,於他有利。但他如今孤身在這赤沙大陸,勢單力薄,便是今後遇見了其他靈體,也不見得就有足夠的籌碼去爭取。再加上這‘雙姹鬼嬰’若真如謝坤所言那般犀利的話,對他來說這可是極為重要的補充,實在是割舍不下。


    思量片刻後,便頗為謹慎的開口道:“言某先將這東西收起來,之後再設法查詢些典籍,看看能否找到有不用精血馴養的辦法。若然實在風險太大,那也隻能放掉了...”


    迴過頭來,又提著手中雷網繼續說道:“幾位若對這鬼嬰同樣有意,在下可以分出一隻來。反正馴化陣靈,有一隻足矣。”


    莫璃淡然的搖了搖頭,作為一個純粹的劍修,對於這類東西,她自然是沒什麽興趣。


    謝坤和嶽靈兒聽到言寧此言,‘嗖’的一聲退出好遠,像是生怕沾染到什麽晦氣一般,唯恐避之不及,連連搖頭拒絕,敬謝不敏。


    就連一向見了好處就兩眼放光,便將生死都看得淡然的嶽靈兒都一改常態,想來身家豐厚的謝坤,也確實看不上這對兇物。


    取出一個專門用於盛放靈物的玉匣,將青罡密密麻麻的在雷網外又裹了幾層,這才將一對鬼嬰小心翼翼的放了進去,又在外麵貼上幾道符籙,言寧終於心滿意足的將其收了起來。


    商隊追殺倉惶逃竄沙匪的進程,在五長老的主持下,已然進行完畢,大獲全勝。


    每個人臉上,都流露著以血還血後,快意恩仇的痛快神情。眾人聚集在一起,一邊整頓著準備再次上路,一邊高談闊論的迴顧著這場跌宕起伏,精彩絕倫的大混戰。


    對於乙衛隊幾人從另外一邊返迴,眾人驚訝之餘,也並未表現出什麽不滿的情緒。


    以這幾人之前所展現出來的實力,結合大長老之前就隱身其中的情形來看,這些人絕對都有著極其深厚的背景,來曆不凡。


    就連‘黃沙門’幾個內門弟子都未出聲,其他人自然不會上來自找麻煩。


    不多時,大長老攜手三長老返迴。


    在半空中隨意丟下屍三那顆眼珠凸顯的人頭,環顧彌視四周一圈後,大聲唿喝道:“出發!”


    眾人見匪首受首,更是士氣激昂,浩浩蕩蕩的向著‘壟玉洲’再次進發!


    有了這場算是並肩作戰的經曆,言寧幾人也有了增進了彼此關係的基礎,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些無關緊要的話題,相互之間便也熟絡了起來。


    大長老自然不會再化身管事,為他們駕馭法舟,此時他正端坐在中間法舟的第三層中央,氣勢威嚴的閉目思索著什麽。其左側的三長老經曆過一場大戰,又來迴奔波,看上去有些疲憊萎靡。右側的五長老一身氣息灰敗,麵色蒼白,一副傷重不輕的樣子。


    “大長老,此次‘沙蜂’幾乎傾巢而出對我們吳家出手,到底是什麽人在本後鼓動、策劃?”五長老恨意難平,語氣不忿之極。


    大長老將得自段二處的玉簡丟出,供兩人查看。


    而後半眯著眼睛,悠悠說道:“這幫沙匪,的確是得知商隊有‘炎陽玉’後,才在‘岷山洲’時,便已盯上了咱們。這一點,從玉簡中的來往記錄便可證實,法力印記也做不得假。”


    “本座最在意的,是何人知道‘炎陽玉’是沙匪誌在必得之物,又準確無誤的將商隊消息散播出去的!”


    “大長老的意思是說,咱們商隊中,有人私通沙匪,傳遞消息?”三長老試探問道。


    “不,此事沒你說得這般簡單。”大長老眉頭緊鎖,捋著胡須沉吟。


    一旁的五長老猛地一拍桌麵,須發噴張的怒吼道:“考慮這麽多幹嘛!按照玉簡中所述,沙匪的消息來自‘九韻堂’。這就是‘烈焰門’在岷山洲的據點,咱們照方抓藥打上門去,隻要有人質和證據在手,還怕他們抵賴不成!一個落魄的三流門派而已,還自以為是多年前一手遮天的‘壟玉洲’霸主不成!”


    “他‘烈焰門’若是敢不認或者反抗,咱們吳家正好趁此機會將其滅了,斬草除根!也好借此震懾其他宵小,讓那些終日裏打著鬼主意的人,看看膽敢招惹我吳家的下場!”


    一番話說得怒意張狂,響徹整個法舟。


    “老五慎言!”三長老喝止住大放厥詞的五長老,冷靜說道:“你這般魯莽行事,說不定就正中幕後策劃之人下懷,成了別人手中之刀。俗話說破船都還有三千釘,‘烈焰門’傳承已久,關係更是遍布壟玉洲大大小小的勢力,豈是你說滅就滅的?一個不慎,搞不好我吳家就成了眾矢之的,成了所有人的眼中釘!”


    “如何行事,自有大長老和家主決斷,你少在這大放厥詞!”


    五長老被他嗬斥之下,有些悻悻的坐下,看了眼麵無表情的大長老,很是心有不甘的樣子。


    “好了,你也不用再斥責老五了。”大長老手掌虛按,安撫住恨鐵不成鋼的三長老:“此事本座心中已有計較,待迴去之後再與家主商討如何行事。”


    “不過老五有一句話倒是說得在理,想來我吳家近些年和善已久,似乎讓不少人忘記了我吳家刀鋒之利!也是時候,給那些躲在背後使壞的宵小們提個醒,讓他們明白這‘壟玉洲’,倒底是誰說了算!”


    大長老眼中冷芒一閃而過,顯然是動了真怒。


    隨後幾人也不再繼續商討,各自心中盤算,閣樓中陷入一片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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