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大金丹長老突然而至,立時便化解掉了場中的危急形勢。


    言寧等築基小輩均從彼此眼中看到了僥幸之意,也都長鬆了一口氣。


    這時,領頭的鄭長老對著魔門修士所在一方的空中悠悠說道:“方老怪,你這年紀越大,臉皮倒是越發的厚實了。對著幾個小輩出手,傳出去你這老東西可真算得上是無上榮光啊!”


    一番言語之後,隻見對麵空中頓時閃現出了六道身形,竟然全是魔門三派的金丹高手!


    這幾人不知是早就隱於此處,還是緊隨正派五人而來。


    為首之人是個麵如冠玉的青年男子,一身錦袍,甚是倜儻。臉色蒼白的可怕,給人一種弱不禁風的感覺。此人看不出具體修為,但是一身法力深邃無比。於鄭長老不相上下,想來也是一位金丹後期修士。


    被喚做方老怪的,是站在少年身後一位枯瘦老者。


    這老者身形佝僂,氣質陰冷,乍一看就知道是個心狠手辣之人。


    方老怪聽聞對麵的嘲諷言語,怪笑著開口說道:“老夫可沒有以大欺小的嗜好,當不得你鄭大長老如此稱讚!可能是我這‘黑鱗蟒’聽見貴派高足說要除魔衛道,便忍不住了現身出來,好意成全一番。”


    這老怪言語之間挑釁意味十足,一副引以為傲的姿態。


    “說那麽對多幹嘛,手上見真章便是!”赤炎派的陳長老突然間閃身出來,盯著方老怪出聲說道。


    話音剛落,隻見陳長老單手向著方老怪一揮,一個巨大的火球騰空而起。緊接著火球在空中幻化成數丈來長的巨蟒形態,張牙舞爪的衝向方老怪。


    這陳長老也不知為何會突然就出手,言語之間頗有些不善,看來與這方老怪似乎有些舊怨。


    方老怪袖口一揮,打散迎麵飛來的火蟒。見陳長老氣盛而來,也不敢有絲毫大意。渾身法力瞬間湧出,濃密的黑霧隨即將他籠罩在其中。


    而此時,陳長老已經閃身來到了方老怪正前之處。手裏托著一個寸大的三足小鼎,往空中一拋。小鼎迎風見漲,幾個翻轉以後就變成一個數丈大小的巨鼎。


    鼎身帶著炙熱的烈焰,鼎口朝下,無數火焰幻化而成的寸許大火鳥蜂擁而出。這些火鳥急速的向方老怪了衝過去,嘴裏還發出刺耳的鳴叫之聲。


    遠處的一幹築基修士,聽到這尖銳的叫聲都被震得神魂一滯,紛紛撐開護盾,屏蔽感知。


    接著,陳長老從儲物袋中取出一個小錘狀的法寶,一陣繁瑣的法訣打在上麵,用力擲向對方。小錘上附著淡金色的火焰,唿嘯著急速飛去。


    做完這些,陳長老並沒有就此停下動作。


    雙手快速掐訣,指尖變幻的速度竟然隻留下殘影,顯然是在醞釀著極為厲害的法術。


    反觀方老怪這邊,此刻身形已然被黑霧所包裹。能看見的,就隻是半空中碩大的黑色霧團。


    隨著一聲刺耳之極的怪叫聲傳來,黑霧中衝出一個森白的骷髏頭骨。頭骨眼窩中泛著幽幽綠光,口吐黑煙,將迎麵而來的火鳥罩在其中,黑煙中頓時傳來‘砰砰’的悶響。


    但是由於這飛鳥數量過多,且不畏包裹反複衝擊,空中的骷髏頭骨顯得有些搖搖欲墜。方老怪手指對著骷髏頭骨一彈,一滴精血附著在頭骨之上。隻見這頭骨立馬威勢大漲,和火鳥鬥得旗鼓相當。


    接著,老怪取出一個造型奇特的葫蘆,對準布滿金色火焰的小錘。葫蘆周身青光一閃,噴灑出一股血色沙粒,這些沙粒帶著濃烈的血腥氣味,陰氣襲人。乍一看就知道,定是一件能汙穢寶物的利器。


    金色小錘被這漫天血沙包裹後,左突右閃始終不能擺脫束縛,終是慢下遁速。但其周身突然間金色火光大盛,氣勢與之前相比提升了倍許,瞬間衝破束縛衝著方老怪極速而來。


    老怪眼中厲色一閃而逝,一拍腰間儲物袋,取出一隻漆黑骨矛。


    骨矛一經現身,四周溫度似乎都被其上所附帶的強烈陰氣降低了不少,對著金色小錘直麵而去!一陣令人牙酸的刺耳撞擊聲傳來,小錘幾個翻滾後被擊飛而去,但是骨矛上卻也出現了一道細小的裂痕。


    方老怪頓時感受到了陳長老的難纏,神念一陣波動。


    正在施法結印的陳長老背後,地麵突然炸裂開來,先前被擊傷不知所蹤的黑鱗蟒,從裂縫中嘶吼著一衝而出。其背後被擊中之處還深可見骨,依然悍不畏死的向著陳長老撲了過來!


    此獠不知何時潛入到了此處,接到方老怪的指令,想要打斷陳長老施法。


    此時,陳長老剛好結印完畢。一聲冷哼,周圍的天地靈氣一陣劇烈湧動!


    在他左右兩邊,突然出現了兩隻火紅色的異獸,這兩隻異獸竟然是由火焰幻化而成,身體竟猶如實質!


    外形隱隱與傳說中的麒麟有些相似,渾身布滿鱗甲,如同活物!


    兩隻異獸一經出現,就嘶吼著衝向黑鱗蟒,這兇物與異獸一接觸之後便開始逃竄,對這兩隻異獸很是懼怕。


    這一連串你來我往的鬥法,在短時間內就完成。看得下方的築基修士目瞪口呆,緊張不已。


    言寧有些不可思議的望著空中鬥法的兩位金丹大能,這是他頭一次如此近距離的見識到,這樣精彩的場麵。


    從一開始陳長老用一個普通的火球術幻化成形,到接下來一步步環環相扣,步步緊逼的施法步驟,再到後來異獸現身的震撼場景。


    甚至還有方老怪從容不迫,直觀有效的應對方式等等。


    這些層出不窮的手段,仿佛是為言寧打開了一扇嶄新的大門。


    原來修士間鬥法,還能做到如此地步!


    這可比任何言傳身教來得更真實有效,言寧將這一幕幕牢牢記在心中,希望能對自己今後有所促進。


    空中的鬥法依然在激烈進行著,時而火光閃耀,時而爆裂轟鳴。


    一個多時辰過去了,兩位金丹大能依然鬥得是難解難分,不相上下。似乎雙方都知道無法在短時間內解決對手,也就收了法術各自迴到陣中。


    陳長老頗有些不甘的看向方老怪,眼神中的忌恨猶如實質。


    由於此地距離坊市很近,這巨大的動靜也引來了數名人的修士前來查看。先後到來的修士涇渭分明的走向各自陣營。而那些散修,大多遠遠的觀望,似乎是想探清楚事情的走向。


    鄭長老見來人越來越多,不欲再與魔門中人在此糾纏。


    便對領頭的魔門修士大聲說道:“常道友,你魔門修士如此大張旗鼓的來我齊國興風作浪,似乎是忘了怒江盟約了吧?難道說道友是要挑起新一輪的正魔大戰!”


    “鄭道友,我小小的邪月門還抗不下挑起正魔大戰這樣的大帽子。隻是作為晚輩,得知我魔門前輩高人在此坐化,心中悲切,前來祭奠一番罷了。”這姓常的邪月門金丹青年,一臉悲切的說到。


    鄭長老似乎是被這常姓修士的厚顏無恥氣得有些發笑,出言譏諷道:“來我正道的地盤祭奠你魔門長老,你這天真爛漫的說辭,說出來你自己不覺得惡心麽?我看你不光是麵相是越來越年輕,鬼話連篇的本事也是越來越迴去了。不用拐彎抹角,既然是我正道地盤上的東西,那就由不得爾等插手分毫!”


    “我這不是最近和你們正道人事打交道多了麽!入鄉隨俗的,講話自然要修飾一番。鄭道友既然言明了,那我也不必遮掩。有些東西我們是誌在必得!沒有我們手上的東西,你們確定能如願?況且鄭大長老,你真的能做得了此地的主?”常姓修士悠然自得的說完這一番話,便靜待鄭長來的反應。


    似乎是被這一番話切中了要害,鄭長老眉頭緊鎖的和幾位金丹長老傳音了起來。


    而一幹築基修士不少人都在切切私語。有的在議論這事態的發展,有的還在迴味著剛才那驚天動地的鬥法場麵。


    盞茶時間過後,鄭長老有些無奈的對常姓修士說道:“希望你們能約束好自己的人,鬧將起來你我雙方都脫不了幹係。至於你們的去留,稍後自會有上麵的元嬰長老們定奪。”


    常姓修士似乎料到了如此結果,淡淡的迴答道:“道友放心,事情沒有定論之前,自會讓下麵的人注意分寸,畢竟說不得後麵還要相互合作嘛。”


    “哼!”鄭長老很是不甘的看了對方一眼,接著運足法力大聲說道:“諸位,從即日起。迷魂穀正是關閉,坊市由五大門派接管!稍後會有告示發出,為了避免誤會,請諸位相互轉告!”


    隨著這一番話的說出,頓時在場的修士如同炸了鍋一般。明眼之人一看就知道,這一定是迷魂穀中有寶物的消息被確認了。


    五大派的手段真是霸道之極,直接將迷魂穀掌握在手中。而且這魔門中人明顯也是對此而來,竟然沒有出聲反對,看來這兩方一定是達成了默契。


    一些小門派的人,長時間浸淫在五大派的威懾之下,對這行事手段倒是不足為奇。不少人暗自交流,試圖尋找些門路和方法參與進來。


    而那些散修就不同了,有些是專門過來尋寶的,而有些是在這迷魂穀討生活的,五大派如此行事,簡直就是斷了他們的根。


    當即,不少人都唿喝起來,想要聯合眾人抵製。


    在場的眾長老不動聲色的掃過自己門下弟子,大家都了然的衝入人群。直接將一些帶頭鬧事的人抓了起來,有些反抗抵禦的,更是被當場擊殺。


    而魔門這邊更是幹脆!有出聲反對的,直接就當場擊殺。一位金丹期的散修也沒能逃過追殺,當場殞命。


    這一下,就震懾住了在場所有想要鬧事反對的人。


    相信不久後迷魂穀被霸占,寶物即將出世的消息就會被擴散出去。而懷著各種目的和心思的人,也一定會蜂擁而來。


    言寧並沒用參與到鎮壓修士的行列中,對於剛才發生的事情似乎有些受到衝擊。想起師傅臨行前對他說的話,此刻才能體會出一些意味。


    修仙的殘酷,或許不是進階道路上的優勝劣汰,而是在於師父說的“爭”上麵。


    五位長老帶著各自門派的弟子,迅速的進駐了迷魂穀坊市中。按照門派分布具體的區域維持秩序,把控整個坊市。倒是沒有驅逐坊市中人,隻是進行一些排查。


    而魔門眾人,則在坊市的不遠處安營紮寨,駐紮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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