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後,飛舟終於抵達了麗水郡地界。


    一路上炎長老給言寧三人講了不少正魔雙方的曆史淵源,倒也讓三人對於這段曆史有了些新的認識。


    說起這南域的修仙勢力,分布也是頗有些意思。


    大約在三千多年以前,正魔雙方並未像現在這般涇渭分明,各種勢力在南域也是各有分布。


    但是隨著魔門這邊一位名叫玄陰老魔的元嬰老怪,進階到元嬰大圓滿後,便掀起了滔天巨變。正魔雙方為了各自利益糾葛、紛爭不斷,幾番慘烈廝殺後,便以穿流過整個南域的怒江為界,各自為陣。


    西麵是以道門為首的正派修士,東麵則是魔門地盤。


    這番劃分下來才,才停止了近百年之久的爭鬥。


    整個麗水郡方圓數萬裏,有眾多大小不一的修仙門派和家族。其中又以黃、吳、金三大修仙家族勢力最為鼎盛,三大家族每家都擁有數名金丹修士。


    要知道,一般小一點的門派,才有那麽一兩位金丹修士。


    麗水郡與魔門聚集的齊國關山郡,隔江相望。


    平日裏兩方便多有爭鬥,在三大家族為首的勢力帶領下,雙方也是鬥得旗鼓相當。


    隻是這次邪月門突然大舉來犯,七曜穀和問情宗更是緊隨其後,大張旗鼓的出現在麗水郡。三大家族抵禦不得,接連敗退,隻能求助於五大宗門。


    炎長老帶著言寧三人抵達麗水郡後,便讓三人先行去封煙城落腳打探消息。約好下次會麵的時間和地點後,便獨自離去,似乎另有要事。


    封煙城是麗水郡一座巨大的修士之城,掌控於三大家族手中。


    此地有一處極為神秘的地方,叫做迷魂穀。


    穀內深處常年為一種霧霾籠罩,這種霧霾能屏蔽五感,擾亂心智,修為稍低一點的修士進入其中都會被困。也隻有築基以上修士才能勉強進入其中才,不受影響,但也無法過於深入。


    曾有不少高階修士來此處探查過,得出的結論是此地因地勢奇特,才使得凝聚迷霧不散,有此奇景。而迷魂穀本身則沒有什麽太過特殊之處,要不然也輪不到三大家族把持此地。


    迷魂穀中有幾種外界不常見的煉丹靈藥,穀中還有不少的妖獸。所以此地吸引了眾多修士前來賺取資源,久而久之,封煙城就成了麗水郡中重要的修士集散地。


    三人抵達封煙城之後,先是換了便裝才進入城內。


    駱文柏進城之後便與言寧二人分開,說是分頭打探消息。


    言寧和琴清二人在城內逛了一圈,大概了解了城內的情況和勢力分布,便在一處叫做聚仙樓的閣樓下停駐。


    門口的侍應是個煉氣二層的修士,見言寧二人氣度不凡,法力深厚。不敢怠慢,連忙將二位貴客引入隻有貴賓才能進駐的頂樓。


    剛上得頂樓,兩人便引來了此地眾人打量的目光。


    言寧本身就清秀俊逸,神色灑脫飛揚。再加上功法原因,給人一種平淡親和的感覺。身邊的琴清更是貌如雪蓮,肌同玉映,帶著一股傲然清冷,當真是冷豔無比。


    二人似乎早已習慣這種打量的目光,自顧的點了一壺靈茶坐下。


    這時言寧便仔細打量起了頂樓的情況。


    這頂樓的平台數百丈見方,給人的感覺頗為寬敞,放眼望去閣樓周圍情況,都能一目了然。


    五六張桌子都坐滿了人,其中大多是築基修士,隻有少數幾個煉氣修士夾雜其中。從各自的服飾上不難看出,有不少人是五大派弟子。也有像言寧他們這樣,換了裝束,暫時看不出來頭的修士。


    這時候,遠處一桌傳來交談的聲音:“師兄,你說咱們也來了好些天了。這各種各樣的傳聞更是滿天飛,越發的讓人摸不著頭腦。我看這三大家族真的是翅膀硬了,不給大家一個交待便罷了,還不出來澄清一下!”


    說話的,是一位穿著赤炎派服飾的築基初期修士。


    此人滿頭紅發,麵容粗狂,語氣中帶著濃濃的不忿。


    被其稱為師兄的男子,是一名築基中期黑臉中年修士,隻見這名修士不緊不慢的迴答道:“這時候越是澄清,越是顯得欲蓋彌彰,三大家族又不是傻子,自然不會做這吃力不討好之事。至於傳言,聽聽也就罷了,當不得真。這蓋子再也蓋不嚴實的時候,自然就會揭開了。師弟,切莫急躁!”


    “我就是看不慣三大家族這樣的做派,明明是自己被人欺上門來。我們來援幫忙,反倒是他們一副遮遮掩掩的樣子,我看這分明就是不把我們五大派放在眼裏。依我說,就得給他們點教訓,讓他們曉得厲害!”紅發男子咬牙切齒的說到。


    “哎喲喂!這可真是了不得!我看你們赤炎派真的是威勢無邊,要一統麗水郡了啊。”坐在旁邊桌的一位穿著金陽宗服飾的築基初期修士,突然出聲說道到。


    這人說話語氣,頗有些諷刺的意味。


    金陽宗與赤炎派相鄰,兩派多年以來素有嫌隙,平日裏更是沒少刀兵相見。


    金陽宗修士多是劍修,一身本事大多都在這劍上。而且此門派修劍於其他劍修也不太一樣,不僅要用自身法力蘊養寶劍,還要以軀體為架,將劍背在背上,由此來增強人與劍之間的聯係。


    所以出門在外,很好辨認。


    而赤炎派的修士多是以火屬性功法為主,大多都是脾氣火爆之人。修劍者大多鋒芒畢露,這兩宗的人遇在一起免不了會爭鋒相對,甚至大打出手。當然,法力心性俱佳的那些修士,明顯不在此列。


    聽到金陽宗人的嘲諷,紅發男子頓時抽身而起,怒目相對大聲說道:“呔。。。那小子!少在那陰陽怪氣的。你們金陽宗之人能好到哪裏去?繡花針舞起來倒是好看,這嘴皮子更是利索得很!到頭來還不是坐在這一籌莫展?”


    “胡說!我金陽宗向來與吳家交好,自然是.......”一位金陽年約十五六歲的少女,似乎不忿紅發男子對金陽宗的無理詆毀,嬌聲反駁著說到。


    “閉嘴!”金陽宗一位消瘦的築基中期修士厲聲打斷了少女的話。


    接著望著赤炎派紅發男子,緩緩說道:“錢道友真是心中嘹亮!以後誰要再說錢道友是個莽夫,那才真是沒眼光。”


    紅發錢姓修士見這金陽宗消瘦修士出來答話,似乎是有些忌憚對方,悻悻的坐下。對於剛才那少女沒能說完後麵的話,頗為遺憾。


    那金陽宗的少女這才察覺到自己被人激將,小臉氣得通紅,不停的搓揉著裙擺,像是在泄憤一般。


    似乎是想轉移在座人的視線,消瘦修士對著言寧這邊施禮說道:“兩位道友看著頗為麵生,不知是何門門派的高徒?在下姓鍾,金陽宗內門弟子。”言語中頗為自得。


    見有人主動問話,言寧笑著迴答道:“原來是鍾道友。在下姓言,我與師姐奉師命出來遊曆。路過此地,見頗為熱鬧,便想著來長長見識。”


    鍾姓修士見言寧二人如此年輕便有築基修為,雖言語不詳,但定然來路不凡。特別是那女修,容貌更是生平僅見!


    打定主意要與之結交一番,探探虛實。


    接著又熱切的說到:“我與師兄妹們在這封煙城已有些時日,言道友若是想打探些什麽消息,不妨過來一敘。想來二位也是剛到此地,也省得二位被那些流言誤導。”


    “多謝鍾道友相邀,隻是在下師姐喜歡清靜,就不便叨擾諸位了。”言寧頗為客氣的笑著迴絕邀請。


    鍾修士見言寧直接拒絕,也不好再繼續說些什麽。倒是那金陽宗的少女可能是認為言寧有些不太知情識趣,居然一口迴絕了邀請,看向言寧這邊的眼神有些不忿。


    這時候,遠處的一桌修士並未被這邊的動靜影響,低聲交談著眼下的局勢。


    幾人交談的內容也不是什麽重要事情,並沒有相互傳音,在坐的築基修士大多也能探聽到一些。


    “張道友,最近這封煙城可是來了不少的人。你那丹藥鋪子怕是又賺得盆滿缽滿了吧?”


    “林兄弟,你說笑了。眼下這人是多了不少,可是這原料價格那是漲的厲害啊!現在封煙城到迷魂穀之間這一段路,沒點手段,尋常修士還真不敢走。趁著三大家族現下龜縮城內,外麵的那些散修行事越發肆無忌憚!”


    “確實是這樣。不僅是散修,現在外麵的那些魔門修士,也堂而皇之的出入迷魂穀外的坊市,絲毫不加掩飾。一言不合就直接動手,手段當真是狠辣之極!”


    “是啊,自從坊市那邊傳出各種流言開始,就沒個消停。也不知道五大門派的那些高人來了能否震住這幫人,若是繼續這麽鬧下去,吃虧的還是咱們封煙城和整個麗水郡。”


    言寧聽了這幾人的閑聊,感覺這封煙城目前不止形勢詭異,人員更是魚龍混雜。知道師姐平日裏看著不問世事,但從小就有玲瓏心思,有些不解的小聲探問道:“師姐,你說這三大家族到底為何如此行事?”


    琴清瞅了眼言寧,並未立即迴答。


    感受著手中靈茶傳來的清香,閉著眼睛思量了片許,才細聲說道:“倘若你要是發現了一件寶物,但又實力不夠,無法將其據為己有,那便隻能請人前來幫忙。但是來人實力高強遠在你之上,你又會害怕寶物被來人獨吞,所以隻能叫來更多的人。”


    “把水攪渾之後,說不定還能左右逢源的在其中占據不少主動。即便是到最後不能渾水摸魚,但是起碼也能分一杯羹,好過直接被人連鍋端了去。”


    “具體緣由我也不得而知,隻能憑空猜測一番。不過大抵也就是這些你來我往的勾心鬥角,你不必太過在意,到時候自會水落石出。”


    琴清的聲音溫婉清冷,很是動聽。這態度更像是一位無關緊要的看客,冷眼旁觀的注視著眼前的一切。


    聽完琴清的這一番隱喻,言寧不得不佩服師姐眼光獨到,一時間豁然開朗。


    品完一壺茶之後,見再也沒有什麽有價值的消息能打探。言寧便提議去迷魂穀的坊市湊湊熱鬧,琴清當然是自無不可,二人便起身離去。


    言寧不知道的是,從踏出門那一刻起,一直幻想著逍遙修行的他,終是踏上了一條布滿荊棘的血色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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