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夜開業那天人聲鼎沸,卻沒有鍾如一的身影。


    鍾如一背著他的小破包正跟在武師傅身後爬山,一路上不管多累,鍾如一的嘴巴就沒停下,絮絮叨叨的問著幸福村的新鮮事。


    武師傅煩的沒招,這上山都夠累了,能不能歇會。


    “你再說話不給你帶信了啊!怎麽越來越話嘮!”武師傅嚴禁鍾如一說話。


    “哦,我帶了不少信,都按時間分開裝了,你別亂了順序!”鍾如一又說道。


    “閉嘴!”武師傅都想脫鞋脫襪子塞進鍾如一嘴裏。


    兩個人吭哧吭哧的剛到地方,鍾如一就被帶走了,留下了一大包信,武師傅拿信號筆挨個排好順序,都封進了專用的盒子。


    鍾如一被帶到了山間的別墅,先去洗洗涮涮,這一路有點狼狽,滿身的汗水把衣服浸透了,鍾慶祥還給鍾如一準備了一身衣服,白襯衫西褲,穿起來挺拔利索,有種翩翩少年郎的氣度。


    第一次見五老太爺時,鍾如一沒有鍾慶祥想象中的那麽忐忑。鍾如一落落大方的站在五老太爺的對麵,麵對五老太爺嚴苛的審視,鍾如一始終微笑麵對。


    “幾歲了?”五老太爺嚴厲的麵孔,說出冰冷的話語,語氣裏沒有半分感情。


    “十四了。”鍾如一的聲音不大不小,也沒什麽溫度。


    “知道為什麽讓你來嗎?”五老太爺有問道。


    “不知道。”鍾如一懶得應付,他和鍾慶祥互相利用,裏邊可沒說要應付鍾家人。


    五老太爺被鍾如一的話頂的氣不順,鍾慶祥趕緊給鍾如一描補,“這段時間也沒迴去,這孩子還不知道怎麽迴事呢,來的也突然。”


    “問你了嗎?”五老太爺也沒給鍾慶祥麵子。


    “坐下吧,喝口茶,新送來的龍井。”五老太爺垂下眼不去看鍾如一,眼裏的狠厲忽而被溫和取代,不過沒人看到。


    苦了吧唧的茶水沒什麽好喝的,鍾如一不能不給鍾慶祥麵子,一口幹了小杯裏的茶水,沒等嚐出什麽苦味,就沒了,杯子太小了。


    “你爹外麵的生意見識過了?”五老太爺放下茶杯一雙厲眼緊盯著鍾如一。


    “嗯,出去過一次。”鍾如一覺得這老頭問這些沒營養的話挺無聊的,迴答的也言簡意賅。


    “說說吧,以後這買賣你要是做,你該怎麽做。”五老太爺的拳頭攥了攥,還是盯著鍾如一。


    鍾如一有點不敢說話了,也沒抓住心裏一閃而過的疑惑,這買賣跟他有什麽關係?


    “您說出海?”鍾如一皺著眉抬起頭問道。


    “嗯,是。”五老太爺拉長了語調。


    “現在三大國勢大,背靠著聯合國,咱們五常國應該明裏暗裏多聯係,買賣的大小不重要,有機會進入聯合國才能真的搞到有用的信息。五常國互相防備的厲害,咱們這邊私底下其實更好溝通,生意上往西再走走的好。”鍾如一沒想那麽多,隻把心裏的大概結合林星之前教導給他的說了一下,很籠統,也沒什麽意義。


    “五常國被聯合國監控的厲害,三大國不會袖手旁觀五常國的聯合,這怎麽說?”五老太爺有問道。


    “a國當時扶持的一批武裝分子已經初具規模,混淆視聽用的,聯合國一直都是一把抓,一言堂習慣了,這事管不管都落不下什麽好,騎虎難下,三大國隻能被牽製住,要是再有幾個這樣的組織,恐怕他們更沒時間把重心放到亞洲,咱們和b、d兩國天然的盟友,自然好溝通,a、c兩國自然會聞風而至,這樣一切都順其自然。”鍾如一大方向上和五老太爺想的一樣。


    “五常國各自都有小心思,都想傍上一個三大國的大腿,這如何是好?”五老太爺問的比之前更詳細。


    “這事有利有弊,咱們不也跟毛國不清不楚嗎?互相猜忌本來就正常,誰也不能把後背安心給別人,這樣三大國也能放心,主要是聯合國要打進去才是解決根本的問題,前段時間出海聽說三大國搞得軍演,還有謠傳說是非國搞了個什麽傳世計劃,這都說明三大國內部已經有摩擦,他們當局者迷,這時候機會也給了五常國。”鍾如一也是沒事躺那瞎尋思的,他並沒有參與鍾慶祥的買賣當中,出去那一次也是一知半解,主要還是林星給鍾如一講的細致。


    “三大國的軍演不是友好的象征嗎?怎麽聽你說有摩擦呢?”五老太爺抬了抬眼眉。


    “軍演太頻繁了,觀眾都看煩了,三大國這麽折騰不過就是一個信號,三大國是團結的!真的團結就不用這麽作秀了,近幾年資源分配起了這麽多摩擦,實事求是的說,三大國並沒有看上去那麽團結。”鍾如一說道。


    “聯合國不允許他們分裂,他們也得乖乖的聽話。”


    五老太爺歎了口氣。


    “聯合國要是內部讓他們分裂呢?”鍾如一想了想說道。


    “怎麽分裂?”五老太爺也想過三大國自己內訌,可是沒有契機。


    “最好的契機就是聯合國出手,可是聯合國進不去。”鍾如一說了句廢話。


    “你有什麽想法?”五老太爺看出鍾如一有自己的想法卻沒說出來。


    “我能有什麽想法,聯合國要先進去才能說其他,進入難,能說話更難。”鍾如一打了個馬虎眼,並不想繼續說下去。


    “需要什麽樣的機會呢?”五老太爺也陷入了沉思。


    “機會嗎,不一定要等,也可以創造。”鍾如一坐在那玩了一會茶杯,沒什麽意思,就對五老太爺說了這麽一句。


    “該怎麽創造?”五老太爺認真的問道。


    “聯合國的棋盤太大了,總有需要五常國的時候,等等吧,聯合國的氣數要盡了。十年二十年的吧。”鍾如一惋惜的說道。


    五老太爺心裏一驚,這話好耳熟!


    “老四啊,說了這麽久的話,小一也累了,帶他去吃口飯吧,說話有的是時間!”五老太爺目光中有了些許堅定。


    鍾如一心想,這老頭有意思,爬了半天的山早就餓了,陪你在這磨嘰半天都吃好幾碗飯了,臉上沒敢表現出來,乖乖的跟在鍾慶祥身後,還真餓了。


    鍾如一心滿意足的吃了六大碗飯,拍了拍肚皮,對著武師傅諂媚的笑道“武師傅,我方叔挺好的吧,孩子多大了,會坐了沒呢?”


    “才多大,哪會坐,老方天天四處炫耀,把孩子弄感冒了,他媳婦把他和孩子都拘在家裏,哪都不讓他去了。”武師傅也可稀罕那個小胖娃娃了,方宏不來了給他閃了一下。


    “你和聞師傅咋樣了?聞家這邊他有啥說的沒?”鍾如一一臉壞笑的說道。


    “我倆不用你操心,你咋樣啊,聽說沒少打架鬥毆啊,還去狀元閣得瑟,那是鍾爺的產業,你輕點作!”武師傅說到後邊開始嚴厲起來。


    “啊?不是吧?”鍾如一還真不知道。狀元閣開了十多年了,鍾慶祥不是才去齊城不幾年嗎?


    “老實點,想要啥跟家裏說,別惹惱了鍾爺,知道不,在外邊照顧好自己,我也不知道你有什麽打算,有事跟家裏說,多大點的孩子,心眼兒那麽多!”武師傅憐愛的摸了摸鍾如一的腦袋,這孩子心裏的事他不知道,可也心疼。


    “我沒事,這邊挺好的,就是太熱了,呆不慣。”鍾如一跟武師傅抱怨了一句。


    “跟鍾爺出海了啊?怎麽樣受傷沒有?”武師傅剛知道鍾如一出海的事,心裏跟著後怕,這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要齊老四兩口子怎麽活啊!


    “沒事,挺安全的,我就在一邊啥也不幹,沒啥危險的。”鍾如一笑嗬嗬的說道。


    武紀沒在說別的,心裏也著急,想著實在不行別跟著鍾慶祥了,去哪不一樣,那出海啥時候沒危險?死了才沒危險!他又不是沒去過。


    “強子,武師傅帶你走吧,不一定非得在這邊混不是,你這腦袋瓜子閉著眼睛都能上個好大學,換命了也不一定非得跟著新爹走啊。”武師傅還是說出來了。


    “我也不想留下,我需要鍾家的勢力拿到一樣東西,拿不到我迴不去。”鍾如一語氣輕鬆,聽的武師傅卻並不輕鬆。


    “強子。。。”武師傅還想勸,還是沒說出口。


    “迴了安寧難免不會碰到家裏人,解釋不清楚,這樣挺好的。”鍾如一握了握武師傅的手。


    “那你好好的,鍾爺嚴厲了些,對人好,你好好在他身邊學學本事。”武師傅拍了拍鍾如一的手,滿眼心疼。


    “對了,小一還問你呢,他還鬧著要過來,鍾爺不讓他露麵,哈哈,在家還鬧脾氣呢。”武師傅笑著說到鍾傾一。


    “讓他好好留在安寧,十八之前哪都別去,後邊的事我迴家在給他歸置,讓他消停的,來這邊不安全,我身邊看得見的看不見的都是保鏢,鍾爺仇家可是不少。”鍾如一拍了拍武師傅的肩膀,又說道“你和聞師傅在安寧忙什麽呢,上迴迴家看你匆匆忙忙的。”


    “鍾爺在東北的產業我過去幫著打理一點,也不能天天呆著,安民是個有能力的,我倆這樣挺好的。”這話不知道是說給鍾如一還是自己,武師傅惆悵的抽了根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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