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自強並沒有因為挨打就收斂自己暴虐的性情,在把齊奶奶家的耗子清空後,迴到家,在自己家的園子開始繼續打地鼠。


    王老師下班後在屋裏做飯,把大門一鎖,不讓齊自強跑出去就行了。


    剛開春開始繁衍後代的耗子們在齊老四家園子裏遇到了齊自強這個豆丁閻王,死前如果能祈禱,他們希望下輩子投胎換個地方吧。


    今天齊自強在園子裏居然發現了條蛇,齊自強頭迴見到蛇,好奇的不得了,沒急著一鏟子拍死,逗弄了一會,看著它爬行的樣子,也趴在地上一拱一拱的往前爬,小草蛇瞪著這個神經病,刺溜爬走了。


    齊自強爬起來趕緊追上,一鏟子拍在了蛇的七寸上,吃痛的小草蛇還沒死,用盡了全身的力氣蜷縮起來,企圖保護自己,齊自強彎下腰抓著蛇尾巴拎了起來,甩了甩,小草蛇還是蜷著,齊自強索性轉起了圈,試圖把小草蛇甩成一條直線,小草蛇急眼了,一口咬住了齊自強的小手,這隻罪惡的小手向小蛇下手了,齊自強拽開蛇腦袋揪著尾巴,用力的把小草蛇摔在碎磚壘起來的矮牆上,十多下之後,蛇腦袋都爛了。。。。。。


    齊老四一進院子就看見自己閨女暴虐的甩著手裏的繩子,以為她又在玩什麽新遊戲,喊道“強子,爸迴來了,好吃的。”齊老四看著女兒一身的土覺得他女兒活力滿分,還贈送了一個大大的笑臉。


    齊自強看到老爸迴來了,扔下了手裏的小草蛇爬上小矮牆,蹦蹦跳跳的向齊老四跑去,三下五除二的爬上了齊老四的背。


    “強子,叫叔,問叔好。”


    齊老四背起齊自強讓齊自強向方宏問好。


    “嘟嘟好。”齊自強乖巧的說到。


    “寶貝好,哈哈,大哥你家孩子都這麽大了,出來的早,沒帶見麵禮,哪天叔叔給你買好吃的。”方宏尷尬的搓搓手,嘿嘿笑道。


    “啥見麵禮,小孩子啥也用不著,走,進屋。”齊老四滿不在乎的說道。


    “媳婦,飯做好了麽,加個菜,來人了。”齊老四進屋就衝王老師喊道。


    “誰來了啊?”王老師問道。


    “小方啊,這是你嫂子,王老師這是小方,新來咱們村的,以後都是鄰居。”齊老四晃著背上的齊自強和王老師道。


    “哎呀,你好你好,快進屋,把孩子放下來,去洗把臉,完事你去供銷社買點肉吧,我就炒了個土豆片,買點肉,我燴個酸菜。你在買點花生米啥的,再拿幾瓶啤酒。”王老師填了把火,吩咐道。


    “不用麻煩了嫂子,我迴去吃,我就是來認認門,嗬嗬,改天我再過來,和我哥多喝點。”說著起身要往外走。


    “走啥走,在這吃,到家了還能讓你走,你迴去也就一個人,在這吃,你走了我可不樂意了啊。”說完還板著臉。


    “在這吃在這吃。。。。。。”齊自強也跟著起哄。


    “那行,我今兒就叨擾一頓。”方宏從善如流。


    “你坐著我去出去添倆菜,走嘍。”齊老四拽著騎在他脖子上的齊自強的小手往外走。


    “我去買我去買,第一迴到家裏來,還空手來的,我去添兩個菜。”方宏趕緊道。


    “那能行麽,趕緊坐著,自己家哪那麽講究,快坐著。”齊老四趕緊攔著。


    “得了得了,你倆快坐著,支使老四也習慣了,都忘了來人的事了,我去買,你倆在屋裏嘮會嗑,一會就迴來。”王老師把菜盛出鍋趕緊進來了,剛才一順嘴讓齊老四出去買菜,才想起來來得是外人,進屋描補了一番,拿出錢出門了。


    “你坐著,我給你衝點茶水。”齊老四把齊自強放下來,拿出陳年的猴王茶葉,倒進搪瓷缸子,到廚房爐子上沏茶葉去了。


    “告訴叔叔幾歲了啊?”無所事事的方宏逗起了齊自強。


    “是歲了。”齊自強大舌頭浪嘰的說道。


    沒有什麽哄孩子經驗的方宏詞窮了,尷尬的摸了摸齊自強的腦袋,自言自語似的說道“長得挺高啊,嗬嗬。”


    齊自強坐在炕沿上拿起唐詩三百首,百無聊賴的翻著。


    天剛剛要黑,屋裏有些昏暗,方宏端詳起了齊自強。


    齊自強長得肖父,俊俏中帶著些許剛硬,眉目大氣舒朗,鼻子通天,這鼻子像極了齊老四,嘴巴也像,臉型更像剛才第一次見麵的王老師,唯獨眼睛,大而有神的眼睛居然帶著一點然人難以察覺的淡漠,四歲的孩子怎麽會有這種眼神,要不是天天研究麵相,方宏也不會察覺出來。關於麵相方家有兩本書,《八麵書》是其中一本,書分上冊和下冊,上冊詳盡的描述了曆朝曆代出現過奇異的麵相,下冊把所有人的麵相總結分為八類,每一類又分出十等,零零總總還帶插畫一共寫了二百多頁,是方家一個像他一樣閑出屁的先人查經閱典總結出來的,《駁麵》是另一本書,是另一個無事先人看了《八麵書》後,對其在人的行為影響麵相上進行了補充和升華,後來這個先人晚年不知道抽什麽風,覺得《八麵書》就是胡說八道,寫了部下冊,通篇是對八麵書的批判和用種種實例進行反駁,《駁麵》的主旨最後完全偏了,通篇的結論就是‘看人,要聽其言,察其行,入其境,品其思,看臉沒用’,兩本書頗有點隔空辯論的意思,當然隻能是後邊的這個辯。這個孩子的眼睛在《八麵書》上冊中,出現過‘將帥,南宮起,戰時,眼,利,鋒,冷,漠,淡,素時,利而和,鋒微鈍,去其冷,漠在心,淡出塵。莫看神情似刀鋒,歸帳紅塵挽柔聲。黃沙難掩其中義,勸告敵甲歸胡中。’,說的是個叫南宮起的將軍,他的眼神可令百萬雄兵望而膽寒,勸退是用眼神逼退,是說他的眼神有多可怕,寫的太誇張。曆史上這個人是挺厲害,活了七十來歲,一個殺人無數的將軍還能在醫療一點都不發達的古代,活這麽大歲數,太了不起了。這個人在正史上出現過,除了方宏的先人沒人給他寫過詩,主要是他殺人不眨眼,殺虐成性,雖然戰績頗豐,但是曆史上對他的評價不高,據說他的妻子被人冒犯,他殺了人家滿門,能在正史上出現這樣的事例,說明肯定不止幹了這麽一件喪心病狂的事,擱現在就是個殺人魔啊。話題扯遠了,齊自強的臉,方宏沒再細看,眼神到是符了一個‘漠’字,小孩子的麵相其實是變的,大都說不準,他就是沒事幹,瞎看看,齊自強感覺有人看著她,抬抬頭,皺了皺眉,一雙眼睛直直的看到了方宏的眼中。


    方宏的心一悸,不是心動了,是心疼了,心口火燎燎的,正好,齊老四進來了。


    “衝完茶太熱了,我拿門口晾了晾。”齊老四是個粗人,沒喝茶的習慣,也不會喝茶,這包猴王還是王老師充門麵買的,兩三年了,還剩半袋,茶水晾涼了給客人喝也就齊老四能這麽幹。


    “謝謝了哥。”方宏沒在意茶水,有點不舒服也沒在意,可能今天太累了。


    “我也要喝。”齊自強跑下炕,拿了個碗也到了一碗,窮啊,齊老四家就兩個水杯。


    “大哥,大侄子可真聽話,長得也好,長得真像你,嗬嗬。”方宏又摸了摸齊自強的腦袋說道。


    “這是我閨女。”齊老四有點不樂意了,我閨女多秀氣漂亮的臉蛋啊,哪像小子啊,啥眼神,瞎啊。


    “啊?啊!”方宏一驚,沒再說別的,假裝尷尬的笑笑,掩飾了眼裏的驚恐,這個麵相是女的!


    “咋給大侄女剪這麽短的頭發呢?有啥說道啊?”方宏問道。


    “別提了,前兩天不小心腦袋碰破了,大夫把頭發都給剃了,是不像小姑娘了,哈哈。”齊老四氣順了點。


    王老師迴來的時候齊老四還在口沫橫飛吹噓著齊自強的天才屬性,三歲能背百首詩,齊自強還配合的背了好幾首,方宏猛拍彩虹屁,好聽的話跟不要錢似的,王老師在廚房收拾好菜,進屋擺好桌子,兩個大老爺們還意猶未盡。


    這頓飯吃的賓主盡歡,頭迴喝酒,齊老四和方宏都沒往多喝,盡興了就差不多了,吃完飯方宏道了謝就迴家了,出了齊老四的家門方宏就加快了腳步。


    方宏到家後,細細的迴想了一下齊自強的臉,想了想,齊自強說她是四歲,齊老四還說他閨女大年初一生的,肖虎,抬起手想要掐指算算,胸口悶得喘不上氣,掏出保命玉牌看了看,還好,完好的,剛要慶幸,玉牌啪的從中間裂開了。


    方宏忽的一下扔了手裏的書,心裏想到自己老爹的遺言“切記隻能敬著不可窺其命理,切記切記。”


    玉牌上裂出蜘蛛網一樣的裂紋,四周都是完好的,沒有碎開,通透的玉牌上像開了朵花,方宏一陣後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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