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老太太的手顫抖了一下,就要上去掀白如籮的衣擺。


    “如籮,奶奶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不會練那邪門功夫。”


    白老太太聽說過,林氏心法分為上下兩部分,上部可以使功力大漲,但會令人迷失心智,放大嗔癡雜念,而下部則在前部的基礎上,讓修煉之人修身養性,撇除雜念。


    眼看著白老太太的手已經放在了白如籮的衣擺上,她驚恐萬狀地扭動了一下身子,剛要說話,就聽見白如笙冷漠的聲音響起:“不要輕舉妄動,否則,你癱瘓了,我可幫不了你。”


    癱瘓……聽見這個詞,白如籮首先想起了,在林氏看見的廢人白如竺。


    她轉頭,看向白如笙,緊緊咬住下槽牙,帶著微微的哭腔說道:“我不要變成白如竺那樣!”


    話音落下,白老太太那落在白如籮腹部的眼神,忽然一變。


    即使白老太太如何自我安慰,也掩蓋不了在看見白如籮腹部交錯傷痕時候,驚訝又難過的神情。


    白如笙冷眼旁觀站在一旁,見白老太太難以置信地放下白如籮的衣擺,微微側目看向文廣:“還不把白門主扶著。”


    文廣抬起眸子,看了一眼族老,得到族老的肯定之後,他才敢上前扶著白老太太。


    銀針入體的時間到了,白如笙從雙肩包裏拿出免洗消毒凝膠,按了一點在手心裏,十指交叉著揉捏了幾下。


    消毒之後,她才把紮在白如籮身上的銀針一一取下,用幹淨的棉布包好之後卷起來,小心翼翼地放進盒子裏麵。


    這銀針的材料特殊,除了林落,誰也不知道這銀針是用什麽材質而做。


    所以,白如笙從不敢輕易使用銀針,一來是不想暴殄天物,二來是覺得沒有出手的必要。


    但今天卻破了例,在白如籮身上紮了針。


    她的目光沉了沉,收拾的動作也隨之一頓,而後抬起眸子,看向白老太太:“白門主,身為白氏的人,卻偷偷聯係其他門派的功夫,這恐怕不合理吧。”


    白老太太握緊白如籮的手,見白如籮猛地跪下,不停地磕頭認錯。


    她沉默了下來。


    白氏的規矩:學了其他門派的功夫,當廢了所有的功夫,永不得學習武功。


    可眼前的人,是她的親孫女,是白氏的未來繼承人。


    她猶豫了。


    “白門主,曾經有個人因為好奇,偷偷去少林,學降龍十八掌。”白如笙說的話多了,覺得口幹舌燥,正巧傅司言遞了杯水過來,她停頓一下,從傅司言手中接過杯子,抿了一小口,才繼續說:“結果如何,您比我還清楚吧。”


    那個人被她關入地牢,釘在十字架上,割斷了手腕腳踝的筋絡……


    血腥的場麵,白老太太一想就覺得腸胃翻騰。


    “進去


    吧。”在門外站了有一會的族老,微微眯起眼睛,盯著義正言辭的白如笙,她這模樣,和他有些相像。


    想起白天灝的模樣,族老搖了搖頭,到底是年紀大了,總想起舊人。


    白如笙和白氏毫無瓜葛,怎麽會像白天灝。


    白如笙聽見腳步聲,微微側目看向走進房間的族老,抿了抿唇,又冷又淡地說:“白門主,白如籮是您的孫女,您舍不得下命令,不如把這件事交給族老處理。”


    “族老德高望重,定然會不偏不倚地處理的。”傅司言看著白如笙的側臉,等她說完,又補充了一句。


    這下,決定權徹底交給了族老。


    跪在地上的白如籮懵了,族老……


    她捏緊拳頭,惡狠狠地看了白如笙一眼之後,又恢複了往常的柔弱模樣,跪在地上爬到族老腳下,邊落淚邊說:“族老,我知道我做錯了,但誰能無錯呢?您大人有大量,原諒我這一次吧。”


    白如籮說完,見族老仍舊不為所動,一狠心拿出早前準備好的匕首,抵在脖子的動脈處,聲音不停地顫抖:“如果您不原諒我,我就以死謝罪。”


    終於,族老的眼神有所動搖。


    他轉頭看向白如笙,得到的是那雙黑沉沉的、不見絲毫的情緒的眸子。


    “族老,您不會是想包庇白如籮吧?”傅司言挑起眉頭,不緊不慢地提了一嘴:“這件事傳出去,影響最大的還是白氏。”


    “司言,別說了。”說話的時候,白如笙已經別開眸子,錯開族老的目光,看向別處:“族老心中自有決斷,我們隻管聽。”


    這脾氣也和白天灝一摸一樣!


    族老握緊了桌沿,收迴目光,冷漠地看向白老太太:“白氏不可一日無主。”


    這話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即使白如籮犯了錯,但念在她是白氏繼承人的份上,就不要計較了。


    族老有這樣的度量,可不代表其他人也有。


    “謝謝族老!”白如籮大喜過望,把手中的匕首一扔,對著族老連連磕了好幾個響頭:“我剛得到了一方上好的白玉棋盤,本想著過幾日送給你,但……”


    白玉棋盤?


    白如笙眉頭擰了擰,下意識地看向傅司言,與傅司言四目交接。


    白玉棋盤可是稀罕玩意兒,普天之下,一共也不過一方,白如籮有,傅司言也有,那勢必有一人拿著的是假的。


    族老最終鬆了口,又聽見仰慕已久的白玉棋盤在白如籮手中,麵色頓時大變,語氣也相較於剛才,好了不少:“這件事你始終做錯了,明日就自廢了武功。還有,今晚的事情,你欠白如笙一個道歉。”


    都當著這麽多人下跪了,和白如笙道一下歉有什麽難的。


    白如籮當場就應了下來。


    “我想


    見一見你的白玉棋盤。”白如笙清了清嗓子,站起來走到白如籮麵前:“說來也巧,我曾有幸見過一次白玉棋盤,正想再看看。”


    白如笙態度的轉變,讓白如籮摸不著頭腦,畢竟還有族老在場,她隻能硬生生接下白如笙的話:“那好啊,我打電話給朵兒,讓她現在拿過來。”


    白如笙知道,族老現在一心袒護白如籮,隻要白如籮不再犯錯,這件事就會被揭過去。


    這不是她想要的結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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