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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羅依依仰倒在地上,懷裏是皺巴巴的人。


    “女孩,是女孩……”她眉頭舒緩,笑紋從心底裏泛起來。


    明明還是生死存亡的關頭,這麽一個小生命的到來,完全衝淡了那種駭人的壓迫。


    “好啊,真好啊。”羅依依笑著說。


    這種如釋重負,哪怕下一刻讓她去死,她恐怕也心甘願。兩行淚痕順著眼角滑落,那是欣喜。


    “別說話了。”鶴昆侖把滿是血水的雙手在衣服上蹭了蹭。取出幾個玉瓶,把裏麵的丹藥全部喂給羅依依。


    羅依依生下這孩子,就是在死神手裏走了一圈,在生死邊緣強行迴來的,如今這模樣,連行動的力氣怕都沒有了。


    她這虛弱的樣子哪還有天階的風範,根本就跟一個剛剛生了孩子的平凡女人一樣。


    丹藥下肚,羅依依的臉色逐漸好轉起來。丹藥品階不低,強力的藥效充斥四肢百骸,不斷恢複她的精氣。


    鶴昆侖左右各看了看,先是笑了笑,然後又一陣苦惱。


    一道坎算是過了,雖然心裏因為喜悅而不再壓抑,可不代表他們現在安全了。


    多了一條命,他們要迴到永夜城的路卻變得更加的險阻。


    且不說這孩子脆弱,在那樣的壓迫裏幾乎沒有活路。再者,羅依依根本沒有體力了。她這個模樣,已經是極致的虛弱,等一下動的時候,也不知道能不能發揮出一成的力量。


    “是我連累你了。”羅依依大改以前的強硬態度,帶著歉意說。


    “說什麽連累不連累,若早知你要這個時候生,我多學學接生的法子,也能動作利索點,讓你少受點苦。”鶴昆侖自嘲般的笑笑。


    他手上不著痕跡的捏緊陣珠。


    因為孩子突然出世,第二道陣法也用了。


    第一道和第二道陣法間,他們沒能邁出一步,永夜城依舊像是在天邊一樣的遙遠。


    隻剩最後一道陣法了,若是這道陣法消耗掉以前,他們逃不迴永夜城,恐怕就萬事休矣了。


    鶴昆侖輕輕一咬舌尖,痛楚驅散了心頭的迷惘。


    逃不迴去?自己在想什麽?


    這種時候想這些沒出息的事,自己就真的這麽沒用?這種時候若是連他都喪失信心了,還有誰能指望?


    恢複了一小陣,羅依依緩緩坐起來。


    丹藥的效果不俗,多少讓她恢複了一些力氣。她又自顧自的取出幾瓶丹藥服下,把玉瓶隨手扔開。


    懷裏抱著孩子,臉頰輕輕靠近孩子的臉龐,小心翼翼的蹭了一下。


    “哼,老女人,你這樣子哪還像是丹域的執法長老。”鶴昆侖也不知道哪根神經搭錯了,嘴欠一句。


    羅依依狠狠的瞪他一眼:“我是丹域執法堂的長老,以前是,今後也是,什麽時候輪到你來管


    了。”


    平的相處裏,兩人像這樣拌嘴也不是一迴兩迴了。反正每次都是羅依依把鶴昆侖罵得狗血淋頭。


    鶴昆侖縮了縮脖子,不過很快又了膛,裝出一副極為高大的樣子。


    “裝腔作勢。”羅依依一邊挑逗孩子的小手,一邊冷他一句。


    “哼,山野村婦,囂張跋涉,不可教化。”


    羅依依臉皮抽抽,本還想罵他兩句。可那份厲色稍稍僵硬了一下,就慢慢舒緩了下來。柔和的目光投向懷裏:“鶴昆侖,我問你,當年我把你扔到丹城十年,讓你做了十年乞丐,你還恨不恨我?”


    鶴昆侖沒想到她會提起陳年舊事,腦袋往旁邊一撇:“恨?我為什麽不恨?那十年裏,我每天都恨不得把你抽筋剝皮。區區丹域一個長老,卻敢那般對我,我又豈會釋懷。”


    羅依依沒說話,隻是逗著懷裏的人。


    “不過……”鶴昆侖話風一轉,撇了撇嘴,“反正在遇到你以前我也沒後人,如今你也給我生了女人,我也恨不起來了。”


    羅依依淺淺一笑,什麽也沒說。


    有些事,對他們來說好像就在昨。昨一個樣,今又是一個樣。


    昨他們爭鋒相對,今卻是連理。昨平平淡淡,今就已經置死亡的危機下,生死同舟。昨是兩人,今是三人。


    想想十多年前跟今天,她心態早已改變。以前的她把一切都獻給丹道,一心想著把丹域發揚光大。那個時候從不去正眼看任何男子,也打從心底裏瞧不上任何男人。本以為會就那樣孤老坐化,哪曾想如今也有能陪伴自己的人了。


    這世間的命數,又有誰能說得清楚。


    “讓我抱一陣吧,你抓緊恢複。”鶴昆侖把孩子從羅依依的懷裏抱過來,給她使了個眼色。


    羅依依微微點頭,盤膝煉化丹藥的藥力。


    陣法恐怕撐不了多久了,如今陣法上遍布裂痕,差不多是在崩碎的邊緣。能爭取一點時間算一點時間,剩下的短暫時間,已經沒有能讓他們揮霍浪費的了。


    在羅依依煉化藥力差不多半盞茶之後,遠處又是一道巨大的浪潮襲來。


    “來了!”鶴昆侖大喊。


    羅依依眼疾手快,想到什麽,把上的一件軟甲取下來,在嬰兒的周,鶴昆侖也如法炮製。


    羅依依抱緊孩子,鶴昆侖則是攬著她的肩膀。兩人的靈力化為一個小小的製屏障將懷裏哇哇大哭的孩子給包裹。


    轟鳴聲起,製再一次的破碎。


    在那餘威之中,鶴昆侖和羅依依兩道影化作流光穿透那道波瀾,以最快的速度直衝永夜城。


    生死之間,此舉就是最後的搏命之舉。


    本來他們距離永夜城的距離不算太遠,以他們的速度,這樣


    的距離不該耗費太多的時間。


    可是偏偏在狂風之下,就連飛馳的姿勢都快無法保持。迎著那風浪而飛,速度被壓製到極致,像是有無形的大手把他們往後推。


    “破!”鶴昆侖猛地推出一掌。可是這樣的一掌幾乎沒能見效。


    羅依依見狀,同樣一指點出。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天階層次的力量爆發,那根本不是鶴昆侖能比的。哪怕隻會恢複了些許的力量,也要遠遠超過鶴昆侖。


    周圍的壓迫減緩了那麽些許,兩人抓緊這刹那的時間猛衝而去,和永夜城之間的距離頓時被縮短。


    剛剛的一下,應該是把她好不容易積蓄下來的力量被耗盡了,渾癱軟無力,隻能任由鶴昆侖拉著。


    鶴昆侖也顧不得那麽許多了,玩兒命般的狂飛。恐怕從出生到現在,他就沒這麽拚命過。


    拚命不要緊,搭上他這條命也不要緊。他在乎的都在自己懷裏了,要是這一刻衝不出去,就隻能命喪於此。


    快了……就快了……永夜城已經不再遙遠。


    隻要能逃進城裏,他們就能得救。哪怕永夜城被攻破了,他們也能逃往魔界。隻要能夠進城,隻要能夠進去……


    “來了!”鶴昆侖再次大喊,喊聲被風暴吞沒。


    遠處接連天地的高牆推碾而來。


    地麵被掀翻,天空被撕碎。從上到下,接連不見盡頭。


    在這種浩瀚恢弘的力量麵前,鶴昆侖和羅依依渺小得就像是浮塵。


    鶴昆侖額頭冒著大汗,渾的皮繃緊,骨頭都快要壓碎了。


    他手中緊緊拽著陣珠,那是他們最後一道救命符。正在猶豫要不要催動。


    “走!”羅依依這一刻反手抱緊他,迎著拿到狂潮衝去。


    掌中天道之力凝聚,哇的朝掌心吐出一口血。她上的力量剛剛就應該已經幹涸,可這一刻卻如火焰一樣的熊熊燃燒。


    本就如一柄削鐵如泥,無往不破的利刃,狠狠的刺那迎麵的高牆當中。


    下一瞬,帶著鶴昆侖和懷裏的人,從土牆的另外一邊一頭穿出。


    鶴昆侖傻眼的看著她:“你……燃燒修為?”


    “閉上嘴,走!”羅依依根本不跟他廢話,形一晃已經衝到永夜城的不遠處。


    在這裏,他們已經能夠看到城頭了,能夠看到城頭上站著的人,已經近在咫尺了……


    羅依依飛馳的形微微一滯,高漲的氣息一落千丈,去勢戛然而止。


    燃燒修為固然能一時間強大,但是這是把自己一生的積累都給耗盡的方式。


    她本來就是強弩之末,哪怕是燃燒修為都無法久持,持續了那麽一陣,就已經是極限。


    不是把修為燃燒完了,而是連燃燒修為的體力都沒了。最後她噴出的那口血,是她本的精


    血,時至此刻,渾再提不起半絲的氣力,整個人軟在鶴昆侖的懷裏。


    沒了羅依依的支撐,壓力一瞬間倍增,幾乎把鶴昆侖壓得後退。


    和之前那裏根本沒得比。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更加接近於戰場的中心,壓力還要超過他們剛剛所在的地方。


    遠處,幻天和應天玉兩掌對撞,兩股彌天之威迸發。


    鶴昆侖看著那迎麵而來的力量,知道僅憑自己一人再不可能擋住。


    這種局麵下,他哪還敢猶豫,疾速落向地麵,陣珠催動,第三道陣法出現,將三人牢牢的覆蓋在其中。


    不過這次和前兩次都不相同。


    前兩次的陣法多少都支撐了一段時間才出現破碎的況,可是最後一道陣法,僅僅被那餘威掃過,上麵就出現一道道裂縫。


    不是陣法不如前兩道,而是這裏的壓力遠遠超過剛剛他們所在的地方。


    陣法幫他們護住了最後的安寧,也就意味著最後的防護已經施展,當這道陣法破碎的時候,要麽進城,要麽死。


    望著遠處的城頭,鶴昆侖鼓足全的力量大吼:“來人!開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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