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陽聽到此話,緊忙轉身。


    靈塵珠的隱匿能力,墨陽是見識過的。


    如今自己這般模樣,恐怕連初盈雪都認不出。如果這世上還有其他人可以認出自己,那也隻能是贈與自己半枚玉佩的慶半仙。


    墨陽爽朗地一笑,隨即恢複原貌,笑吟吟地抱拳作揖。


    “慶老前輩,果然厲害!我能瞞過淩天宗所有人,卻逃不過‘慶半仙’的法眼。”


    說完,兩人相視著哈哈一笑。


    此時,慶半仙雖然還是一身灰衣,卻無半點衣衫襤褸的模樣。不過唯一不變的,還是那個酒葫蘆,此時懸掛在腰間,頗為瀟灑寫意。


    “慶老前輩,這裏是?”


    墨陽看著眼前如仙境般的景色,莫名地問道。


    “玄天門。”


    慶半仙一縷胡須,微微一笑。微風輕拂,發絲微微飄動,眼神頗有深意地看著墨陽。


    墨陽方才聽到那兩名灰衣弟子,說出玄字玉佩之時,心中已經有所答案。


    不過,如今從慶半仙口中親子證實,還是麵色一驚。


    “玄天門、淩天宗、太虛劍派,三宗同氣連枝。想必我在淩天宗所做之事,慶老前輩已經知曉,否則也不會在此遇見……既然如此,慶老前輩就動手吧!能被慶老前輩親自捉拿,也算你我有緣分,墨陽絕不反抗!”


    墨陽說完,一臉人畜無害地看著慶半仙,頗有幾分灑脫之感。


    “墨小友,不要誤會。我們三宗之間的關係,一時間也難以說清。雖然表麵看似團結,好像淵源頗深,其實各懷鬼胎……”


    慶半仙說完,伸手對著天空一打響指。聲音雖輕,但仿佛無論多遠都能聽得真切。


    頃刻,從空中雲端之處,傳來一聲鶴鳴之音。


    “墨小友,此地不是閑談之處。先隨我迴太清峰,其他事情,稍後再敘。”


    說完,輕扶墨陽立於仙鶴之上。在觸碰墨陽地刹那,慶半仙眼神微微一震,隨即又麵色如初。


    仙鶴再次發出一聲啾鳴之音,瞬間禦空而起,如一道白色流星一般,向著遠處一座山峰飛去。


    途中,墨陽又詳細詢問了幾次,才知道,原來慶半仙真名叫“慶餘天”。本是玄天門最小的一位長老,五長老。但是,慶餘天生性灑脫,很是羨慕門中以前的一位前輩,隨後便一腳處於宗門之外,一腳位於宗門之裏。


    大多數時間,在外四處遊曆;少數時間,有事才迴宗內。


    如果說靈真學院院長塵不染,是不染風塵不染情,那麽,恐怕慶半仙就是“半染凡塵,半邊仙”了。


    墨陽看著手中這枚靈塵珠,思緒飄遠,釋然地微微一笑,隨即將珠子收迴納戒之中。


    不一會兒,玄天門太清峰便映入眼簾。


    此處山峰,最高處高聳入雲。在雲端之下,有幾處典雅的亭台樓閣,樓閣前方是一座寬敞的廣場,石麵光滑如鏡,在廣場中央還刻有一個八卦圖案。


    “嗬嗬,墨小友見諒,我這裏古樸簡陋,沒有拘束,小友暫且將就住下。我雲遊野鶴慣了,不在乎這些俗物。對於我來說,有酒足以。”


    慶半仙說完,又豪飲了一口酒。


    隨後,兩人從仙鶴一躍而下。在即將落地之時,墨陽突然感覺身子一輕,仿佛被一股靈力托起一般。墨陽站穩身形後,對著慶半仙感激地一笑。


    兩人就這般在山巒之巔,雲霧縹緲之下,位於一處古典的亭台之處落座。


    “我剛剛便你麵色蒼白,觸碰你手腕之時,更是感知不到半點靈氣。你體內經脈,仿佛遭受過很大的創傷,至今還沒有恢複……難道,這就是擊殺風擎宇的代價?”


    慶半仙落座後,沒有半點客套,長須直入,直奔主題。


    墨陽無奈地一笑,“當日在虛空城時,前輩說話便很有禪意。水至清則無魚,淩天宗如何,我不敢妄下斷語。但是,與風掌門一戰,實屬情急之處,無奈之舉。我原本要離去,奈何寒長老與風掌門咄咄逼人,如今兩敗俱傷,這般結果卻不是我願……”


    慶半仙捋著胡須,微微點了點頭。


    “這麽多天來,你雖然隱匿的蹤跡全無……但是淩天宗卻絕不會善罷甘休。前些時日,淩天宗發布一道口令,弟子禁製外出,宗門閉門謝客……”


    慶半仙說道此處,停頓了一下,隨後站起身來,目視著山外景色,貌似有一絲憂慮之色。


    “你可知,他們為何這麽做?”


    “為何?”


    “淩天宗這麽做,一是怕將你逼急之下,作出亂殺其宗內弟子之舉;二是在這段期間,二長老銀聖軒已經重整宗門,並已接任代掌門之職。”


    墨陽聽完若有所思,仍有不解地問道,“那大長老寒炎冥……”


    “墨小友出手如此狠辣果決,寒炎冥今生恐怕隻能做一介凡人了。”


    慶半仙說完後,又再次雙目嚴肅地盯著墨陽,一臉鄭重地說道,“銀聖軒做事即謹慎又激進,在他緊閉宗門的那一刻,便已經暗中聯係太虛劍派和我玄天門……前幾日,淩天宗代掌門銀聖軒,以三宗之名發布了一道令諭,小友可知是什麽?”


    墨陽依然麵似平靜,仿佛玩笑般迴道,“難道是追殺令?”


    慶半仙雙眼微微一眯,隨後再次坐下飲了一口酒,沉聲說道,“不錯。是一道幾百年都未曾用過的追殺令——屠魔令!”


    “屠魔令?何意?”


    “所謂屠魔令,是必須經過三宗掌門許可,合三宗之力下發的一道令諭。無論何時何地,天涯海角,屠魔令至,格殺勿論!”


    墨陽眼神淩厲地看著慶半仙,仿佛在猜測其心思。數息後,才緩緩開口。


    “既然如此,前輩為何不將我交出,反而要將我帶來此處?”


    聽到此話,慶半仙哈哈一笑。


    “我慶半仙做事全憑心境。況且此等之事,我並不插手。當日在虛空城,你我雖是偶然相遇,卻也算有緣。老夫很欣賞你也做事憑心的性格,你我算是秉氣相投。如今,他們下他們的屠魔令,我交我的朋友,大家各不相幹,豈不妙哉。”


    慶半仙說完,再次哈哈一笑,又痛飲了一口酒。


    墨陽微微一笑,隨後淡然地看了看慶半仙,說了兩個字。


    “不對。”


    “什麽不對?”


    墨陽說完也站起身,雙手負立,眼觀遠方,淩亂的發絲,隨風飄動。


    “前輩原本在虛空城,無憂無慮,好不自在。遇到我後,先是贈我半枚玄字玉佩,後又在此處仿佛特意相迎。如果前輩不是有心要救我一命,恐怕也不用如此奔波。”


    慶半仙聽完,麵色微微一動,隨後嘴角處不經意地微微上揚,卻沒有迴話。


    “慶半仙,慶半仙……恐怕,這不隻是前輩自謙的化名,而是前輩真的可以未卜先知。”


    墨陽說完,轉身看著慶半仙,微微一笑。


    “天罡八卦陣……墨陽雖才疏學淺,但是也略知一二。”


    “哦?說來聽聽。”


    “太清峰,廣場中央的那方圖陣,不就是天罡八卦陣嗎?可斷吉兇,知生死,測未來。天罡八卦陣,上應浩瀚宇內,鬥轉星移;下格天幹地支,萬物乾坤。前輩,晚輩可有說錯?”


    慶半仙捋著胡須,頷首點頭微笑。


    “墨小友,果真不簡單。不錯,我確實是故意為之。小友身負天道之相,我這麽做,不過想為蒼生多謀一些福祉。”


    墨陽聽完,微微皺眉,一臉不解的樣子。


    “前輩,這又是何意?”


    “冥冥之中,自有定數。無非是想為這四洲大陸,多增一絲希望罷了……”


    慶半仙說此話,便故意岔開話題,不再詳究。


    隨後問道,“小友,現在這幅身體,可有辦法恢複靈氣?”


    墨陽剛要開口迴話,突然,遠處傳來一聲男子英氣地聲音。


    “慶師叔,掌門有請。”


    慶半仙微眯了一下雙眼,仿佛早就猜到一般。看著遠處一名禦劍飛行的弟子,隨即迴道,“衛離,你迴稟掌門師兄,我稍後便去。”


    “是,弟子遵命!慶師叔,掌門還吩咐,請務必將你身邊的這位公子,一同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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