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陽、封太衝與殷通三人為了掩人耳目,特意上了一輛紫蓬雙轅馬車。


    一路無話,馬車緩緩向西而行。不一會兒,便到了城西封太衝府邸。


    三人進入到庭院正堂,墨陽還未落座,殷通跪地俯首便拜。


    “殷通,已知悔改。既然比試輸了,我甘願為奴。求墨師收我為徒!”


    墨陽緩緩落座,仿佛一點也不驚訝。


    “殷通,比試之前有約,輸者任憑發落,但我也沒說要收你為奴。種下奴印,豈是人道所為?你能改過自新就好。”


    “墨師,殷通已經知錯!求墨師訓誡,徒兒自當遵從。”


    始終沒發一言的封太衝見狀,對著墨陽感歎道,“或許殷藥師當真是迷途知返……這幾日,我與其共事期間,確實感覺到他已判若兩人。”


    墨陽端起茶盞,飲了一口茶。


    “哦?是嗎?郭壽山如何處置了?”


    殷通仿佛知道會有此問,恭敬的迴道,“已經被我逐出師門,交給城主府關押懲治了。以往被他欺壓過的百姓,也都已登門謝罪,妥善賠償。”


    “殷通,他們如此作惡,無非是狐假虎威。你這個最大的靠山又應當如何懲罰?”


    “殷通不敢自斷,任憑墨師發落。”


    墨陽雙眼仔細盯著殷通,仿佛想要看出其有何破綻一般。殷通自始至終,就這般跪著,全無半點惶恐之色,看模樣確有知心悔改之意。


    墨陽感歎一聲,“苦海無涯,迴頭是岸。你已真心悔改,那便要重新做人。今日起,你要牢記五戒:無殺意、無貪念、無淫意、無妄語、無飲酒。你,可願遵守?”


    “多謝墨師訓誡。殷通,願意遵守。”


    墨陽沉吟片刻,又搖了搖頭道,“雖然你喊我墨師,但我卻不能收你為徒。你身為藥師,亦為醫者,要牢記醫者之心,懸壺濟世。”


    “徒兒終身瑾記!殷通願當記名弟子!懇請,墨師收留!”


    墨陽沉默不語,仿佛在下最後決斷一般。封太衝也神情緊張的看著墨陽,不言一語。


    “唉,好吧!既然你執念如此,我與你也是有緣,便收你作記名弟子。今日,殷通已死;日後,你便化名‘殷五戒’,重新以藥師之名,治病救人……”


    “徒兒遵命!”殷五戒將頭深深扣在地上。


    …………


    琉璃城城東,城主府。


    “楓兒,墨陽行蹤可有線索?”


    “已經尋了三日,我詳細問過各處城門守衛,他並沒有出城。相信這幾日,便會有線索。”


    “好,此事便交於你辦。尊使可能今日便會進城,為父無暇兼顧。尋到後,要盡快接進府內,以免被他人捷足先登。”


    “孩兒,遵命。”


    正在阮天司與阮經楓商議之時,一名黑衣女子策馬緩緩進城。


    此女子,風華正茂,看模樣仿佛比虞美人年輕幾歲,月貌花容,出塵脫俗。連城門守衛都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女子行動緩慢,麵帶微笑,仿若遊山玩水一般,又仿佛是遠行多年歸來的故人,悠閑著走馬觀花般的向城東行去。


    …………


    城西,封太衝府邸。


    此時氣氛略有緊張,又略有尷尬。


    良久,都不見墨陽開口,封太衝和殷五戒(殷通化名)忍不住張嘴問道,“剛才我倆所提之事,以墨公子之名開設‘墨者學院’,可有不妥之處?”


    “嗯……此事,的確可行。有一處不妥……”


    “何處不妥?”


    “名字。墨者學院,會不會有些太招搖……”


    “師尊,徒兒和封會長為此商議了很久,認為隻有此名,方可能招攬更多的醫者和飽學之士。”


    封太衝點了點頭,“墨公子昨夜之舉,震懾心魂,如神靈降世!想必這城中關於墨公子的傳說,百年之內都不會消散……況且,這些年輕醫者大都有懸壺濟世之心,無奈即成不了藥師,也無修士之緣,一身抱負不得全部施展,甚是可惜!所以殷藥師和我才有此念……”


    “學院準備開在何處?”


    “城南,十裏巷。”


    “那封會長……”


    “墨公子放心,我前日已辭去藥師會長之職。”


    墨陽問完心中所有疑惑,神色慢慢變得淩厲起來。


    “既然如此,此事就由你二人全權代理便是。封會長繼續任墨者學院院長,殷五戒任執事長老。”


    “墨公子,不可!這會長一職非公子莫屬!”


    “封會長不要推脫。我無心打理……而且還有要事在身。這也算是造福蒼生之事,你二人隻需記住一點:墨者學會之人,定要品行端正,心懷天下!”


    墨陽說完,又從納戒中將那十瓶“極品五靈丹”取出,交予二人。


    “這一百枚極品五靈丹,便作為開院之本。有醫者之心,便賜予他丹藥,助其成為修士!”


    墨陽並不知道,隻是一場比試,外加隨便煉製的一百枚極品五靈丹,從此以後會對東洲大陸產生何種影響,醫者身兼修士,或是藥師身兼修士者,以墨者之名匡扶天下!以致於數十年後“墨者學院”的名頭,甚至都已經堪比八大宗派,成為傳說中的“第九宗”!


    當然這些都是後話,此時眾人也並無預測之能。


    贈與五靈丹後,墨陽又傳授給殷五戒數十種三品丹藥和四品丹藥的煉製之法,隨後又將極品五靈丹的煉製之法也寫出交於封太衝保管。做完這一切,墨陽才感覺到無事一身輕。


    封太衝與殷五戒正激動著謀劃開院章程,墨陽突然目視東方,嘴角露出一絲狡黠的微笑。


    “有個老熟人進城了……看來我得提前告辭,前去會上一會了……”


    …………


    墨陽離開封太衝府後,便向著城東方向走去。


    正巧在醉仙居附近,遇見到處尋找自己的阮經楓,兩人客套一番之後,墨陽也不推脫,便跟隨著阮經楓直接來到了城主府。


    墨陽突然有此莫名之舉,是因為剛才蒼老告訴他,拍賣會被種下印記的那個神秘人,剛剛進了琉璃城,而且此刻就在城東,巧合的是城主府也在城東。


    墨陽懷疑兩者之間有什麽瓜葛,這才從封太衝府邸離開,準備前去一探究竟。


    城主府阮府,在城東最東端,僅臨東麓山脈,看似與火雲山隻一隔之遙,實則相距數百裏。阮府外觀比珍珠城初府大了差不多兩倍,整座府邸富麗堂皇,門前兩尊虎皮石獨角獸,威風凜凜,煞有介事。退去左右,墨陽與阮經楓兩人客前主後,進入府內。


    府內庭院寬廣無比,樓台水榭,假山連廊,應有盡有;清溪瀉雪,石磴穿雲,仿若人間仙境。


    墨陽一邊觀賞,一邊開始讓蒼老尋著印記方向,繼續查找神秘人下落。


    但是,神秘人雖然還在城東,卻並不在城主府之內。


    難道,黑衣神秘人和城主府沒有關係?


    墨陽一邊沉思著,一邊仔細琢磨著雪兒中毒事件的層層關係。如今,還有另外兩名黑衣人沒有浮出水麵,而神秘人卻此刻現身琉璃城,這其中到底有什麽關聯呢?


    阮經楓見墨陽心不在焉,隨即小心地開口問道,“墨兄,仿佛有心事?”


    “離開珍珠城太久,有些想念若辰兄和雪兒了。也不知那邊現在如何……”


    阮經楓微微一笑,“雪兒病愈之後,我事務繁忙,始終沒有前去看望,有勞墨兄費心代為照料了。”


    墨陽想到阮經楓曾向初天嘯提親一事,不禁啞言失笑。看來自己如此稱唿初盈雪為雪兒,阮經楓有些醋意濃濃。


    兩人對視後尷尬的笑了一笑,便不在言語。


    一路無話,兩人直奔貴賓住所——瑤光庭院。安頓好一應食宿之後,阮經楓拱手說道,“天色已晚,墨兄先行歇息,明日一早,父親與我再前來拜訪。”


    墨陽點頭作揖迴禮,隨後,阮經楓獨自離去。


    夜色如塵,月淺雲輕。


    墨陽無聊地躺在床上,喊了幾遍蒼老也無人迴音。


    正在百無聊賴之際,蒼老突然在腦海中沉聲道,“人來了……”


    “哪個人?”墨陽有些摸不著頭腦。


    “你心中掛念的那個……神秘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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