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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縱橫山脈以西偏南,疆域遼闊,有千溝萬壑之地,亦有平緩如履低原,此處雖與冥界都處在大陸以西,但因為後者陰陽之氣旺盛的原故,氣候陰寒,而前者則如天朝境內,毫無區別,唯一的區別大概就是這裏獸族的領域。


    縱橫山脈以東,甚至是山脈頂上,此刻有過百萬將士駐守山上山下,那棲息地在山脈腳下的幾種獸族為了躲避其鋒芒,忍痛屈辱的帶著族群向後退了五十裏地。


    天朝軍隊與邊境的獸族現在已經是開過幾次大戰,隻不過天朝在多年積蓄實力,獸族也同樣不例外,即使是雄兵百萬,也難以攻破本來對於山脈地形十分熟悉的獸族。


    蛇虎獅牛,象猿豹狐,或是其他種族,無一不是令天朝一方有些超出想象。


    狐族靈王作為獸族十大獸王,帶領狐族率先抵禦天朝的攻擊,而其餘九王亦是如此,然而在這最關鍵的時刻,那二十年前背棄獸族的九九在前不久竟是迴來了。


    那一天,人獸戰於縱橫山巔,廝殺,咆哮,血流成河,摧枯拉朽,然而那一刻忽然一道白光從天而降,雖然在眾多聖宗境麵前她的修為並沒有令人寒顫之感,但那千年妖氣無疑是讓獸族一方皺起了眉頭。


    當今狐族靈王在與一位天朝上將軍戰鬥時聞得這股氣息,手中的奪魂鎖鞭微微顫抖了一下,原本不是靈王對手的那位上將軍趁他分心一刀竟然傷了他。


    那一戰兩天兩夜,最後以平手結束戰爭,獸族退後,天朝下山,不知多久以前,這裏本是萬木叢林,一些弱小獸族如蟻族蛙族他們本是在這林子中安了家,誰知那人獸之戰突然來臨,若不是其他獸族收留了他們,恐怕那些種族早就滅得一個都不剩了。


    戰爭結束三天後,狐族。


    由於狐族自身皮膚和毛發都是白色,所以他們所生存的環境也是以白色植物為主,作為毛厚靈旺盛的他們,即使是居住在靠近冥界邊上的冰天雪地中亦不會感到雪夜所帶來的寒冷。


    若是讓陳長簫和悟忘知道九九便是在這種地方所成長的,想必對她的冰冷怪脾氣也見怪不怪了。


    東南西北橫跨幾千裏地的冰川上以一種名為白雪藤的植物為主,不論是山上或是林地,白雪藤在狐族天地間到處可見,一排一排的掛在樹上,或是盤在樹身或地麵。


    除此之外,狐族疆域盛產一種名為雪蓮花的美麗植物,或許這種天仙般的花朵世人皆知,但真正能觀賞到的地方之有在這冰天雪地中才能見到,一些家族或者玄門常以雪蓮花作為山祥物,以此宣揚自己高潔孤高的品質,然而那些人們心中是否真的如這雪蓮花一般,就是隻有他們自己才知道的秘密了。


    此時此刻,一處建立在山體之上的五層華麗宮殿,狐族特有的白雪騰自房牆一直延伸到宮殿頂端,如同一座被白雪騰捆綁在山體之上的王宮。


    大廳之中,一道長二十餘丈的白絨地毯從宮殿門口一直到最裏麵,兩邊是分別四根粗大頂天柱,柱子表麵用白雪玉石雕刻出的狐族曆代靈王,大廳的裏麵兩側是近百張白檀木


    華麗座椅,顯然是用來族內開展會議用的,四周的牆壁鑲著金絲寶石,金碧輝煌,璀璨明亮。


    現在,正有一人坐在白毯盡頭的三層台階高椅上,與其說他是一個人,不如說他是一個半人更來的準確。獸麵人身,白色的茸毛遍布全身,用一件單薄的絲綢長衣遮擋,三寸長的白須蓋在嘴唇兩側,嘴巴還是一張狐狸的嘴,凸出臉麵,額頭即使是短毛覆蓋,但依稀能夠清晰的看見那千年才會長成的皺紋。


    此人便是狐族的最高領袖,靈王,九段禦。


    靈王用僅有四根手指的手掌輕輕拍打座椅扶手。


    而在靈王的麵前,跪著一位白衣女子,容若仙子,讓人見了便是不會生忘,隻不過是冷了些。


    “你不必跪,我承受不起。”


    靈王抄起右手,一股溫柔但有力的力量揮出,將白衣女子隻身扶起,靈王跟她說話,不是用的本王,而是用的我,便能看出此女子在狐族有著怎樣的地位。


    “靈王不必如此,我今日迴來,隻是想負荊請罪。”、


    九九捏緊袖中的拳頭,語氣卻是平淡。


    靈王長長吐出一口氣,搖了搖頭,雖然心有些許憤怒,但還是未有表露出,他也不敢表露,畢竟自己屁股下坐著的,可是上任靈王留下的,那就是九九的父親。


    二十年前,九段禦本是下位讓九九登基,自己作為狐族的最強者守護狐族便可,誰知在這王位即將加冕於她的時候,九九做出了讓整個狐族都不可置信的事情,渡劫成人。


    靈王微微眯眼打量起麵前的九九,又是吐出一口氣,事已至此,再無迴頭了。


    即便這樣,靈王也很想當著她的麵說出她拋起狐族的事實。


    “二十年前,你一意孤行,別以為本王不知,你化作人形,去成為那想將我們獸族趕盡殺絕的人類,僅僅是為了一個曾經救過你的和尚?你對得起死去的上任靈王,你的父親嗎?你有對得起萬眾狐族子孫對你的期待和狐族對你千年的栽培嗎?!


    千年修為,一夜之間化為烏有,毫不痛惜,甚至毫不猶豫地離開,若不是先王的囑托,本王定要將你按規處置!”


    靈王重重拍了一下扶手,九九身體微微顫動一下,靈王想要繼續說,卻又欲言又止。


    九九眨了眨好看的眼睛,瞳孔之中閃過一絲自責,但她並沒有認為自己是錯的,即使整個狐族都認為她是錯的。


    半響,她抬起頭,眼中明亮起來,與靈王四目相對。


    “二十年前我是自私了,但我就是我,若是修了千年得了道還是幹不了自己想幹的事,我就算坐上了靈王的寶座,成了萬萬人之上,那又能怎樣?所以,我寧可不要也罷!”


    九九語氣堅定,她知道靈王聽不懂她的話,或許,終身盤踞在這裏隻為爭權奪利的他一萬年也不會明白。


    靈王蹙著眉頭,隻是道:“想幹的事?你身為先王之女,為整個狐族著想才是你該幹的事,化形成人,莫不是你想與那和尚結尾夫妻?你可知普通人類的壽命不過一百


    年,而你卻用了千年修為等了八百年!簡直荒唐!”


    “哼!”


    九九冷哼一聲,未在反駁他。


    宮中的氛圍一直僵持許久,知道一名護衛抄著長矛氣喘噓噓從宮外跑進來,見了九九有禮的行了一躬,隨即伏跪在地。


    “稟報靈王,外麵有一人類和尚負傷而來暈倒在我狐族邊境,我們的軍隊攔下他時,他隻說了一句話。”


    那護衛道出和尚二字時,九九猛地轉過頭,瞳孔微微放大,靈王若有所思的看了九九一眼,與她異口同聲道:“和尚?說了什麽?”


    護衛不敢抬眼,額頭貼著地麵急忙迴複道:“他說,他說要找一人,名為九九!”


    話音一落,靈王還未來得及轉頭,九九已經化作一道魅影消失在宮門之外。


    ……


    縱橫山脈以西偏北,寒風凜冽的西海地域之中,兩萬米高山威嚴擎天,山頭之上盡是鬼魅魍魎之影。


    閻羅懸浮在空中,手指按住第三隻眼的兩邊,眼縫中的靈力快要破開而出。


    鬼王和陳情提起心神看著這一幕,半響之後,隻聞一道渾厚悶哼聲從黑紅靈力領域中散發出來。


    “輪迴之眼,開!”


    霎時間,鬼王和陳情瞪大眼睛,隻見閻羅手指鬆開,那第三隻眼睛赫然打開,血紅瞳孔,深藍眼白。


    一道紅藍交雜的光線從眼中射出,閻羅抬頭,光線直逼蒼穹之上,沒入萬層雲瀾,勢要破開宇宙!


    天空之上,如同翻江倒海,一道無形氣波蕩開百裏,此刻正在西海地域之外的冥族人都能清晰看見這一幕。


    九幽,七魄,五魂,和其餘三皇,此刻俱是站在樓頂之上看著看千裏之外的天地異象。


    那是閻羅的輪迴之眼!


    迴到山上,被紅藍光線射中的天空,緩緩浮現出一道若隱若現的扭曲畫麵,這就是輪迴之眼斟破天命的本事,破天之法,超脫世外!


    陳情左手呈爪用力,絲絲鬼火燃燒起來,他手掌一翻,鬼火出,凝實成一道死靈之軀,無完整手臂和腿腳,唯獨一雙眼鏡,真實的可怕,而陳情,便可利用這死靈看清麵前的一切。


    畫麵漸漸完好清晰,畫麵之中,是項州湘雲山海上的十萬甲士堆積,百位聖宗境強者懸停在半空之上。


    此刻的那裏正是雷電交加,大雨不止,在眾人的包圍之中,一道被白綠光交雜的身影似乎在死命掙紮,在他的腳下,看不清泥土,有的僅僅隻是血流成河!


    “陳……陳長簫,兒子……”


    陳情身體顫抖起來,鬼王眉頭緊蹙成一個川字。


    長路漫漫任道遠,簫情何時至蒼天。


    這是陳情多年前寫的一句詩,時間廣為流傳,隻是世人並不知道這句詩的作者。


    意思便是,這世道的路還很漫長,我那心中的情懷,何時才能讓世人知曉,讓蒼天知道?


    想來,這句詩用在陳長簫身上,最為不過。


    因為他是,救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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