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的大臣也早就受夠了寶鈔不斷貶值的苦頭,紛紛彈劾呂昶屍位素餐。


    可沒有想到,朱元璋畫風一轉,說道:“這件事情已經定下,由湘王負責。不過這次寶鈔兌換銀子,朝中的文武大臣和勳貴不能兌換。”


    朱元璋直接冷笑道:“當然,你們也可以去兌換,到時候就看朕的刀是否還鋒利。”


    朝中的大臣們兩股戰戰的想起當今的陛下可是屍山血海中殺出來的,又想起一年多之前的胡惟庸案,這位陛下也是殺的人頭滾滾。


    朝臣們跪下喊到:“臣等不敢,當謹遵陛下旨意不去兌換銀子。”


    這時朱標開口了,“諸位臣工也不必擔心,等以後寶鈔順利流通後,它的價值和銀子相同,而且也不會貶值。”


    呂昶驚唿道:“太子殿下,你說的可是真的,寶鈔以後不會貶值了。”


    朱標看了一眼朱元璋,隻見他的臉色逐漸變差了。朱標趕忙迴答道:“呂大人,你可以下朝後去找湘王諮詢,他會給你滿意的迴答。”


    朱元璋有些生氣的說道:“好了,退朝吧。”


    呂昶下朝後,不顧年邁的身軀,騎馬衝向湘王府。


    朱柏看到呂昶時都驚呆了,這還是那位做什麽都板板正正的戶部尚書呂昶呂大人嗎?隻見呂昶這時官帽是歪的,還有滿頭的汗水。


    朱柏趕緊給呂昶上茶,問道:“呂大人這是被狗攆了?怎麽如此狼狽?”


    呂昶一口氣把茶喝完,問道:“那些都不重要了,王爺,老臣此次過來就是想問王爺關於寶鈔兌換白銀的事情,請王爺不吝賜教。”


    朱柏忙扶起給他作揖行禮的呂昶,說道:“呂大人客氣了,賜教不敢當,本王學識淺薄,咱們一起討論討論吧。”


    朱柏心想到:呂昶畢竟是戶部尚書,和他討論還有點作用,不像父皇和大哥,他們根本就不懂得經濟,隻知道沒錢就印寶鈔。


    朱柏讓諸葛宏又給呂昶續了一杯茶,並吩咐諸葛宏加強王府的護衛力量,確保他和呂昶的討論隻有他們兩人知道。


    朱柏率先開口,語氣中帶著些許憂慮,“呂大人,這寶鈔兌換銀子的事情,可著實讓本王頭疼。呂大人是戶部尚書,可明白寶鈔和銀子的區別。”


    呂昶微微躬身,說道:“王爺,主憂臣辱,更何況此事關乎著國計民生,確實需要謹慎處理。在老臣看來,寶鈔確實能在一定程度上代表白銀,可是如果寶鈔身後沒有白銀作為支撐,那寶鈔說白了就是一張廢紙,沒有其他作用。”


    朱柏心中大喜,這呂昶不愧是戶部尚書,還真的有兩把刷子。


    “呂大人,高見。在本王看來,如果要印一百萬兩的寶鈔,就必須有一百萬兩的白銀為寶鈔提供信用保證,本王把這種關係叫做銀本位。”


    “銀本位,王爺的說法確實很有道理,但是這幾年陛下為了橫掃北元餘孽打了幾次大戰,還有封賞群臣,而印的寶鈔,起碼有兩三千萬兩的寶鈔,就算國庫和陛下的內帑加起來也沒有這麽多的白銀去兌換啊。”


    朱柏笑道:“所以本王才懇求陛下,不準文武大臣和勳貴用寶鈔兌換白銀。”


    呂昶還有些擔心的說道:“就怕到時這些人自己不出麵,讓下人們拿著寶鈔兌換白銀。而且由於從前朝廷用寶鈔在民間大肆購買過物資,那些豪商大族手中也有不少的寶鈔。”


    呂昶看著胸有成竹的朱柏,問道:“莫不是王爺已經有了對策?”


    朱柏微微一笑,說道:“這次寶鈔兌換白銀隻能先在應天一地先行實施,而且本王會讓人先行通知應天城中的豪商。如果他們還是要兌換,嗬嗬他們屁股底下都不幹淨,本王的錦衣衛也不是吃素的。至於官員和勳貴如果不聽朝廷的勸告,那也有他們後悔的時候。”


    呂昶又問了朱柏很多問題,朱柏也把自己知道的盡數相告。


    最後,朱柏說到:“呂大人,戶部明日就貼出告示吧,允許百姓用手中的寶鈔兌換白銀,但是大明民間還是不準使用白銀,隻能用寶鈔。兌換時百姓需要帶著自己的戶籍。”


    呂昶問道:“王爺高明,隻要兌換順利,那寶鈔就能真正的在大明流通無憂了。那什麽時候開始兌換?”


    “臘月初一開始吧,本王會稟明陛下的。”


    ——


    大明朝廷是沒有秘密的,朱元璋剛在早朝上說過的寶鈔兌換白銀的事情,還沒有到晚上,應天城中的豪商們就已經知道了。


    蔣瓛晚飯時又湊到了朱柏身邊,說道:“王爺,現在應天城中的豪商都聚在會賓樓商量對策,屬下擔心他們會用寶鈔大量的兌換白銀。”


    朱柏看著蔣瓛道:“吩咐暗樁密切留意他們的一舉一動,本王要看看誰敢蹦出來。”


    “王爺,屬下已經吩咐下去了,連錦衣衛昭獄都收拾幹淨了,就等著他們那。”


    朱柏坐在餐桌前,看著蔣瓛還沒有離開,就問到:“嗯,做的不錯。你要不坐下來陪本王一起吃點。”


    朱柏用餐從來都是讓諸葛瑾和狗子陪他一起吃飯的,蔣瓛也一起吃過幾次。


    蔣瓛急忙坐下道:“那就多謝王爺了,屬下正餓著那。”


    吃完飯後,朱柏對蔣瓛說道:“蔣瓛,你應該明白豪商無國這句話,對於豪商必須壓製,允許他們賺錢,但該交的稅一文都不能少,還有查清楚豪商和官員的關係,他們要是敢出頭,本王連官員一起處置。”


    次日,朱柏罕見的出現在早朝上。


    朱元璋見到朱柏來上朝,心中安定了不少,他看了一眼陳公公,陳公公喊到:“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朱柏站出來,說道:“啟稟父皇,兒臣有事啟奏。”


    朱元璋說道:“準奏。”


    “兒臣建議大明寶鈔兌換白銀先在應天一地實行,以應天為試點,有什麽疏漏朝廷也能盡快處理,以免事態擴大,把利民的事情做成害民的事。”


    “諸位愛卿,你們都說一下,湘王的提議如何?”


    呂昶臉色堅定的出班道:“老臣呂昶,附議。”


    陸陸續續的,徐達、湯河和藍玉等勳貴們也都附議了。


    不過吏部尚書,開口問道:“湘王殿下,如果大臣們和勳貴都不能用寶鈔兌換白銀,那寶鈔兌換白銀還有什麽意義那?難道他們就不是大明的百姓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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