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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廖詠珩離開帝都不過半月有餘,被錦旗衛押送迴帝都的江南府城知府被人滅口在了途中。


    當時錦旗衛的隊伍在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曠野之中遭遇了數十好手的全力伏擊。身處曠野之中不便隱藏行蹤,那數十人直奔著取知府性命而去。


    江南府城的知府打從被剝去了官服,被錦旗衛押送走上往帝都的路上時,他整個人都好似失去了魂魄一般,如活死人一樣任由錦旗衛驅使著往前走去。


    在錦旗衛眾人奮力頑抗之時,被護在中間地帶的他聽著耳邊不停傳來的刀劍撞擊聲,驀然迴過了神來。在灰暗的夜色裏,他的眼睛陡然間亮了起來,他看到了伏擊者中一張側曾相識的麵孔。


    他突然狂笑出身,猛地站起身來衝出了錦旗衛的護衛圈子,錦旗衛眾人本就抵抗得辛苦,誰都不曾想到安安靜靜至今的他會突然想是得了失心瘋一般衝了出來。


    伏擊者迅速地抓住了這個難得的機會,數人立刻放棄了與麵前錦旗衛纏鬥,手持長刀轉頭衝到了他。


    很快地,一把長刀刺穿了他的衣衫和皮膚,穿過了他的皮肉和心髒。


    他停下了腳步,愣怔著低頭看著那刺穿了自己身體的長刀。


    得手的伏擊者同樣怔了一下,不過又很快地迴過了神來,一把將長刀從他的身體中抽了出來,一股猩紅的血液隨之噴濺了出來。


    血液很快地從創口中噴湧而出,他再支持不住倒了下來。


    伏擊者得手,一聲唿哨,所有人立刻後退逃離。


    錦旗衛中留下了兩人查看他的傷勢,剩下其他人去追擊逃竄的伏擊者。


    他俯身趴在地上,感覺自己身上的溫度隨著血液流失幹淨,他努力地睜大了眼睛,片刻之後他眼中的光芒散去,逐漸變得晦暗,終究氣息斷絕。


    被留下來的兩個錦旗衛見狀忙伸手試探了他的鼻息,又在他脖頸邊按了按,確定他已經絕了氣息。


    不久後,去追擊的錦旗玟也紛紛折返了迴來。


    原來他們追擊而去的時候,一路跟著逃竄的伏擊者們到了附近一處的懸崖。他們將伏擊者圍著趕到了崖壁邊上,卻見那些伏擊者們麵色絲毫不見慌亂,還不等他們出手緝拿。


    伏擊者們將尚且還染著鮮血的長刀架到自己的脖子上,一個個地割了下去,又就勢後仰挨個墜入了身後的懸崖之中。


    很快地懸崖之下就傳來了血肉之軀撞擊到崖底巨石上的聲音。


    錦旗衛們趕忙到崖邊往下頭張望,所有的伏擊者先是自刎,又跌入崖底,整個崖底已經是死寂一片了。


    錦旗衛眾人無法,隻得先派兩個在伏擊之中受傷較輕的人趕迴帝都傳信,剩下的人帶著江南府城知府的屍首押後。


    得知了這個消息的楚帝,呆立許久才揮了揮手讓前來報信的錦旗衛退了下去。


    在江南知府在途中暴斃之後,江南又發生數起命案,當地與知府曾有勾連的所有人竟是一個活口都沒有留下。


    “陛下。”吳川見楚帝案頭的茶水亮了,便換了一盞熱的過來。


    “你退下吧,讓朕靜一靜。”楚帝有些疲憊的樣子說道。


    “是,奴才這就退下。”吳川將手中的茶盞輕輕地放在了楚帝的案頭,之後便退了下去。


    楚帝歎了口氣,許久無語。


    這件事情很快地在帝都中傳了開來,得知了消息的永昌伯夫人喜不自禁,永昌伯沉默地站起身來。


    永昌伯夫人懶得理會他,派人去二皇子府上向女兒傳信去了。


    永昌伯揮退了身邊伺候的下人,獨自一人去了祠堂,


    “父親、母親。”永昌伯點燃了一束香,插在父母牌位前的香爐中後,慢慢地跪了下來。“兒子不孝,辜負了父親、母親生前的遺願,連嫡親的弟弟都沒有看顧好,以至於要謀了他的性命來保全永昌伯爵府。”


    祠堂中無人會迴應永昌伯的自言自語,香爐檀香的煙氣盤繞著騰起到了半空。


    永昌伯向著父母的牌位磕了三個響頭。


    楚帝派人召喚了二皇子蕭瑧入宮,蕭瑧心中惴惴不安,但是也隻得硬著頭皮進宮麵聖。


    蕭瑧強打著精神跟著吳川進了淩雲殿,他站在殿中央,仰頭看向了楚帝。


    楚帝看了他一眼,揮了揮手,吳川會意立刻帶著殿中所有人退了出去。


    不過一刻鍾後,殿中傳來了一聲重物墜地的聲響,吳川身邊的小內侍嚇得一個激靈。


    吳川卻是見怪不怪的樣子,按下了那個幾乎嚇得要竄起來的小內侍,示意他噤聲。


    又過了一刻鍾,淩雲殿緊閉的大門從內打開了,抬袖掩住了自己半張臉的二皇子蕭瑧,跌跌撞撞地走了出來,腳步匆匆地離開了。


    “吳川。”蕭瑧離開後,殿中傳來了楚帝的聲音。


    吳川應聲進去,發現殿中地上倒著一枚染了血跡的硯台,楚帝一臉晦澀地喘息著。


    “陛下,可是有什麽吩咐?”吳川恭敬地問道。


    “把那方硯台處置了,就當二皇子今日不曾入宮過。”楚帝沉聲說道。


    “奴才知道了。”吳川應聲,從自己的懷裏掏出了一塊白帕子,上前幾步展開了帕子覆在那方硯台上,將硯台整個包裹了起來。


    二皇子府上,胡氏正在自己屋子裏頭繡花。


    香冬得了消息第一時間匆匆地趕了來。


    “皇子妃,殿下前一刻迴了府,不過是從側門入府避著人的。”


    “他是府裏的主子,為何要避人從側門迴府?”胡氏手中分著繡線的動作不由地頓了頓。“你還打聽到了什麽其他的沒有?”


    “奴婢還打聽到殿下是進了一趟宮,頭上還貌似有傷。”胡氏把持二皇子內院多年,她手下最得用的香冬自然在二皇子身邊安插下來了人,不過都是二皇子身邊最不打眼的人。“殿下避著人迴了屋子,跟手裏麵就潑出來了一盆血水來。”


    “嗬。”胡氏聞言冷笑了一聲。“真是活該啊。看來殿下進宮是挨了陛下的罰了,總好過他繼續不知天高地厚得罪陛下。”


    “皇子妃,如今江南一案涉案之人已經沒有留下一個活口了。”香冬低聲說道。“小主子們應該可以接迴來了吧?”


    “先不急。”胡氏放下手裏團成一團的繡線,說道。“再等上幾日,陛下會有決斷,到時候我再親自去接孩子們迴來。”


    次日,楚帝下旨冊封大皇子蕭瑜、四皇子蕭瑞、五皇子蕭琅、六皇子蕭珺等四位已經成年的皇子為親王。


    而偏偏皇後膝下的養子二皇子蕭瑧卻隻封了一個謹郡王。


    楚帝旨意一下,帝都中一片嘩然。


    之後前往四位新晉親王府賀喜的人流整整數日不散,唯獨隻有新出爐的謹郡王府上十分安靜。


    胡氏看著內務府送來的郡王妃服飾,示意香冬給內務府的人塞了銀票。


    香冬送了內務府的人離開。


    “皇子妃。”


    香冬剛出口的話就被胡氏立刻打斷了。


    “以後不要喚我皇子妃了,該叫我郡王妃了。”胡氏臉上還帶著笑。


    “是,奴婢記下了。”


    “對了,這些日子我們新晉的謹郡王過得如何?”胡氏纖細的手指輕撫過麵前的郡王妃服飾,挑眉問道。


    “聽說郡王打殺了府中的幾個幕僚,身邊伺候的人一個不留心便會施以杖刑。”香冬迴道。“聽說連廖側妃過去尋郡王說話,都挨了兩個耳光被趕了出來。”


    “哈哈哈,好啊。”胡氏聽了這話,心中十分稱意,不由大笑出聲。“廖氏真夠蠢的,這種時候竟然還敢送上門去。”


    “郡王妃,你心中沒有別的想法嗎?”香冬疑惑地說道,她自小在胡氏身邊伺候,知道胡氏性情最是驕傲。“如今你的四位妯娌都是親王妃了,品級都要比你高上一級,這日後要是在外頭或是宮中遇上了,郡王妃還得同她們行禮、問安呢。”


    “他惹出這樣的事情來,陛下念著骨肉親情,到底沒有問罪與他,還封了他郡王,已經很是寬縱了。”胡氏雖驕傲,卻不是不明事理之人。“說實話,還能保住一個郡王位,都已經很出乎我的意料了。”


    “郡王妃想得開就是最好了。”


    “那是自然。”胡氏微笑著起身。“聽說皇後娘娘宮中病重,明日你先陪著我去接了孩子們,再進宮去探望皇後娘娘,順便向陛下謝恩。”


    “是。”


    雖然江南一案,楚帝還尚未命刑部正式結案。


    柳皇貴妃也顧不上這件事情了,她的兩個兒子這次都封了親王,這幾日進宮向她賀喜的女眷來了一波一波又一波,她整日應酬忙得厲害。


    連前來拜見蕭璿的世家、宗族的小姐們也多了起來,蕭璿的殿中也十分熱鬧,


    柳皇貴妃又聽說皇後在知道了楚帝所下的旨意後,拉著人反複確認後當場就吐了血,如今已經躺在昭陽宮病得起不來身了。


    這樁樁的喜訊讓柳皇貴妃心情十分好,整個人容光煥發,本就嬌美的容顏又更勝以往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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