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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擔心宸妃的緣故,在蕭璐和段少遊離開毓秀宮後,定安侯夫人並不急著迴府,反而重新坐了迴去繼續陪著宸妃說話。


    宸妃看著眼下顯得空落落的毓秀宮,心中彷徨。


    定安侯夫人留下來也是正好,她索性就拉住了定安侯夫人說著這些年蕭璐的點點滴滴。


    蕭璐和段少遊走在宮中的甬道上,朝著宮門的方向走去。


    在快要走到頤華宮的時候,蕭璿突然從頤華宮出來了,正好和蕭璐一行人撞了個正著。


    “見過大姐姐。”蕭璿在看到蕭璐的時候有些錯愕,但是很快地她又轉換了表情,一臉笑容地緩步上前來。“大姐姐這是剛和宸妃娘娘請過安嗎?”


    “是,我和駙馬來與母妃見禮的。”蕭璐同樣帶著滿臉笑意說道。“駙馬,這是我幼妹昭月公主。”


    “見過昭月公主殿下。”段少遊聽罷,連忙轉向蕭璿問禮,


    “大姐夫不必這般多禮。”蕭璿不欲和蕭璐多說什麽。“想來大姐姐和大姐夫這便是要出宮迴公主府去了,我就不耽誤你們了,我還要去淩雲殿給父皇請安。”


    蕭璐和蕭璿心情一樣,便沒再說什麽,就和段少遊一起離開了。


    她們各自背對著對方離開了,等走過去了好一陣子了,跟在蕭璿身邊的綠林悄咪咪地迴過頭去打量蕭璐一行人。


    “公主,看來南安公主的確是改了性子。”綠林忍不住和蕭璿八卦道。“奴婢看著南安公主和駙馬關係不錯的樣子。”


    “大姐姐的駙馬是鎮國公世子的嫡出子,聽說學問不錯。今日一看,容貌、氣質樣樣不差,想來大姐姐應該是滿意的。”蕭璿微笑著看向前方,“這樣不是挺好,大姐姐日子過得順遂一些,父皇也才能放心。”


    蕭璿走到淩雲殿前,又遇上了皇後從淩雲殿中出來。


    蕭璿見狀立刻低眉順目了起來,帶著身後的宮女恭敬得讓開了路,側身站在了路邊。


    “昭月給母後請安。”等著皇後緩緩踱步走到了她的麵前來時,蕭璿便屈膝俯身給皇後行禮。


    “是昭月啊。”皇後停在了蕭璿的麵前,轉過頭一臉慈愛得看著她說道。“過來給你父皇請安的是嗎?”


    “迴母後的話,昭月是來向父皇請安的。”蕭璿每每當了皇後跟前,都乖巧得像是一隻小鵪鶉似的。


    “好吧,我這就要迴昭陽宮去了。”這幾日總算張羅完了蕭璐的婚事,蕭璐今日迴宮來一切亦是十分地順利,段少遊在楚帝麵前應對得當,皇後的心情自然是很好的。“你去給你父皇請安吧。”


    “是,昭月恭送母後。”


    蕭璿進了殿中,楚帝正閉目養神呢。親自出去迎了蕭璿進殿的吳川正要出聲喚楚帝,蕭璿連忙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噤聲。吳川很快會意了過來,安靜地退到了一旁去了。


    蕭璿輕提起了自己曳地的裙擺,放輕了腳步一步步走到了楚帝的身邊去。


    她正準備要衝著楚帝伸出手去的時候,楚帝忽然睜開了眼睛,朝著她看了過來。


    “父皇,你醒了啊?”蕭璿對著楚帝的時候,倒是放肆了起來,她坦然地收迴了自己的手,嬉笑著坐在了楚帝身邊空出來的位置上,問道。


    “你這丫頭,剛剛是準備做什麽呀?”蕭璿一屁股坐在了他的身邊,楚帝嘴裏不說什麽,身子卻主動往另一邊移了一點的距離,好讓蕭璿能夠坐的舒服一些。


    “我才沒有想做什麽呢?”


    “行了,你今天見過了你長姐沒有?”楚帝正色問道。


    “見過了,方才我過來的路上就遇到了大姐姐和大姐夫。”蕭璿說道。“我進來之前還遇到了皇後娘娘呢。”


    “朕聽著剛剛你喊母後喊得不是挺甜的嗎?”楚帝笑著和蕭璿說道。“怎麽現在又稱她為皇後娘娘了呢?”


    “父皇,你還不知道緣由嗎?皇後娘娘可算不上喜歡我,但是當著皇後娘娘的麵兒,我身為妃嬪所出的女孩兒,該有的恭順總是要有的。”


    楚帝看著蕭璿,不由想起了之前皇後在蕭璐帶著駙馬離開後,逗留在淩雲殿中與他商議的那樁事情。


    皇後眼下已經知道了庶弟段成文的長子段少瀾未來將會成為蕭璿的駙馬,她知道此事已經在楚帝麵前過了明路,恐怕已經沒有什麽方法能夠好好地轉圜了。


    她今日特意逗留了下來,便是想向楚帝求個事情,讓楚帝緩上一段時日再發賜婚旨意出去。


    楚帝心中明了皇後的打算,如果在蕭璐婚後,楚帝立刻下旨賜婚蕭璿和段少瀾的話。焦點會馬上從蕭璐、段少遊夫妻的身上轉移出去,皇後勸說楚帝,蕭璿年紀尚幼,楚帝膝下隻有兩個女孩兒,如今蕭璐剛剛出嫁,蕭璿合該是要多留宮中幾年的。


    雖然楚帝本身也不準備讓蕭璿早早兒地出嫁離宮,可偏生這些話從皇後的嘴裏說出來,到他的耳朵裏頭,怎麽聽著都不是十分舒服。


    “璿兒,現在你長姐已然成婚出宮去了。”楚帝偏愛蕭璿,在她的婚姻大事之上,他對蕭璿的縱容程度比柳皇貴妃可要高多了,這樣的事情楚帝自然會親自問詢蕭璿本人的意見。“你也十五歲了,自己有想過什麽時候出嫁嗎?”


    “父皇,我可是個女兒家呢,什麽時候出嫁這種事你問我有用嗎?”蕭璿聽到了自己的婚事,這才後知後覺地紅了臉頰,細聲細語地說道。“婚姻大事父母做主,我一切都聽父皇的安排。”


    “真的嗎?可是父皇如今膝下就你一個女孩兒守在身邊,父皇不舍得你早早嫁人出宮去,很想將你多留些年,你也願意嗎?”


    蕭璿想了想,就點了點頭。


    “你看看你長姐,即便年滿二十才嫁人,她身為公主仍舊嫁得十分風光。”楚帝忍住嘴角的笑意。“父皇不會留你到二十歲那麽長時間,但是想著將你留到十八再出嫁,你覺得如何?”


    蕭璿聽完了楚帝的話,訝異地睜大了眼睛,像是內心掙紮了好半晌才紅著臉猶猶豫豫地開了口。


    “父皇我知道你和母妃肯定是舍不得我的,我的年紀等到十八歲倒是無妨,可是段少瀾他和六哥同齡。看看六哥現在膝下都兒女雙全了,如何讓他再等三年呢,那時候他都多大了?!”蕭璿微微蹙眉地說道。


    “他能夠尚你做駙馬是得了多大的榮耀,怎麽就不能再等你三年了呢?”楚帝看著蕭璿認真的表情,實在忍不住大笑了起來。


    “父皇,你就打趣我。”蕭璿撅起嘴來。


    “好了,好了,是父皇不對,不該打趣你的。”楚帝好容易止住了笑,才又說道。“這一次行宮發生的和之後發生的種種事情,父皇的處置方式都有些委屈了你。可是你長姐同樣流著父皇的血脈,父皇實在是狠不下心來真的處置了她。你這一次很乖、難得的識大體,沒有硬撅著和她計較,父皇都是記在心裏頭的。你這麽乖巧、貼心,父皇是真的舍不得你。”


    “父皇。”在蕭璐出嫁那日,蕭璿最記憶猶新的就是宸妃看著蕭璐婚轎遠去時的淚眼朦朧。


    而她聽了楚帝的話,心中也生出了一絲感慨,不由自主地抱住了楚帝的手臂,依戀地將自己的頭靠在了楚帝的肩頭。


    “父皇,真到了我出嫁的那一日,我也會很舍不得你和母妃的。”蕭璿動容地說道。“宮外的公主府再好,我不能日日見到你和母妃了。”


    “朕的小公主啊,朕也沒想到朕的孩子們好似就在一夕之間長大了呢。”


    楚帝迴想,當年柳皇貴妃生產蕭璿的時候不幸難產,楚帝心焦地站在頤華宮的園中來迴踱步,心緒不定地聽著柳皇貴妃在房中越發淒厲的痛唿。


    都不知道那一日他究竟等了多久,終於才聽到了一聲微弱的嬰啼傳來。


    楚帝第一時間抱住了剛出生的蕭璿,胎中不足的她生得比他膝下其他的孩子都要格外弱小一些。他視若珍寶一般得從乳母手中接過了繈褓中的蕭璿,隻感覺她甚至還沒有他的手掌長。


    “我總要長大的嘛。”蕭璿靠著楚帝的肩膀。“但是無論我長到什麽年紀,都還是父皇的孩子。”


    實際上,楚帝這段時日心中還存了其他的事情。江南的那件案子,段少瀾和其他錦旗衛帶迴來的證據不但足夠將江南當地的一眾涉案官員牢牢地釘死了,段少瀾貼身藏著交上來的那本賬本也將永昌伯爵府牽連了進來。


    而永昌伯爵府之後,便是二皇子蕭瑧了。


    江南府城的知府等人不僅傾吞朝廷利益,還養了殺手誅殺了欲要揭露此事的鬆郴縣、萬年縣縣丞滿門,那些人的確是死不足惜。


    可二皇子蕭瑧楚帝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要如何查、或是查出來他真的事涉其中該要如何處置他才是真的。


    於是楚帝隻得將江南的這樁案子一拖再拖,直到等了蕭璐出嫁,楚帝都沒有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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