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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你給璐兒選中的駙馬人選是你的親侄兒?!”


    楚帝讓吳川去將皇後請到了自己的書房裏,聽著皇後說了為蕭璐選定的駙馬人選竟然是鎮國公世子的嫡出第三子,楚帝不免十分訝異地問道。


    “陛下這是怎麽了?是覺得臣妾選的人選有何不妥嗎?”皇後故作姿態地抬手微微掩住嘴唇,輕唿道。“臣妾想著大公主怎麽說都是陛下的長女,駙馬的人選可如何都是輕忽不得的。”


    皇後打量著楚帝的神色,斷了斷才又繼續說道。


    “帝都中身份、年歲能和大公主匹配的子弟實在是沒了多少,那些名聲有瑕的或是喪妻的鰥夫,臣妾是萬不能選來糟踐大公主的。偏巧臣妾嫂子的親生子中還有個老三還尚未定下親來,那孩子陛下是見過的。”


    楚帝努力地迴想,前些年地時候他是見過鎮國公世子的幾個嫡出孩子的。那個孩子似乎是個安靜的,比起他那些嫡出或是庶出的兄弟們來,他的身上反倒有幾分書卷氣。


    那樣一個喜歡看書、性情安靜的人,楚帝想著倒也真的是和蕭璐相配。


    皇後坐在一旁,看著楚帝的表情逐漸放鬆了下來。


    “陛下,如何?”皇後微笑著與楚帝說道。“大公主雖然不是臣妾親生的女兒,但無論怎麽說臣妾都是她的嫡母,看著她年逾二十尚未定親臣妾心裏也是十分著難的。”


    “哎~~”楚帝欣慰地說道。“行了,就按皇後定的來吧。朕可以傳信讓工部為璐兒在帝都擇址建公主府了。”


    又過了些日子,蕭璿一早起身,丹橘領著宮女們進來伺候她洗漱。


    丹橘上前卷起床前的青紗帳,床榻內的蕭璿披散著滿頭青絲,懵懂地揉著眼睛。


    “公主。”丹橘見蕭璿抬頭看向了她,忽然驚唿道。“公主,你臉上的痂殼都掉了!”


    “什麽?!”原本還睡意滿滿連眼睛都睜不開的蕭璿,聽了丹橘的驚唿聲,睡意立馬散了個幹幹淨淨,眼睛一下子瞪圓了,急急招手示意她們遞靶鏡過來。“快把鏡子給我拿過來。”


    丹橘和其他宮女自然是已經看清了,隻是笑著不說話,找來了就放在妝台上的靶鏡雙手奉在了蕭璿的麵前。


    或許是因為心中尚存幾分忐忑,靶鏡真的送到她的麵前了,蕭璿卻躊躇著一時不敢接了。


    深深地唿吸了幾下,蕭璿才拿了靶鏡在手,慢慢地放到了自己的麵前,幾乎是一寸寸地移動鏡子的方向,她的臉孔漸漸地出現在了靶鏡當中,終於她整張臉都映現在了靶鏡的鏡麵當中。


    受傷的半張臉她至今都未曾仔細看過,眼下那半邊臉的皮膚仍舊完美無暇,和沒受傷的那半張臉幾乎是一樣的。


    蕭璿看著靶鏡中的自己,嘴角緩緩上揚。


    “公主,這下你可以放心下來了吧?”丹橘笑著上前打趣道。“皇貴妃昨日就吩咐了我們要喊公主早起的,公主還是快點放下靶鏡,讓奴婢們伺候你洗漱、更衣吧。”


    蕭璿身為一個十五歲的妙齡少女,這些日子怎麽會不擔心自己臉上的疤呢。隻是當著柳皇貴妃,或是每日都會來看望自己的楚姐兒,她好麵子得緊,總不願意在麵上露出自己的忐忑不安來。


    如今盤踞在臉上好些日子的醜陋痂殼,終於是掉了下來,愈後的肌膚沒有留下絲毫疤痕,還因為楚帝賜下的玉肌露日日精心養護著的緣故,倒比傷之前的膚色更添了幾分白皙和通透。


    蕭璿多日來的一樁心事可算是完結了,自然她的心情也好了許多。


    為了給柳皇貴妃一個驚喜,在換衣、妝扮停當之後,丹橘原本準備將蕭璿昨日還帶著的那張麵紗給收下去洗了。


    “慢著,你別慌著拿下去。”蕭璿出聲叫住了丹橘,示意她將麵紗交到自己手上來。“把那麵紗給我。”


    丹橘聽了蕭璿的話,有些疑惑得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麵紗。


    “公主臉上的傷不是徹底好了嗎?”丹橘心中不解,仍乖乖上前將麵紗交給了蕭璿。


    “沒事。”蕭璿接過麵紗,站在妝台前重新戴上了那張麵紗。“走吧,去見母妃吧。”


    柳皇貴妃早就梳洗、妝扮好了,穗紅帶著人把她母女二人的早飯送了過來。


    “母妃。”柳皇貴妃剛剛在桌前坐下,就聽見屋外傳來蕭璿的聲音。


    話音剛落,身上著了一襲翠綠暗雲紋長裙的蕭璿就一腳邁入了房中。


    柳皇貴妃循聲望去,見著帶著丹橘、綠林等人進來的蕭璿臉上仍舊帶著那塊麵紗,心中不免有些失望。


    太醫說了蕭璿不會留疤,還一再囑咐過了蕭璿的傷口結痂後,一定不能用手去揭下痂殼,要等著痂殼下頭的肌膚愈合好了,痂殼自然脫落傷才算痊愈。


    可是眼下快一個月的時間,蕭璿臉上的痂殼遲遲不見脫落。柳皇貴妃心中也擔憂,但在蕭璿麵前她的麵上從未露出過,生怕讓蕭璿心生急躁,到時候萬一蕭璿耐不住性子自己扣下了痂殼,真留下疤來就不好了。


    蕭璿看著柳皇貴妃臉上一瞬間閃過的低落神色,差點忍不住笑出聲來,嘴角也止不住微微翹起。好在麵紗遮住了她的大半張臉這才沒有露餡。


    “母妃。”蕭璿上前在柳皇貴妃身邊坐下,壓低了聲音說道。“母妃,昨天夜裏我臉上實在癢得厲害,我沒忍住就抓了幾下,今早起來的時候痂殼有些脫落了,可還流了血下來。”


    “什麽?”柳皇貴妃聽罷,突然變了神色。“不是和你千叮嚀萬囑咐了,傷口愈合的時候難免會有些刺癢,讓你一定要忍住了別胡亂抓撓的嗎?”


    “我不是故意的,母妃。”蕭璿眨了眨眼睛,眼中逐漸泛起淚光,她可憐兮兮地看向了柳皇貴妃說道。“那個時候我半夢半醒的,這才沒忍住的。”


    “不許哭,別再讓眼淚醃著了傷口。”柳皇貴妃看了蕭璿一副小可憐似的模樣,無奈地伸手去揭蕭璿臉上戴著的麵紗,準備先看看情況再派人去尋太醫來為蕭璿想想有沒有及時補救的法子。“你別亂動,先讓母妃看看你的傷口。”


    蕭璿雙手置於膝上,乖乖地仍由柳皇貴妃揭下了她臉上的麵紗。


    柳皇貴妃懸著一顆心,手上動作亦是放輕又放輕了的,生怕自己手上一個不穩再加重了蕭璿的傷勢。


    可是麵紗落下,柳皇貴妃沒有看到殘餘的痂殼、沒有看到殘留的血跡,隻看到了一片白皙如玉般晶瑩剔透的肌膚。


    “你這孩子。”柳皇貴妃被嚇得險些一口氣沒喘上來,笑罵著將手中揭下來的麵紗砸到了蕭璿身上去。“一大早就拿著這個事情來尋我的開心,想討打是不是?”


    柳皇貴妃說著說著,也忍不住笑了起來。總歸女兒的臉上沒有留疤,她亦放下心來了。


    “母妃,我不過是想要給你個驚喜嘛。”蕭璿把麵紗交給了身邊的丹橘收著,主動起身端了粥送到柳皇貴妃麵前十分殷勤地說道。“所以我這才想著這個驚喜要母妃自己親手揭開才是最驚喜不過的。”


    “還驚喜呢,你母妃差點沒被你嚇死。”柳皇貴妃撫著胸口,白了蕭璿一眼說道。“我是看你傷才剛好,又神氣起來了。”


    “傷好了我自然心情好些的啊。”蕭璿繼續殷勤地將餐具遞給了柳皇貴妃,堆笑著說道。“對了,母妃昨日特意囑咐丹橘她們要早些喊我起來,是有什麽事情嗎?”


    “是啊,皇後要提前返迴帝都操持大公主的婚事去了。”柳皇貴妃答道。“我們要前去送行。”


    “公主大婚是有現成的製度可依的,再說了這事兒不都是交給禮部和宗人府去辦的嗎?”


    “那是往日的情況,眼下都七月底了,你父皇的意思你是知道的。大公主預備著明年春上便要離宮嫁人了。時間實在是趕得緊,你父皇還在氣頭上不願意提前迴帝都。”柳皇貴妃說道。“但是總得有個說得上話的人迴去帝都主持諸事,大婚的禮服、大公主府的選址和建造,樣樣事情都急得很。偏偏宸妃自那日之後,迴了自己院子之後就病得起不來身了,加上未來大公主駙馬可是皇後的親侄兒,皇後自然是要趕迴去主持大局的。”


    “哦,我知道了。”蕭璿聽得直點頭。


    “知道了,就快些吃飯。”柳皇貴妃給蕭璿夾了菜,催促著她。“快些吃完,我們可能趕著去給皇後送行了。”


    “嗯嗯,”蕭璿連連點頭。


    柳皇貴妃帶著蕭璿,領著其他嬪妃送了皇後車駕緩緩駛離了行宮。


    蕭璿站在柳皇貴妃身邊,朝著身後的人群望去,果然瞧不見宸妃和蕭璐的身影。


    端素郡主一早也領著楚姐兒來為皇後送行,待前來的嬪妃們漸漸地各自散去了以後,端素郡主郡主領了楚姐兒上前和柳皇貴妃、蕭璿說話。


    眼下邊上沒了其他人,楚姐兒興高采烈地開口說道。


    “公主姐姐臉上的傷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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