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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璿坐下後,眼見著段少瀾便要撒手後退,趕緊一把反握住了段少瀾的手臂。


    “公主?”段少瀾下意識地想要掙開蕭璿的手,可看著她的纖細、白皙的手腕,生怕傷著了她。


    “好,那我現在隻問你,你至今尚未議親是什麽緣由?”蕭璿見他沒有掙脫她的手,連忙問他。“你是不是已經有了心上人?”


    “迴公主,臣尚未議親無非是因為高不成、低不就的緣故罷了。”段少瀾避開了蕭璿的眼神,側過頭低聲說道。“臣還並未有心儀之人。”


    “我有你這句話便夠了。”蕭璿笑了起來,朗聲說道。“你沒有心儀之人又尚未婚配,你現在不喜歡我,將來我就努力地讓你喜歡上我。”


    “公主殿下青春正好,何必非要在臣的身上浪費時間。”段少瀾看著蕭璿黑白分明的雙眼,看著她的眼睛之中又重新泛起閃爍的光來。


    其實段少瀾在過了十六歲後,端素郡主便開始為他相看婚事了。


    如今大昭未婚男女之間交往並無大防,一般男女相看婚事時,隻要是開明些的人家,總會想著法子讓雙方見上一麵。婚前要是能看對了眼,總好過盲婚啞嫁。


    雖然段少瀾並不是端素郡主親生的孩子,可是端素郡主在帝都權貴圈中好友甚多、風評極佳。誰都知道段少瀾生母早逝是由她親生養大的孩子,再說端素郡主並沒有親生的孩子,如今膝下隻有段少瀾和楚姐兒兩個孩子,不是親生卻勝似親生。


    賢王府眾人看在端素郡主的麵子上,對兩個孩子亦是多加照拂。


    更不提段少瀾的父親打入官場之後,仕途越來越順,更得楚帝看重。反觀鎮國公世子紈絝、無能,他嫡出、庶出的孩子不少,卻沒有一個成器的。


    而今鎮國公已經全然放棄了鎮國公世子那一房的子弟,不求他們出息、上進,隻要求他們不得以鎮國公府的名義在外胡作非為。


    段少瀾在宮學中讀書多年,又與兩位皇子交情甚深。


    因此鎮國公轉而將全部心力放在了段少瀾身上,段少瀾在進入錦旗衛後,不但頻頻立功,前不久還辦下一樁大案成為了錦旗衛建立以來最年輕的一位千戶。


    加之他相貌不俗,身量挺拔,還真的有不少人家都看中了他。


    端素郡主和段成文商量出了一些合適與鎮國公府聯姻的人家,隻是段少瀾一直說是要先立業、再成家,推拒了所有親事。


    卻隻有段少瀾知道自己並非是真的為了什麽先立業的借口而不願意早早成家,因著在與她初見的那一次,她的身影已經深深地嵌入他心中。


    他知她身份尊貴,等閑是連她一麵都難見到的。


    幸好早年間蕭璿年紀還小,楚帝倒是任由她出宮玩耍。而她又和他妹妹楚姐兒的關係好,總會趁著出宮的時候邀楚姐兒見麵。


    嫡母端素郡主不放心年幼的楚姐兒出門,可她身為二房的主母,也不能每次都跟著楚姐兒一道出門。


    有著自己小心思的段少瀾自告奮勇承接下來了接送楚姐兒出門的任務


    他借著接送妹妹的機會,隻想著能多看看她也是好的。


    祖父帶著他入朝曆練,讓他在兵部和錦旗衛中選擇。他幾乎沒有猶豫地就直接選擇了錦旗衛,錦旗衛是曆代天子直接管轄。除了為陛下探案、辦事以外,還負責拱衛內宮安全。


    他初入錦旗衛時,因著資曆最淺,隻能在內宮值守。他卻甘之如飴,因著負責守衛內宮之時,他還能時不時地見到蕭璿的身影。


    今日他應約而來,見到房中等候他的人竟然就是她。心中一瞬間升起的狂喜,也被他的理智壓了下來。


    “我覺得你配得上我,我覺得你是個很好的人。”蕭璿握住段少瀾手臂的手微微使力,仰著頭,緊緊盯著他的眼睛問道。“你就當真一點都不喜歡我嗎?”


    昨晚打從蕭璿離宮之後,柳皇貴妃一直坐立不安。


    直到六皇子府派人傳來了蕭璿平安入府的消息,柳皇貴妃這才勉強鬆了口氣。


    “公主既然已經到了六殿下的府上,想來六殿下和六皇子妃一定會照顧好公主的。”穗紅服侍著柳皇貴妃更衣,勸說她道。“等到公主想通了,就會自己迴來了。”


    “珺兒性格跳脫,他和璿兒兩個人湊到一處去還不知道會做出什麽事情來呢?”柳皇貴妃知道蕭珺秉性,無奈歎道。“他與段少瀾又是好友,說不定會邀約段少瀾出來與璿兒見麵。兒女都是債,兩個小的始終沒有他們哥哥懂事。”


    “娘娘,左右公主現在才十五歲,論起婚事來還為時尚早。”穗紅拿著梳子,捧著柳皇貴妃的一縷長發細細梳著,說道。“公主今日不過一時激憤,和娘娘話趕話地才跑了出去。想來陛下即便允準公主和段家少爺接觸,也不舍得太早將公主嫁出去。少年人的喜歡來得快、去得更快,娘娘和公主是母女,何必為了一樁尚不確定的事情壞了母女情分。”


    “璿兒看似心思活絡,實則是個最死心眼的孩子。”知女莫若母,身為人母的柳皇貴妃最了解蕭璿。“她認定的人和事,即便誰同她說她輕易都不會改變主意。罷了,隨她去吧。”


    “娘娘是最疼孩子的人了。”聽了柳皇貴妃話裏鬆動了的意思,穗紅不由笑著打趣道。“既如此大長公主和穆王妃那邊,娘娘要如何交代?”


    “母親和長姐那裏好說,本來長姐提及此事時我就沒有與她把話說定。”柳皇貴妃大約知道穆王妃心裏的打算,隻是穆庭羽這個孩子自幼遠離帝都長大,和蕭璿雖說有著表兄妹的名頭,二人之間卻沒有什麽感情。“段家是皇後母家,我隻怕皇後對這樁婚事都不會輕易同意。”


    蕭璿身為公主,即便嫁為人妻也和一般女子需要住在夫家相夫教子不同。出嫁後她有自己的公主府,不用侍奉婆母、長輩。


    因此一個合適的駙馬人選才是最重要的。


    永壽大長公主雖然一時被長女穆王妃說動,願意出麵到柳皇貴妃麵前當了說客。可是說到底,蕭璿是長在永壽大長公主跟前的孩子,和穆庭羽相比起來自然是蕭璿在永壽大長公主的心中份量更重一些了。


    “眼下的情形是鎮國公已經放棄了皇後兄長鎮國公世子一房,二房如今風頭正勁。”柳皇貴妃閉上雙眼,緩緩說道。“二房就兩個孩子,楚姐兒年紀還小,段少瀾正當齡。難保皇後會為了拉攏二房的人,會在段少瀾的婚事上下功夫了。她與我多年交惡,更不會坐視我的女兒嫁給段少瀾的。”


    蕭璿昨夜帶著綠林離宮的時候,盡管當時她還正在氣頭上,倒還沒完全失了理智。特意帶著綠林繞遠了路,走到了一處最為偏僻的宮門才出了宮。


    隻是蕭璿沒想到,她刻意地繞遠了路怕被人發現自己帶著綠林私自出宮。


    事情偏就是那麽地不湊巧,蕭璐身邊的鸚哥難得有假迴家看望親人,她迴宮時走得是往日裏常走的偏僻宮門。她迴來天色已經微暗,她才離開宮門處不遠,就看見兩個眼熟的身影衝著她的方向快步走來了。


    鸚哥下意思地躲到一旁的樹後,等著那兩個身影走過自己身邊時,她才驚訝地發現那兩個人竟是昭月公主和她身邊伺候的綠林。


    鸚哥眼巴巴地看著昭月公主和綠林走到宮門處,順利地出宮去了。


    昭月公主深得陛下喜愛,常常可以出宮玩耍,可她每次出行都是一大早啟程,內侍、宮女、女旗衛前唿後擁地出行。


    今天她傍晚出宮,身邊跟著竟不是丹橘而是綠林。不但舍棄了她出宮的一貫陣仗,還專挑了這麽一處偏僻的宮門出去,必然是另有隱情的。


    鸚哥思索片刻,決定還是快點迴去毓秀宮將此事告知她的主子。


    蕭璐這些日子以來深居簡出,為了挽迴之前在楚帝跟前失了的形象,也為了不讓宸妃在她耳邊每日沒完沒了地訴苦、流淚,努力地裝乖扮巧。


    幸好楚帝對孩子是心軟的,到底沒有冷落蕭璐多久。


    宸妃在閨中時就擅長刺繡,她在宮中無寵為了消磨時間又重新拿起了繡花針。楚帝這次雖然原諒蕭璐的衝撞,但是對待蕭璐的態度還是冷淡了不少。


    宸妃知道自己之前擅自決定將蕭璐嫁迴定安侯府的事情惹惱了皇後,眼看著蕭璐的年紀越來越大,她隻能將希望寄托在楚帝的身上。


    所以她拘著蕭璐在自己跟前,手把手地教她拿起了繡花針,從最基礎的針線活開始學起,想著讓蕭璐繡些荷包、帕子之類的東西,好送去楚帝跟前表孝心。


    蕭璐本來還不願意,但實在耐不住宸妃的眼淚,隻好乖乖地拿起了繡花針。


    還好蕭璐有些天賦,跟著宸妃學了沒幾日,已經可以自己單獨上手了。


    隻是刺繡看似坐著不動十分輕省,實則最磨人不過了。


    蕭璐今日被拘在宸妃跟前繡了一天的時間,臨晚了才好容易脫了身,領著鴛鴦迴了自己的寢殿。


    “公主你可算是迴來了。”蕭璐才踏入自己殿中,鸚哥馬上湊上前來。“奴婢有樁事情要說與公主聽,公主必定很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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