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春點了點頭,不知為何當第二天來到他身邊的一瞬間,那種無比的安心感就充斥了他的全身。


    就如同是很多年前玩某個總掉線經常虛弱的網遊時,打到龍人之塔後身邊有那個蒙眼大叔保駕護航時那樣。


    這種感覺也隻有柒在他身邊時才能比擬,甚至此刻要更近一層,畢竟人在瀕死狀態下什麽感覺都是會加大的。


    在得到了範春的首肯後,第二天帶著他步伐穩健的朝下去的方向走去。


    範春鬆了口氣,心想著這一生隻有一次的“挑戰自我”終於要結束了,這輩子也不再嚐試了,不再...嚐試了...


    驀的,恍惚間範春忽然想到了什麽,他略微偏過頭去,目光照見了第二天的側臉。


    雙眼中,第二天的臉仍舊是那麽英俊且堅毅,甚至還帶著微笑。隻是不知道是錯覺還是什麽,範春總是能感受到他神色間若有若無那麽一絲落寞。


    範春迴過頭來,他低下頭不知為何眉頭緩緩蹙起,大概是想起了小時候,一個人蹲坐在山坡上,迎著夕陽時那個...同樣落寞的自己吧。


    “嗯...”


    他思索著,片刻後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那般重重的點了點頭。


    “好吧!”


    範春堅定的道了聲,隨後看向第二天駐足在原地...結果沒拗過對方,驚奇的發現自己仍舊再被對方拉著走,連忙道。


    “哎哎哎!小天,等會!停下!”


    “啊?”


    第二天這才反應過來,略帶疑惑的看向範春,隻見範春一隻手撫上對方的肩頭...因為另一隻手被第二天扣住他拿不出來,所以隻能用單手了。


    一臉堅定的看著他說道。


    “小天...我還是...打算挑戰一下自己!”


    “您是說...”


    第二天聞言疑惑了片刻,隨後像是明白了他的意思,一瞬間喜悅浮在臉上,但下一刻又想到了什麽帶著顧慮道。


    “殿下...要不還是算了吧,人...還是盡量做力所能及的事吧!”


    他此話一出,範春沉默了片刻,心想。


    ‘不管你是不是嘲諷還是激將什麽的...但你這話嘲諷度都拉滿了啊!這下不得不挑戰一下自己了啊,狠狠挑戰一下了啊!’


    不知道是否是第二天認為他是未成年的事影響到了範春本人的心態,久違的、範春的叛逆心理再次再次如同童年時歸來的奧特曼一般迴到他的身邊。


    他堅定而有力的搖搖頭,對第二天說道。


    “我不!我就要試試!從小孤兒院的奶奶就教育我不要妄想爬高,我也一直吧這句話當成人生的信條!就跟中了雞鴨死的朱雀一樣,將怕死當成必殺技一般!”


    他說著,講述著自己的“心路曆程”,接著沉吟了片刻,然後在第二天雖然聽不懂還是莫名的感覺燃起來了的神情中接著道。


    “但...這一次是時候突破一下人!如果在可以作死的年紀不作死,那等到了等死的年紀可就再也沒有機會了啊!”


    範春朝著第二天像是近似咆哮又像是動漫裏主角打嘴炮那般,說出了自己認為是至理名言無比有哲理的一句話。


    或許是被範春所感染了吧,第二天在聽到那句話的瞬間也朝著範春說道。


    “雖然聽不懂,但我還是很感動啊!!!”


    “呃...感動就行了,前麵那句話就不用說了...”


    說罷,範春神色恢複如常,像是滿不在乎的那般甩甩被第二天拉著的那條胳膊,果不其然...令人安心的紋絲不動。


    他不由得說道。


    “行了小天!撒手吧,我不需要安全繩...”


    範春說罷,或許是被他方才的話感染,又或許是在第二天心裏這種作死的行為可能真的不算什麽,有可能隻是單純的不想違逆範春。


    下一刻,他思索了片刻後居然真的鬆開了手,點了點頭朝說道。


    “好的,接下去就交給殿下自己了!”


    範春一臉自己的點了點頭,隨後居然真的如同開啟了基因鎖那般顫顫巍巍的走到了屋脊的邊緣,這在第二天看來如同舉頭投足般輕而易舉的操作,殊不知範春做來已經算是生命的奇跡了,主動進化的屬於是。


    這期間第二天一直跟在範春身後,用那種鼓舞的眼神看著範春,試圖給予對方力量,也不知道範春收到了沒有。


    但應該是感受到了他跟在自己身後,範春來到起跳點後為了彰顯自己挑戰自我的精神,肯能也是看見了第二天方才那麽輕易的跳到了對麵屋頂上於是自己也產生了某種自信。


    他向身後揮了揮手。


    “小天,不用跟著我,這點距離還不是手拿把掐!”


    第二天聞言大概也是覺得這個距離隻要輕輕一跳就過去了,於是也點了點頭,飛身與範春拉開了距離。


    範春見狀迴過頭,目測了下到達對岸的距離,覺得憑自己應該還是沒問題的。


    “嗯...”


    他點了點頭,一股超越自我的偉岸感由然而生,自信的對自己說道。


    “好!讓我自己去像個渡渡鳥一樣自由的飛翔吧!”


    下一刻他就想起了什麽嘀咕道。


    “嗯?渡渡鳥...貌似滅絕了吧...靠!真不吉利啊,這幫萬惡的殖民者啊!把屬於原住民的土地和渡渡鳥們的天空還迴來啊!”


    他痛罵了一會殖民者們,這樣的插曲打破不了範春的信念,他運起力氣雙臂擺動了;兩下。


    下一刻,眼前忽然閃過一幅畫麵。


    那是小學時放學的路上,一個小胡同的下水管道漏了,導致汙穢流了滿地都是。


    範春當時跟同學們打賭,看誰能從街道的一端跳過滿地汙穢到另一端去。


    眼看著那兩個同學背著書包都靈巧的跳了過去,範春當時還耍了個心眼,把書包給放下了,而且瞧準了汙穢中央的一處“綠洲”,就是一塊凸起。


    想著就算跳不到對岸怎麽也能在那處綠洲落腳,這樣想著當時隻有十一歲的範春自信的跳了過去。


    然後...他再也沒從那條小胡同路過過...


    也是那天迴去,孤兒院的奶奶才對他說出了那句“不要妄想爬高。”


    這會,這塵封已久的迴憶忽然閃過,範春疑惑的喃喃了句。


    “怎麽想起這個來了...”


    但他來不及多做思索,因為他的腳已經邁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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