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他不耐煩的朝小太監使了個眼色。小太監躊躇了片刻,將手裏的大米一股腦全部傾倒進了鍋裏,接著連忙跑開躲到了灶台後麵。


    “沒用的東西!”


    馬當暗罵一聲,隨後手邊抖邊嚐試著動了動鍋鏟。隨即鍋裏爆了一聲,嚇得他渾身一顫。


    “哎呀,缺了德啦!”


    被趕到門外觀望的廚師相互對視一眼,不知是誰小聲說了句。


    “油...是不是放多了?”


    “是啊,這樣的話…”


    話音未落,灶台下的溢出來柴火就不出預料的點燃了鍋裏的油,隻聽“嗖”的一聲,一股火苗直衝而上一把點燃了馬當的頭發。


    “哎呦!可缺了德啦,救命啊!”


    小太監見狀連忙驚叫著上前拿起手邊的一切東西就往馬當頭上撲去,嘴裏不住的驚叫道。


    “不好啦!中常侍火了,中常侍大人火啦!”


    見狀,門外的廚師們經過短暫的慌亂後紛紛一股腦圍了上來。


    黃昏。


    結束了一天“辛勤”的工作後,範春拖著久違的疲憊身軀迴到了內宮。


    他坐在那裏,正想歇息一會誰料門外走過來一個渾身黢黑頭發暴起明顯不像正常人的家夥走了進來。


    看著他露出的白牙範春不住的朝裏麵縮去嘴裏驚道。


    “臥槽!內個!”


    聞言,那人尷尬的笑著開口道。


    “殿下您真幽默!是老奴啊,馬當!”


    “哦哦哦…”


    範春聞言也看出了那人和馬當的疑似性,聽他開口這才放心下來,不住道。


    “我去馬叔,您是想起什麽來了,怎麽好好的搞個這副打扮?咱們這又不種棉花!”


    聽了他的話馬當沒說什麽,隻是帶著自得的笑容端上來個托盤,上麵是一個黑紅紋路相間的碗,裏麵呈著些黑糊糊的玩意,看的範春直皺眉頭。


    好一會後範春才明白過來趕忙開口道。


    “哦哦哦!這是火藥是吧!沒想到咱這連這種東西都有了啊!看來發明蒸汽機引導工業革命指日可待了啊!”


    “不是不是殿下!您在仔細看看,這是您要的...那什麽爆米花啊!”


    馬當笑著說道。


    好一會,範春才明白過來,他帶著輕笑,語氣間不知何時帶上了溫和。


    “怎麽說,您這頭發和滿臉的黑也是弄這玩意搞出來了嘍?”


    馬當聞言不好意思的嘿嘿一笑。


    “這...老奴還不大熟練,交給別人還不放心,試了好幾迴才勉強做出來個能看的...您恕罪啊,老奴後邊肯定越來越熟練,您,您別見怪啊。”


    看著他這副樣子範春不由得咧開了嘴,他輕輕的拿起一旁用來飯前淨手的絹布在水裏浸了浸,又緩緩將其擰幹。


    見狀馬當欣慰的笑了,他點點頭道。


    “對了,就得先淨手在吃飯,不是老奴說您,您以前的習慣實在是不好…”


    他還沒說完,令他無論如何都想不到的一幕發生了。


    範春拿著那擰幹了的絹布臉上帶著和熙的笑意緩緩走到馬當麵前,在對方不敢置信的目光中緩緩牽起對方的手輕輕的擦拭了起來。


    “殿下...您…”


    馬當嘴唇微顫,難以置信的喃喃道。


    範春替他擦幹淨了手後笑了笑,再次浸幹淨絹布,隨後緩緩為對方擦拭臉龐。


    馬當渾身一顫,剛想阻止卻被對方阻攔,看著麵前範春的笑臉,耳邊傳來對方的低語。


    “範春自幼孤苦,馬叔對我最好!”


    這下,馬當再也說不出任何話了。他控製不住自己的淚水,甚至都不需要範春在擦拭什麽,因為眼淚已經將那些黑色洗淨。


    “哎?別哭啊,馬叔你哭什麽?”


    範春見狀連忙問道,馬當不住的點頭,但淚水卻是怎麽也控製不住,他想說什麽,可到頭來卻隻是喃喃道。


    “殿下...您受了苦了…”


    “嗬…”


    範春聞言不住的笑了笑。


    “哪有!再說了,就是以前苦點,可現在不是遇上馬叔了嗎!”


    說著,他一把抓起碗裏那一坨黑糊糊的東西塞進了嘴裏,嚼了嚼含糊不清的笑道。


    “嗯!別說,味不錯!”


    馬當看見這一幕再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他一把將範春抱住,嘴裏不住的哭嚎道。


    “殿下,殿下...先帝啊…”


    範春拍了拍他的肩膀歎了口氣,他覺得喉嚨有些幹,伸手想勾案子上的茶水,可剛盡力碰到茶杯是馬當卻突然哭嚎著加大了力氣,讓範春的努力前功盡棄了。


    感受著肩膀傳來的力道,範春忍著喉嚨的幹澀,一臉無奈的等待著對方情緒宣泄結束的那一刻。


    與此同時,第二家府邸的書房裏。


    已經年逾半百卻仍舊精神百倍的第二信跪坐在案子後麵,正認真的處理著白天沒有處理完的卷宗。


    忽然,房門打開的聲音響起,或許是太過專注的原因第二信並沒有因此抬頭。


    直到腳步聲近了,那道倩影緩緩跪坐在自己麵前不遠。


    “父親。”


    聽著那熟悉的聲音傳來,第二信這才緩緩挺直著發酸的腰身,抬起頭輕聲道。


    “哦,是月兒迴來了啊。”


    麵前,第二月身著在她身上不常見的繡著團花的女性長衫,就連青絲都挽了起來插上了首飾,與她在外麵時的樣子判若兩人。


    第二信點了點頭,他似乎是知道自己女兒的來意,於是並沒有多說什麽隻是緩緩開口道。


    “你有什麽想問的就直說吧。”


    當下,第二月也沒有猶豫,將自己對第二天莫名其妙成為了禁軍統帥的疑問說了出來,並直白的問道。


    “莫非父親也覬覦那個位置嗎?”


    感受到自己女兒的直白,第二信難掩笑意緩緩搖了搖頭。


    “月兒說的那裏的話,你看父親像是有那個雄心,有那個能力的人嗎?”


    “那…”


    第二月蹙起眉頭,還沒等她把話問出口,第二信就瞥了她一眼,低聲道。


    “如果我說天天的那個禁軍統領的位置不是父親出手安排的,而是那位殿下自己冊封的月兒相信嗎?”


    這下輪到第二月疑惑不解了,但她到底還是比較聰慧的,隻是蹙著眉思慮了一會就得出了個看似不可能但又有些合理的答案。


    “莫非是那位殿下想要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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