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你就別倔了,你這樣根本也走不了啊!”


    麵對朋友的好意,莫題選擇的仍舊是拒絕。他在嚴石既無奈又傷心的表情中甩開他的手,自顧自的朝前又走了兩步。


    嚴石見狀臉上帶著些難過的神情說道。


    “你這人怎麽這樣啊!”


    或許是為了安慰朋友又或許是為了鼓舞自己,莫題用盡全力從喉嚨裏擠出來句。


    “無所謂,這,這隻是一點小的缺點而已!隻要稍加磨合,簡簡單單就能...哎呀!”


    他因專注於說話而忘記了腳下的青苔,結果一不注意踩了上去直直滑倒在地。


    “小莫!”


    嚴石急切的唿喊了一聲跑到他身旁,隻見一個大“鐵殼子”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上麵莫題的小臉從四周的金屬突顯而出顯得極不和諧,兩隻眼睛正帶著哀默的神色像死灰般望著陰沉的天空。


    “哎?感覺好像有什麽破碎了啊?啊...原來是我的夢想啊...嗬嗬...”


    嚴石其實能夠體會到莫題的情緒,可眼前這好像動畫片裏的滑稽場景還是讓他忍不住笑出了聲。


    聽到嚴石那明明已經盡力克製但還是忍不住的笑聲,莫題臉上愈發生無可戀了。


    他四肢杵地用了用力,嚐試著能否將自己的身體重新立起。結果隻是像一隻被翻了殼的烏龜那樣,除了讓自己稍微向上彈了彈之外毫無用處。


    這下,嚴石笑的更大聲了。


    “唉...要不幹脆永永遠遠的留在這裏算了,連帶著我的夢想一塊埋葬在這裏吧...”


    年僅十四五歲的莫題在殘酷現實和同伴愈發爽朗的笑聲中,似乎開始思考起了某些深刻的東西了。


    “說起來這種林蔭路很容易被埋伏吧...嗬嗬...喂,你別笑了啊!”


    他話音剛落還沒等接著說些什麽,一連串馬蹄聲和嘶鳴聲就出現在了他們身旁。


    百夫長用馬鞭指了指他們倆怒道。


    “你們兩個!是...這,這是...”


    還沒等他說些什麽狠話,他就看見了地上的莫題,以及對方那朝他看來的兩枚小眼珠。


    “噗...哈哈哈哈!這,這是什麽造型啊,哈哈...”


    看著他們倆在自己身邊大笑不止的模樣,以及交匯在一起的笑聲。


    莫題的眼底更加昏暗了,他看向天空無聲的喃喃道。


    “啊...天才的身邊總是會被蠢蛋所包圍的,這些也隻是成功路上的絆腳石而已...絆腳石而已...”


    最終,嚴石在自己和莫題的兩肩拴上了根麻繩用於將二人鏈接了起來。


    莫題仍舊躺在地上,之所以不把他扶起來是因為百夫長提議說現在地上泥濘濕滑不好借力,且莫題的鎧甲太重強行將其抬起周圍人容易有扭傷手腕的風險得不償失。


    不過從百夫長看莫題眼中帶笑的神色來看恐怕還有其他的原因。


    就這樣,由嚴石主動請纓負責拖行著莫題前進。嚴石臉上開心極了,帶著幫助到了朋友


    的喜悅,甚至都開始唱起了一些民歌。


    而莫題則是愈發生無可戀了,他嘴裏不斷念叨著。


    “如果敵人在兩側埋伏好弓箭手的話,我們這幫人恐怕是要全軍覆沒了吧,嗬嗬...都給我死掉算了...”


    結果,由於嚴石太過開心和興奮,也是因為地上的泥土和青苔讓他拖拽的行為變得輕而易舉。


    他腦子一熱心裏一激動居然就開始跑了起來,他大笑著衝在前麵,留下莫題的一串叫聲跟在後麵,很快就來到了隊伍的最前麵。


    “加速嘍小莫,衝啊,衝刺!”


    “啊啊啊啊啊!”


    看著甚至都開始甩開大部隊的二人,百夫長搖搖頭輕笑道。


    “這倆家夥...”


    接著,他再次搖動漫卷的軍旗催促道。


    “快點,再快點!”


    好在行軍的時間並沒有持續多久,勉陽城那高大的城闕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出現在了眼前。


    自府兵製世兵製誕生並真正開始實行的那天起,在地方上就形成了一種較為穩定的政治生態。


    再後來,由於大晉朝廷中央的這極不穩定的繼承規律,某一個姓氏及其黨羽和政治集團掌握最高權力後,少則一代人,多則三代人幾乎就會發生政權更迭。


    而每一次政權更迭新的姓氏上位又大多會爆發流血衝突或政治仇殺,少有能有平穩過渡的時候。


    這使得身處國都的統治階級們在某一個時間節點上逐漸失去了對地方的掌握,而混亂的政局又促使地方上的軍事強權們通過聯姻等手段愈發在自己轄區內使自己家族的統治趨於穩固。


    所以直到數百年前為止,軍府都督這一名義上應由皇帝任免的頭銜也逐漸演化為了父死子繼的世襲繼承。


    府兵製實際上也早已變為了新的封君封臣製度,這些都督們在地方上掌握著絕對權力,他們擁有自己的郎官和臣屬。


    甚至府兵們也兵為將有,變為了都督們的私人武裝。這便是這個國家目前的地方製度,實際和傳統的分封製並沒有絕對的差異。


    皇帝依靠地方都督們口頭上的效忠作為駕幸地方的基礎,又依仗直屬於自己的私人軍隊作為震懾,或穩固或不穩固的掌控這個國家。


    而當下擺在這些因路途而勞累的府兵們麵前的便是裴氏在勉陽城數代人的積累,那雄偉的城門和兩旁高大的闕樓給予了第一次來到這裏的府兵們極大的震撼。


    與之相比自己生活的塢堡和集鎮儼然就像鬆鼠過冬時藏匿的樹洞那般,不值一提。


    這一點範春就好的多了,就算排除電影電視劇,畢竟他以前也去過一次西安景區的城牆。


    與那站在上麵腳都發軟的城牆相比,勉陽城這個是在也是小巫見大巫了。


    “我的天啊...小莫,咱們不是走錯了走到國都來了吧...”


    嚴石艱難的吞咽了口口水顫顫巍巍的說道,他身邊一些年輕的府兵們也有同感。


    他的話引來了一些路過的貴婦人們的笑聲,莫題捂著臉假裝自己隻是一副鎧甲小聲說道。


    “你少說兩句吧...”


    等到他們來到了集合的地方,一處臨時搭建的營壘。在那裏,其他的大隊都開始忙碌的搬運物資或進行一些集訓之類的戰前準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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