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行沒有把李歸一的話當真,覺得他這是在跟自己吹牛皮呢。


    他說的有錢能有多少錢,幾萬,還是幾十萬?


    幾萬不就跟沒有一樣,幾十萬稍微多點,但也就那樣,算不了什麽有錢。


    除非他有好幾百萬的存款,而且不結婚不生子不買房,這才能勉強舒舒服服地過完這輩子。


    這還是在他消費水平不高,並且通貨膨脹不太離譜的情況下。


    硬要說幾百萬也有點少了,至少銀行存款得有個八位數並且沒有負債,才好意思稱得上有錢人吧?


    所以孫行隻是一笑置之。


    “有錢,哈哈哈,老李啊,你是比我有錢,但你跟我比有什麽意義呢,一百步笑五十步而已。”


    李歸一也跟著笑。


    “是啊,跟你說這個也沒有什麽意義,反正錢財什麽的隻不過是身外之物,是我著相了,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哈哈哈孫哥,吃菜吃菜,我就不喝酒了,空腹喝酒對腸胃不是很友好。你自己悠著點喝啊,別喝醉了,萬一等會騎摩托飆天上去就不好了。”


    “這你就放心吧,我心裏有數,這兩口酒就跟喝水似的,不打緊。”


    說著,孫行又往喉嚨裏灌了口辣酒。


    李歸一有些無奈地看著他,以前那麽討厭酒的一個人,怎麽變成現在這樣子了呢。


    這是經曆了什麽啊?


    “你別這樣看我,搞得我好像犯了什麽天條一樣。”孫行調侃道,“之前還沒辭職時,機關裏的酒桌文化確實讓我恨得牙癢癢,敬這個領導那個領導的,煩得很。”


    “但可能也就是這樣,才把我的酒量給鍛煉出來了,慢慢的就習慣喝酒了。”


    “也不是說喜歡吧,就是沒事想喝個兩口,不喝總感覺心裏缺點什麽,不得勁嘞。”


    菜很快就上齊了,兩人邊吃邊聊著。


    主要是孫行在吃在喝,李歸一就隨便吃點,也吩咐了老板給他重新炒一份。


    不過他也發現了一個很奇怪的地方。


    “孫哥,你咋光吃菜不吃肉,學和尚改吃素了?”


    “哈哈哈被你發現了。”孫行把辣椒炒肉裏的辣椒挑出來,送進嘴裏嚼著,“說實話我也不是很清楚,就是最近一兩年,可能吃肉吃得多了吧,這肉越吃越感覺沒味道,甚至有時候吃了還感覺惡心反胃,你說奇怪不奇怪?”


    “沒味道?”李歸一夾了塊肉嚐了嚐,詫異道,“確實奇怪,我吃著挺香的啊……你這不會是什麽病吧,看過醫生沒有?”


    “早看過了,醫生說我身體健康得很,健康得都有些不正常了。反正檢查也查不出什麽毛病,醫生就說可能是某種心理上的原因吧。之後就又去看了心理醫生,心理醫生說沒毛病啊,你這心理很健康啊,就是可能工作太壓抑了,得放鬆放鬆。”


    “所以你就辭職窮遊?這是不是有點草率……”


    李歸一麵色古怪。


    “也不是心理醫生的原因啦。”孫行笑著擺擺手,“我早就想辭職了,心理醫生的建議隻是多給了我一個理由。”


    “那你這到底是啥毛病,自己心裏有數沒?”


    “不知道不知道,反正不吃肉也不影響什麽。”


    李歸一很想說怎麽可能呢,不吃肉那人生豈不是少了很大的樂趣?


    但他看孫行吃似乎吃素吃得挺開心的,也就搖頭笑了笑。


    “不過我倒是聽說了一個蠻有意思的說法,是之前路上遇到一個雲遊曆練的老和尚告訴我的。”


    “和尚?”李歸一微微一怔,“這年頭還能遇到雲遊的和尚?他怎麽說?”


    “他說我前幾輩子可能是畜牲,這一世在輪迴轉世的時候記憶沒有清除幹淨,機緣巧合間留下了些許靈魂印記,所以就不吃畜牲肉。”孫行指著自己的鼻子,嬉皮笑臉的,“怎麽樣,是不是聽起來還蠻有道理的?你看我像什麽畜牲?”


    李歸一認真打量他一陣,點點頭說:


    “嗯,我看你像隻猴。”


    聽到這話,孫行當即捧腹大笑。


    “沒錯,我也感覺自己像隻猴,還經常夢見自己大鬧天宮呢!”


    “嘖,說你像猴還真把自己當齊天大聖了,你這臉皮也忒厚了些吧?”李歸一笑罵道,“也對,騎著摩托車天天喝西北風,這臉皮要不厚早被吹成白骨精了。”


    兩人說著笑著,很快把幾盤菜給幹完了。


    “孫哥,你之前說很急,你急著幹嘛呢?窮遊有什麽好急的?”


    “哎呦,跟你聊上頭了,差點忘了,時間差不多了,不能再繼續待這裏了。”孫行一拍腦袋站起身,“老李,白嫖你一頓飯,真是不好意思。以後有機會再來找你,有緣再見哈。下迴我請。別跟我客氣。”


    “……”


    李歸一搖頭苦笑,這話說的,怎麽好像是自己占了他的便宜似的。


    “哈哈哈,走了,甭送。”


    收起桌上那盒沒有打開的煙,孫行拍拍屁股轉身走人。


    “你就準備這麽一直窮遊下去,關於未來,一點打算都沒有?餓不死就行?”


    看著孫行匆忙告辭的身影,李歸一問出了在心裏憋了好久的問題。


    “等我找到我想要的東西,自然就會結束了。”


    孫行頭也不迴地揮揮手。


    “你在找什麽?”


    “我在找什麽呢……”孫行迴頭笑望著他,“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自己在找什麽,或許隻有等找到了才知道吧,等我找到了再告訴你。”


    李歸一:?


    好像有點抽象,搞不懂。


    “行吧,等你找到了,一定要告訴我。希望那天別太久。”


    “嗯,不會太久的。”


    孫行動作迅速地戴上頭盔騎在摩托車上,擰動鑰匙轉動把手,震耳的轟鳴聲立刻響起,像是出籠的野獸在發出咆哮。


    看著這輛外觀炫酷的金色摩托車,李歸一忽然想起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話說市區三環以內範圍好像是禁止摩托車通行的吧,他這摩托……


    正納悶著,卻看到不遠處一輛黑白相間、閃爍著紅藍光芒的摩托車疾馳而來,騎手身穿一身鮮豔的綠色製服。


    哦,是交警。


    那名交警大哥見孫行騎上摩托又想逃跑,連忙大喊道:


    “喂,臭小子,別跑,交罰款!!”


    孫行笑著衝李歸一招招手,重重轉動把手,連車帶人化作一道金光極速遁去。


    “個斑馬的,老子就不信今天逮不住你!媽了個巴子,你有本事就別停車別加油!”


    交警見狀破口大罵,騎著鐵騎在後麵狂追不舍。


    李歸一:嗯……


    不愧是孫哥,擱這跟交警賽車呢。


    牛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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