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兮顫顫驚驚地望著淒風中神情有三分落寞七分孤單的十弦,隱隱生出一股憐憫,心中暗道:“想必高處不勝寒隻有這些遺世孤立的高人們才懂其中滋味吧。”


    十弦突然開口道:“你可知這陰陽聖雪的來曆?”


    美兮搖搖頭。


    十弦輕歎一聲,繼而道:“一百多年前,有個青年男子愛慕一個女子,在男子還名不見經傳時,那女子早已名滿大陸,男子為了追逐上女子的腳步,他日複一日夜複一夜的努力修煉。終於能與那女子站在同一高度,便向那女子表達了愛意,那女子永遠不會知道,在她答應的時候,那個青年男子像個傻子一樣高興地徹夜難眠。她也永遠不會知道,她的一紙書信,說心中已有別人的時候,那個青年男子是怎樣絕望的心如死灰,她更加不會知道,在她說永不複見的時候,那個青年男子從那時起就已經失落了整個人生。那青年男子始終不信,那封突兀的書信上,什麽心中已有別人之類冠冕堂皇的話,他隻想讓她親口對他說,有時親耳聽見都未必是真,何況這些什麽都代表不了的文字。青年男子偏執地在纖月鋒下等了一年又一年,等她能下峰給一個答案,可那女子始終未曾露麵,最終青年男子忍無可忍,傾盡全身魄力,將纖月鋒一分為二,從此男子一夜白了頭,他住東峰,她住西鋒,相伴但不相見一百多年。”


    “可以直接上西峰去找那位先輩問個清楚啊?何苦癡等一百餘年?”美兮不解的問道。


    十弦苦笑道:“到底還是太年輕,若她不想見你,有的是辦法讓你見不到。”


    美兮又問:“那和陰陽聖雪有和幹係?”


    十弦淡笑道:“哎,到底還是太年輕,沒一點耐心。”


    美兮麵露慚愧,不敢在做聲。


    “男子將纖月鋒一分為二時,地理發生了變化,形成了落雪峽穀,西峰一半移至北遙境內,北遙常年飄雪,受地理影像,孕育了一些罕見的奇花異草,其中就有陰陽聖雪,陰陽聖雪為何取其名?是因為它的根在東峰,而開出的冰晶花蕊卻在西鋒,就算讓你在東峰取得,但那冰晶花蕊不經過特殊處理,也是一觸即謝,白白浪費一株天才地寶而已。”


    美兮蹙眉凝思:“那就是想取聖雪,隻有上西峰去求那位仙姑了。”想罷,對著十弦行了個禮,敬重道:“我這就去西峰求那前輩,順便告知她,前輩你在這癡等她一個一百餘年的解釋。”


    十弦淡笑著道:“你可知從哪上去?”


    美兮這下愁苦起來,這東峰就已經夠讓她身心交瘁,再來一座西峰,她隻感覺在自殘的這條路上,她是一發不可收拾。一咬牙想起對老劍聖的誇口,就畢恭畢敬道:“還望前輩指點。”


    十弦疑問道:“這陰陽聖雪非取不可?”


    美兮堅定道:“非取不可。”


    十弦見識過美兮爬東峰的決心,也不再多言,取出陸觀圖,以一個長輩對晚輩口氣囑咐道:“西峰設了結界,惟一的入口在北遙,這是陸觀圖,你隻能北遙走一趟了。”


    美兮暗自嘀咕:“難怪一百年未曾相見,這女前輩也真夠決絕的,等我上了那西峰一定要為十弦前輩鳴不平。”想罷,對著十弦作了多謝的禮數,而十弦望著對麵西峰怔怔出神。


    次日,美兮一早下了東峰,踏上了北遙之路。經過險峻的落雪峽穀,走了大半日,來到一北遙邊城,北遙真如傳聞一樣,細雪漫漫,覆蓋了大地上的一切。


    此時美兮又冷又饑又渴,便進入一家酒樓歇息,北遙的酒樓與南誅不同,它大堂中央有個巨大的火池,火池四周用類似琉璃的東西圍著,就像一個透明的四方煙囪,這酒樓有六層,高朋滿座的賓客分別在四周就坐用餐。美兮剛坐下那眼力勁極好的小二就為她倒滿一杯茶,她拿起茶盅一口氣喝完,對著小二道謝。


    透過影影綽綽的人群瞥見一抹朱紅,在她對麵時隱時現,她握茶的手,驟然放下,突然起身舉目尋望,來迴搜尋,生怕那抹朱紅消失不見,隻見那抹朱紅下了一樓,朝離她更遠的方向移動,她陡然從酒樓二樓飛縱而下,疾馳穿過那火池,飄逸的身影宛如仙子臨世,直奔那抹朱紅身影。


    酒樓賓客無一不驚唿,不知所以的賓客帶頭,喝了一聲“好”,而後此起彼伏的掌聲博了一個滿堂紅,美兮一立地,右手抓住那抹朱紅的左肩,惴惴不安地喊道:“師……”


    卻見那抹紅影旋即轉身道:“姑娘我們認識嗎?”一張畫著花旦妝的稚嫩少年聲音。


    美兮雙眼隱隱含淚,失望地,難過地,悵然地,尷尬地搖搖頭,道:“抱歉,公子背影像極了我一位故人。”


    那個臉上畫著花旦妝的少年看著神色黯然的美兮,淡淡道:“想必那位故人對你來說十分重要吧。”


    美兮冷笑一聲,“一點也不重要。”


    縱身一躍,上了那二樓,舉起手中的茶飲了一口,隻覺一股澀味穿腸而過,苦進了心裏,心中暗自悲涼,“程邪子啊程邪子,你到底在我腦中了什麽蠱,讓我看到這朱紅背影便想起你,可我明明根本沒想記住啊。哈哈哈……”


    苦笑之後,她才明白,有些人就算離開,他也會像夢魘一樣影響你的行為,在你不經意的瞬間會毫無道理的搶奪你的記憶,讓你憶起關於他的一切,這是他賜予你的陰影。


    那紅衣旦角在一樓大堂的台柱上,一顰一笑,一揚一舞,張弛有度,身段優美,時不時博來一陣喝彩。美兮卻望著那紅衣想入非非。


    突然那酒樓的大門被幾個粗魯的身穿黑色精甲的精衛踢開,一陣寒氣直吹進來,坐在離門口近的賓客,大氣不敢出地縮了縮脖子,隻見那帶頭的精衛一副無賴模樣,懶洋洋地直奔到那紅衣身前,指著高台上的紅衣命令道:“你,下來給爺倒酒。”


    紅衣對他不理不睬,對他的話置若罔聞,依舊與曲瑟和鳴,翩然起舞。那精衛頓時大怒,手一揚背後卜字短戟“嗖”的朝那紅衣刺去,紅衣避之不及,右腿已被刺中,一個踉蹌向後退倒,小腿上血如泉湧,與一身紅衣相應,更顯得哀豔決絕。紅衣不吭一聲,冰冷的花旦妝上,一雙輕蔑的雙眸毫無懼意。


    帶頭警衛一躍上了台柱,一把扯出刺入紅衣小腿的短戟,隻見血肉外翻,更多殷紅鮮血噴湧而出,他一把扯起紅衣的長發,向台柱下拖去。紅衣也不爭紮也不反抗,就任他這樣橫拖了一丈,小腿處的鮮血在台子上劃出一條邐迤的血條,觸目驚心。


    台下眾賓客無人敢出聲,那精衛將紅衣拖至台柱邊緣,右手掐住紅衣的脖子,猛然一提將紅衣舉在半空,紅衣忍受著窒息,腳在半空亂蹬,那精衛猥瑣的臉上閃過一絲冷笑,右手一鬆,紅衣跌下兩丈高的台柱,“砰”的一聲,因腿先傷在前,站穩是決計不能了,身體直直摔下,腦袋磕在堅硬的石板地上,頭破,血流,地上瞬間被鮮血染紅了一片,眾賓客看得是一陣揪心的疼痛和同情。


    美兮憤怒地放下手中茶杯,“豈有此理,簡直欺人太甚。”說完就要起身,卻被鄰桌的一個老婦拉住,勸告道:“姑娘你年紀輕輕還是不要管這檔子事了,那人可是汪精城大人的手下,我們尋常百姓招惹不起。”


    美兮冷哼一聲,道:“汪精城是誰,我隻聽過汪東城和汪精衛。”


    老夫好心勸導:“姑娘不是本地人吧,你還年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美兮道:“我是年輕,但我也知道見死不救枉為人,這樣漠視生命,做人和畜生有什麽分別?這事我還非管不可了。”語畢,縱身一躍,直飛向那紅衣。


    美兮踏著癲狂掠影,虛影虛實,一抹長長的殘影掠過一樓大廳,驚訝得眾賓客目光接應不暇。


    隻見那精衛躍下高台,蹲著身子,用手在紅衣臉上“啪啪”兩巴掌,兇狠地說道:“讓你給爺裝死,總是敬酒不吃吃罰酒,看爺不打到你醒為止。”接著又是“啪啪”兩巴掌。


    美兮厲聲喝到:“住手!”


    那精衛起身,轉過頭,一看是個黃毛丫頭,奸笑到:“小屁孩,想逞英雄,也要有相當的實力呀。”


    美兮也學著他的口氣笑道:“小屁孩兒,你說誰呢?”兒字故意說的特別重。


    那精衛見美兮毫無懼意,反而還學自己說話,怒道:“說你呢,我看你是活膩了,快快滾蛋,小心爺的短戟一不留神將你大卸八塊。”說完還掄起那一對卜字短戟,做嚇唬狀。


    美兮繼續學著他的語氣,也做怒狀:“這兒真是不乖,竟然要將老母大卸八塊,真是作孽,真是不孝。”說完一臉的痛心疾首。


    大堂中眾賓客一陣哄笑,大陸上修習武道之人壽命是要比普通人長,但這汪大人手下怎麽看也是個三十五以上的大漢,被一個金釵之年的黃毛丫頭“兒”來“兒”去的,委實可笑。


    那精衛大漢那受過此等奇恥大辱,橫眉暴怒,麵露猙獰地大吼道:“哼!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偏進,去死吧!”掄起兩把短戟虎虎生威,眼中殺意濃烈到要迸跳而出,直撲向美兮。


    美兮踏著癲狂掠影,疾如星火,快如電光,遊走在大漢身邊,口中仍然訓斥道:“怎麽和為娘說話的,太放肆!”


    那精衛氣得是青筋暴脹,衝冠眥裂,雙戟更是揮得神威赫赫,有排山倒海的氣勢,怎料,美兮身影如鬼如魅,如煙似風,任他揮出再有氣勢的招式都落了空,好比重器砍在棉花上,無處使力。他對著其他精衛大吼道:“都給我上。”然後對著行蹤無常的美兮怒罵道:“看我不將你碎屍萬段,方解我心頭之恨。”


    美兮譏笑道:“兒啊你是不是傻?你都把老母我碎屍萬段了,那老母我還怎麽看呐?”


    眾賓客又是一陣哄堂大笑。


    幾個精衛圍上來,沒起到半點用,美兮閃來躲去,倒是他們自己人撞自己人亂成一團,那大漢突然靈光乍現,停止攻擊美兮,掄起雙戟直奔紅衣身邊,一手拎起紅衣,一手用短戟頂住紅衣的脖子,対美兮吼道:“你這狗娘養的,在敢動下,我立刻刺穿他的脖子。”


    可憐那紅衣頭上臉上到處被鮮血沾滿,因失血過多氣息虛弱,氣咽聲絲地說道:“姑娘你走吧,本就不關你的事。”


    美兮收招,定眼看著紅衣,她本是為了救他,人沒救到卻反而更害他受險,加上他都被打成這樣了還勸自己離開,如此不貪生怕死又有骨氣的人,讓她頓生好感,打心底一定要救他。


    她對那大漢道:“喂,不孝兒,我不動,你放了他,過來殺我吧。”


    那大漢顯然是不相信,一臉的不可置信道:“當真?”


    “君子一言,駟馬難追。”美兮舉起右手對天盟誓,一臉的認真,她昂然佇立,不畏不懼,讓眾賓客不禁心生敬畏。


    “當真為了救這個戲子願意死?”大漢仍是不信的問道。


    “廢什麽話,殺人不過頭點地,你到底要不要殺,還是你不敢呐?”美兮挑釁的問道。


    那大漢被美兮這麽一激,放開紅衣,將信將疑地朝美兮走去,離美兮還有兩丈遠,見美兮仍是安如泰山,不動不移,他稍加了腳力,向前躍出一丈多,美兮依然不動如山,他心道:“世上會有這等傻子麽?,當真甘願為僅見一次麵的奴役去死?莫非這是那觀世音菩薩下凡?”轉念又一想:“我呸,管她是真是假,這野丫頭戲弄老子半天,隻要她不動,待靠近點,出其不意攻其不備的要了她性命便是了。”眼見兩人距離不過五尺,眾賓客都屏氣凝神,時時為美兮捏了把汗,有的在想這丫頭決計是瘋了,有的連連歎息,有的暗暗欽佩,有的隔岸觀火興奮不已。


    大漢又近了一尺,忽的右手揮出一支短戟,左手接著揮出另一隻,朝美兮要害刺去,眨眼之間一氣嗬成完成這套動作,就算一戟不能擊中,還有另一支。眾人來不及驚唿,當下既想,這毫無防備的可憐丫頭定是要一命嗚唿於這對短戟之下。


    哪知就在一支短戟在美兮心髒位置不過一寸時,美兮身體向右邊斜側一閃,待眾人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已經輕飄飄閃到大漢身後,隻聽見一聲鳴脆,“鏘”兵器迴鞘的聲音,大堂之中頓時鴉雀無聲,眾人臉上皆掛著一副迷茫的神情,不知所以。


    幾秒之後,隻見站立的大漢輕咳了兩聲,用沙啞不真切的聲音聲嘶力竭道:“你……發誓說不動,君子……一言…”言未畢,脖頸處一圈殷紅如泉湧噴湧不斷,然後不甘地倒地垂死抽搐。


    美兮背對著他扶起紅衣少年,淡淡道:“你是不是傻?我又不是君子,我是女子。”


    那大漢一聽登時氣得脖子一歪,咽氣了。


    整個酒樓一片死寂,眾人無不驚訝,她到底是怎麽出手的?她到底什麽時候出手的?她到底是什麽人?


    突然聽見最頂層的一間雅間傳來一陣不緊不慢地拍掌聲,“啪,啪,啪……”隨即緩緩走出一個樣貌四十歲左右的壯碩男子,身穿華麗服裝,舉止雍雅,眉宇間天生給人一種嚴明的感覺,不怒自威,他一邊拍掌一邊淡淡道:“好身手。”


    美兮仰頭循聲望去,看此人一身華服,非富即官,心下既想:“難不成一到來北遙就要成為眾矢之的,麻煩不斷,出門沒看黃曆。不對,明明就是自己多管閑事,哎,墨美兮啊墨美兮,你這是自作孽不可活。”


    她扶著紅衣準備對那穿華服的家夥來個不予理睬,誰知,紅衣卻掙脫開她,就要下跪,美兮不明所以拉扯著紅衣道:“跪天跪地跪父母,何須怕了他。”一揚頭卻見整個大堂中所有人都匍匐在地,隱隱顫抖,眾口齊齊喊道:“遙王萬歲,萬歲,萬萬歲。”再一仰頭,酒樓中隻有她和那遙王兩人站立著,舉目相對。


    她登時目瞪口呆,心想:“糟了,剛才話說絕了,跪天跪地跪父母,那我就偏不跪你遙王,再說我是南誅人,不跪也是理所應當呀。”隨後,又隱隱擔心,“我不跪是不是讓人覺得我們南誅人不懂禮數,讓他知道我是墨家人,更笑父親教女無方?我到底是跪還是不跪?”她一咬牙,“算了還是跪吧。”


    就在她一甩衣裙準備下跪時,紅衣失血過多暈倒在她身邊,她急忙扶起紅衣搖了搖,“喂,喂,你醒醒。”因為不知道姓名,她隻能喂喂喂地叫。卻見那遙王飛躍而下,身後幾個護衛亦是跟隨而來,他們受遙王旨意,走至紅衣身邊就要抬走紅衣。


    美兮見他們各個麵無表情,氣息卓然,且身懷絕技,似乎不像要施援手,到像要搶人,急中怒道:“你們做什麽?”不待語畢,“鏘”的一聲盈月出鞘。眾人皆是大驚,用兵器對著遙王實乃大不敬。可能這麽放肆的,墨美兮算是第二人吧。


    卻見一陣佛風吹過,一道灰色身影似清風佛麵飄來,比之美兮的癲狂掠影有過之無不及,他緩聲道:“放肆!無知小兒,老朽替你收刀。”美兮隻覺一股力道強自將盈月送迴刀鞘,她竟無一絲反抗能力。


    待灰袍站定,隻見一個比遙王歲數稍長的老者,他一身粗布灰袍,背後背負一把七弦古琴,一頭黑白相間的整齊垂發中卻是華發多過了黑發,他氣質淡然,一雙神目慈光照人,上唇留了一縷黑白相攙的胡髭,被風吹起蒼蒼華發,給人一種風塵仆仆的滄桑感。


    “啪”的一聲美兮的盈月沒來由的墜地,她的思維還停留在老者剛才那如風似柳的步法中,興許是今天看見這紅衣勾起對程邪子的種種過往,現下驚見這如出一轍的步法,腦中那道灰影與那抹朱紅互相交叉不停的閃現與重疊,她望著眼前與程邪子截然不同的灰袍老者,卻不由得雙眸中一灘水霧層層浮現,喃喃道:“師傅……”


    老者走至美兮身邊,那幾個護衛畢恭畢敬做個臣下禮道:“慕司相。”就連遙王都恭敬道:“司相,本王可是有段時日沒見著您了,你可倒好,揮一揮衣袖便將偌大的北遙丟與本王,撒手逍遙快活去嘍。”


    老者彎腰撿起美兮的盈月,看了看,對遙王道:“老朽習慣自由自在,隻是個江湖閑散人,別再司相司相的,老朽怕折壽,遙王您學富五車,英勇神武,治理區區一個北遙還是綽綽有餘的,何必總惦記著老夫。”他迴頭微笑著對美兮道:“你是這戲子何人?”


    美兮神情恍惚看著他滄桑的臉,腦海卻一直閃現出一張雌雄難辨,在多少個午夜夢迴,出現在她夢中無數次,蒼白沒血色的程邪子的臉。這兩張臉相互疊加相互比較。


    “小姑娘。”老者見美兮呆立不語,淡淡的叫聲。


    美兮迴神,看清那張滄桑中帶有慈祥的臉,心中一時難過,“他不是程邪子,完全不是,他不是……”


    老者將盈月送至她手上,她低頭看見盈月沾了紅衣的血跡,用衣袖小心翼翼地擦了擦,一滴淚順著臉劃下。


    老者關心道:“姑娘你作甚哭了?可是受傷了?”


    “我沒哭。”她迴答。


    傍邊一個護衛說道:“你是哭了。”


    美兮大喊道:“我沒哭,我說了沒哭。”語畢,直接衝出酒樓,疾步飛奔了一裏路,在一片茫茫大雪中,終於控製不住情緒地哭出來,大喊到:“師傅,羽霄,我恨你們,好恨呐!”。


    聲音飛過北遙的上空,淹沒在漫天的大雪中,風雪不懂她的悲傷,猶如與羽霄那場離別,此刻,依舊天地不語,風無聲,雪無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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