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陽光明媚,晴空一碧如洗。


    在餐桌上,非白坐在墨子儒身邊,辰兮坐在墨子殤身邊,美兮則坐在墨子修身邊,這種坐位隻說明誰離誰更為親近。非白換了身行頭,看起來更英氣逼人,加上沉默的氣質,硬生生比歡脫放蕩的辰兮更討人喜歡。


    墨子儒鄭重其事道:“非白比辰兮早出生三個月,以後非白就是墨家二公子了,你們以後得喚非白二哥了。”


    美兮扒著碗中的飯,輕聲道:“嗯。”


    辰兮則怨聲道:“得,地位又矮了一截,不過沒關係,多個哥哥沒什麽不好。”他見非白沒動過自己身前幾碟菜品,倒是他眼前這脆皮烤鴨非白夾了塊連帶吞下半碗米飯,應是剛來墨家還是過於拘謹,便沒動過第二筷。辰兮夾了隻鴨腿,放進非白碗裏,燦爛一笑,“來二哥,你應多吃點,要不然出了墨府別人以為我才是哥哥。”


    非白望著這個比他高半個頭的墨家紈絝子弟,看著他一臉的燦笑,不帶任何雜質的眸子與那喚作美兮的妹妹看自己眼神有點相同卻又不同,不單純但卻真誠,他欣然接受他的好意,對他致謝。


    在接下來的日子,非白逐漸不抵觸墨家,但唯獨對墨子修冷漠相待,墨府似乎都明白這種事急不來,因為有美兮這個先例,也沒有人去刻意提及此事。


    到是非白越來越對他這個紈絝的弟弟另眼相看,辰兮在外麵看到什麽好玩的,或是求到什麽靈丹妙藥先悄悄送到他房間,起先他以為是美兮那丫頭,或是他那親爹,後來一次無意中聽到美兮那丫頭抱怨,“三哥,你對二哥要好過對我了。”


    “他這麽多年肯定吃了不少苦,對他好點是應該的,你這小妮子不會連這也吃醋吧,女子心胸太狹窄,可是不討人喜歡的喔。”


    “你當過我是女子嗎?”


    “那肯定是當的。”


    ……


    非白和辰兮都是聰明的孩子,辰兮用這種默默關懷是不想傷了他的自尊,他不想擺在明麵上讓非白覺得他像是在施舍,因為從小他有的而非白沒有,加上同齡他能明白那一向驕傲的非白內心深處的脆弱。


    而非白對辰兮送去東西都欣然接受,從接受這個弟弟開始,他已經潛移默化的一點一點接受墨家。雖然他依舊話語不多,但美兮和辰兮兩人,已經在他麵前經常開起不大不小的玩笑來,他們越來越像兄弟姐妹。


    辰兮喝完一杯酒,問道:“你就這麽恨二叔?”


    非白先是愣了下,沒想到他會一下子轉到這個話題,雙眼中的笑意一下子凝固,取而代子的是暗淡曦光,他沉默不語。


    美兮聽到辰兮這樣突兀的問,笑聲戛然而止,心中著實捏了把汗。


    辰兮始終觀察著非白的表情,淡淡道:“明日帶你見一個人。”


    “誰?”非白又變的一如既往的冷漠。


    “你心中憎恨的那個狐媚女子。”他看非白眼中閃著驚愕,繼續道:“怎麽?是不敢去?還是怕知道真相後覺得自己很愚蠢。”辰兮眼中難有的認真,隻有在自己人麵前才表現出,其他毫無相關的人,可能一生都不會看見。


    非白對這個頑劣的弟弟有了一定了解之後,他那種難得糊塗的醉意人生,才是真正的大智若愚。他可不想被這個紈絝的弟弟看扁,不加猶豫道:“去。”


    在南誅國靠近西盈國的邊境,有一脈群山叫做渺雲峰,橫跨兩國之間,渺雲峰有七十一座山峰,三十七座屬於南誅國,三十四座屬於西盈,渺雲峰的山下是一道奇險的幻霧海灣。這些山峰中有些許高人避世在山上頤養天年,有些個開山立派,廣收弟子。兩國邊境因為這條山脈變得異常繁華,繁華程度不亞於四國每個皇城,南誅邊境這個繁花似錦的邊城叫日暮城,西盈那邊叫做朝陽城。


    在日暮城一個喧肆的街上,一個掛著“借”字的酒樓,頂層閣樓中,一個風姿綽約的嬌豔女子,吸了口手中鑲銀的象牙煙杆,隨即吞雲吐霧,煙霧繚繞在她絕美的臉上,更是熏陶出一種迷幻的美。


    她淡淡對著窗外那個神情肅穆的男子道:“請問壯士你需要借什麽?命不借,錢不借,人不借。”聲如弦音,入耳醉人。


    男子冷冷道:“很不巧,我所借之物在你這三不借之中。”


    女子哈哈大笑幾聲道:“那就沒得談嘍,這三樣閻王都不敢借,你這跳梁小鬼也敢來撒野,當真不知死字怎麽寫。”隨即手中的煙杆靈巧地在手中旋轉一圈,朱唇輕起吸了一口煙,隨即輕輕吐出,飄渺玉煙輕盈飄逸在嬌美女子周身,如夢如幻,女子眸子開闔之間,眸光攝人心魄,挾藏一股迷惑人心的魂靈。


    在看窗外男子,他緩緩抬頭道:“我來之前已自毀雙目,你的邪功對我已無效。”語畢,身動如鬼魅,劍光攸快如風,殘影飄忽,行蹤不定地攻向嬌美女子。


    女子嘴角揚起一抹輕蔑的笑意,眼中盡是戲謔。她不退不進,任憑男子淩厲進攻,閣樓中漫天劍影舞動,女子卻是應付的遊刃有餘,美豔身影似淩波仙子,單足點地,全身隨腳尖旋轉,周身衣裙翩飛,飄逸輕盈紅豔驚人。女子或側身或前仰或後倒,皆沒離開過原地。


    男子快,女子更穩,男子雖是身形詭異,但招式連番落空,不由心中一怒,極招盡出。


    女子哈哈狂笑一聲,不緊不慢的聲音,帶著迷惑人心的音調道:“世人皆知我這雙眼魅惑人心,可從不知,我殺人從不靠這雙眼。”語畢,轉守為攻,手中煙杆信手在手指上靈巧翻轉,格擋男子劍光。隨即輕吸一口草煙,玉煙隨口傾吐,玉煙已肉眼難辨的微塵顆粒形成,每一顆攜帶萬鈞之力。


    女子身形瞬化,輕如塵煙,飄渺虛幻,眨眼間從男子身前掠過,迴坐到最初和男子談話的座椅上,悠然地吸了口手中的長煙,隨口輕吐如蘭,好似從一開始什麽都未曾發生過。


    隻見男子,雙手捂住自己的脖頸,表情漸漸猙獰,脖頸處一股腥紅刺目的鮮血流淌下來,男子“轟”的一聲倒地之後,身上突然冒起了青煙,發出一股刺鼻的惡臭,頃刻間化為一攤血水,一道黑煙瞬時從血水中奪窗而逃。


    女子輕起朱唇,警告道:“告訴你家主人,在我還能忍耐之前,別再打擾我,否則下次,可不是毀七魄這麽簡單。”


    一陣冷風從窗外吹進,吹散她身前的玉煙,那張絕美的臉在玉煙散盡之後似有芙蓉出水之美,更顯的天下絕倫。


    此刻,一少年推門而入,親昵地叫道:“九娘。”


    女子扭頭迴望,一見少年,一抹迷人的笑,迎上絕美的臉龐。


    “這一笑真是迷死人不償命,她就是這樣妖孽的禍害著蒼生。”少年心中歎到,急忙說的:“別,別,千萬別對著我這樣笑,我還想多活幾年。”


    “吆,什麽風把你這位墨家二公子吹來了。”


    “自然是相思風嘍。”辰兮踱步走進閣樓,看見地上那攤血水,怪笑道:“女子來葵水原來是要這麽多啊,嘖嘖嘖…真是百聞不如一見。”


    那個被稱九娘的女子,撇了眼辰兮道:“你這黃毛小兒,真能信口雌黃,說,來此何意?”


    辰兮一臉委屈,撒嬌道:“哎呀,天地良心,真是想九娘了。”他自顧自的倒了杯茶飲起來,“不過嘛,帶一個人來見見九娘。”


    “是你二叔嗎?”九娘破口而出。


    “不是。”辰兮一口將茶水飲完,淡淡倒:“也是二,但不是叔。”


    “不見。”九娘冷漠迴絕,輕吐口中玉煙,有種落寞的韻味。


    “這麽多年你還放不下我二叔,你幹嘛一定要為我二叔那顆樹放棄整片森林,你不為你自己,也要為我們這些大好少年才俊著想下。”辰兮頑皮地怨嗔道。


    九娘覺之可笑,輕笑一聲,媚眼上下打看辰兮,微諷道:“你這乳臭未幹的黃毛小兒,懂什麽。”


    辰兮順著九娘的目光也上下打量著自己,目光攸然停留在自己褲襠處,意味深長地笑著說:“誰說我不懂,本公子有足夠能力征服你了。”順帶還得意地挑了下眉。


    “臭小子真是沒規矩,敢占老娘便宜。”說著一隻玉手淩厲擰著辰兮的耳朵,辰兮霎時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美兮和非白跨步而進,就在美兮看到九娘絕美夾帶怒氣的臉龐時,美兮震驚的一時無話,她心中暗驚:“靠之,這二哥口中的狐媚女子,這美的太不可思議了吧,狐狸精氣質能練成她這樣,也算是登峰造極天下無敵了吧,這女子,媚而不俗,似玫瑰嬌豔而不妖嬈,天呐,這讓其他女子怎麽活啊。誰要和她掙男人那不是自取其辱,找死嘛。”美兮雖然沒有攀比之心,但麵對九娘卻不自覺生出一股自慚形穢的自卑感,剛才在來的路上還想著怎麽手撕小三來著,這會兒,竟然被驚豔的大腦一片空白。


    非白亦是驚訝,他看這女人,眸似秋波,膚如玉雪,雙眸雖帶盛怒,嘴角邊卻似笑非笑,這女子的美就算驚鴻一瞥,足以讓人永生難忘,他竟發自肺腑地承認她確實比母親美過幾倍,父親不動心那才叫見鬼。。


    美兮聽著辰兮的慘叫,口不擇言道:“妖怪,放開我三哥。”這一聲厲叫,跟那悟空的經典語句如出一轍,“啊~妖怪,放了俺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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